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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扶桑,扶桑

徐福的獨眼死死盯著沈硯,瞳孔中流轉(zhuǎn)著不似人間的詭異光芒。

眾人起初不知發(fā)生什么,只聽得天空似有嘶啞的低語。

抬頭觀望,驚駭莫名。

一個與雕混雜的人形在天空,詭異的眼球俯視赤水。

那眼球表面布滿細密的血絲,每一根血絲都在蠕動,仿佛有生命似的扭曲纏繞。

更可怕的是,眼球深處似乎藏著另一個空間。

無數(shù)慘白的人臉在其中沉浮,張著嘴發(fā)出無聲的尖叫。

沒有方才湖中人面巨大,莫名的壓抑感卻更加沉重。

“我本該在新神孕生之日醒來......“徐福開口,聲音如同千百個人同時說話,男女老幼的聲音混雜在一起,還夾雜著尖銳刺耳的摩擦。

可這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在漕幫和羽林軍將士耳中,卻如同天籟之音。

“這、這聲音……好美……”一個羽林士兵癡迷地仰著頭,“比醉仙樓的清倌人唱曲還好聽……”

“他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清?”一個漕幫幫眾滿臉陶醉,“但這聲音真他娘好聽,讓我渾身舒坦……”

“喂喂,你們瘋了嗎?”程撼山瞪大眼睛,“豬叫也比這個好聽啊!”

霍御凰厲聲喝道:“堵住耳朵!這是蠱惑人心的魔音!”

“是嗎?”人們面面相窺。

“我腦子很清醒,沒感覺被迷惑啊。”

“大當(dāng)家,是不是你錯了……”

“好奇怪啊……”徐元時望著天空,眼中有清醒也有困惑,“我能分辨出這聲音很刺耳,可為什么我就是覺得好聽?”

“這不是尋常的魔音。”岳文舉見過更大的恐怖,最先反應(yīng)過來,“神智沒有被迷惑,而是扭曲了感官。對原本污穢骯臟的東西,會產(chǎn)生完全相反的認(rèn)知。”

“邪魔。”公孫離拔劍向天,“有本事下來打,少弄這些旁門左道惡心人。”

“規(guī)則變了啊。”沈硯已然發(fā)現(xiàn)。

幾乎所有人都很困惑,失去了分辨美丑都能力。除了他之外,只有公孫離、霍御凰、岳文舉、程撼山,這四人暫時不受影響。

“你播撒了很礙事的種子……”徐福的獨眼瞇起,露出猙獰的笑意,“燃燒原血,神的低語,沒有生靈可以例外。要么服從,要么毀滅……”

隨著徐福的話語,眾人又是一陣恍惚。

之前只是聽覺出問題,這次就連視覺都有了異常。

“天上這個家伙……好像很美啊……”

“是呢,比鄰家娘子還漂亮……”

在人們的眼中,徐福突然變得眉清目秀起來。

腐爛不協(xié)調(diào)軀體如同謫仙,襤褸的黑袍是飄逸的仙衣,連身上流出的污血都動人心弦。

“我錯了,我錯了……不管你是誰,救救我。”徐元時踉蹌著往前趴了幾步,很嚴(yán)肅的跪倒,“我對天上那家伙,很喜歡……我知道這不正常。趁我還有理智,救救我。”

“硯公子,我好像也中招了……”程撼山哭喪著臉,“看著他,竟然心跳加速了。我、我喜歡的都是胸大屁股大的姑娘,從來沒喜歡過男人啊......”

“公子,幫幫他吧。”公孫離一臉嫌棄,“光聽他說就很惡心了。”

岳文舉和霍御凰看起來也沒受影響,不過臉色一點都不好看。

如果徐福繼續(xù)說話,他們不確定自己還能不能扛得住。

“如果我變成他們那樣……”霍御凰看著岳文舉,“殺了我,別猶豫。”

“硯公子。”岳文舉求助地看向沈硯。

“已經(jīng)沒事了。”沈硯幽幽道,“他用了些麻煩的東西,把我們拉入另外的規(guī)則。所以,我多花了一點時間。”

沈硯掌心向上,一棵大樹的虛影緩緩浮現(xiàn)。

那不是人間能見到的樹。

樹干如鎏金般閃耀,葉片似火焰般跳動。每片葉子都仿佛蘊含著一個世界,枝丫間流淌著金色的光河。僅僅是虛影現(xiàn)世的剎那,赤水河的水面都泛起了粼粼金光。

“木火相濟,金烏棲枝,日出旸谷,棲我扶桑。”沈硯輕聲吟誦。

識海之中的青龍?zhí)斓兀棋蠛2瓭L,掀起了數(shù)尺高的海浪。一個浪花打來,拍在虛無當(dāng)中,隨即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沈硯手中的大樹虛影驟然凝實,化作一棵古老滄桑的神木!

扶桑。

“借你的金烏一用。”沈硯對霍御凰說道。

小金烏歡快地鳴叫一聲,振翅飛到沈硯掌心。在扶桑樹的照耀下,它的身形開始變化。

體型暴漲,羽化流火,第三只金足從腹下生出……

轉(zhuǎn)眼間,小金烏已化作一輪璀璨的金色太陽,被沈硯輕輕托在掌中!

“九日焚天終有盡,一枝留影鎮(zhèn)八荒。”

隨著沈硯的吟誦,光芒耀眼的扶桑樹,竟然有了影子。

看不到黑暗,只有炙熱和光。

扶桑影如同伸展的藤蔓,迅速蔓延開來,頃刻間覆蓋了整個湖面。

被影子籠罩的人們,眼中的世界立刻恢復(fù)了正常。

“那個家伙好惡心……”

“我剛才竟然……嘔……”

徐福又變回了那副腐爛惡心的模樣,人們再次看到世界真實的模樣。

“啊……可惡……我的原血……”

徐福顯然不喜歡扶桑金烏的光和熱,發(fā)出痛苦凄厲憤怒的尖叫。

“本想讓你們在極樂當(dāng)中死去,可你們的愚蠢毀了這一切。接下來,我不會再憐憫……你們會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絕望……”

徐福突然開始瘋狂地撕扯著巨雕的血肉,每一片羽毛脫落都化作灰燼飄散。

在巨雕的悲鳴聲中,不明所以的人們突然發(fā)現(xiàn)異常。

隨著一片大羽毛化作灰燼。

許多人發(fā)現(xiàn)自己大把大把地頭發(fā)掉落。

徐福扯下一塊碎肉。

一些人的指甲和牙齒也紛紛脫落。

“怎么回事?我的頭發(fā)……”

“嗚……我的牙齒!“

“我的手指……啊——!”

驚慌瞬間彌漫開來,人們陷入從未有過的恐懼。

有人奮起抵抗,胡亂揮舞刀劍。有人不知所措,選擇跳進湖水。

但結(jié)果都沒有區(qū)別。

更可怕的是,周圍的物件開始異變。船板扭曲成利刃,纜繩化作毒蛇,連湖水都沸騰起來,冒出一個個猙獰的水泡。

“硯公子……”

面對急促的求救,沈硯沒有打亂自己的節(jié)奏。

扶桑樹與金烏交映,七彩霞光如瀑布般傾瀉而下。

被光芒照耀的地方,異變的物件紛紛恢復(fù)原狀,脫落的牙齒和頭發(fā)也重新生長。

“這是我們的世界,不受異端規(guī)則約束。”沈硯冷聲道。

“本座吞了你!!”

徐福發(fā)出不甘的咆哮,與巨雕一起化作一團巨大的腐肉,如同山岳般從空中砸下!

腐肉表面布滿眼睛和嘴巴,不規(guī)則地不斷張合。

每一張嘴都在發(fā)出刺耳的尖叫,每一只眼睛都流著血淚。

扶桑樹燃起熊熊火焰,如一只大手擎天而起。

光明與污穢在半空相撞,爆發(fā)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火焰想要凈化污穢,腐肉則試圖污染光明。兩種力量交織處,空間出現(xiàn)了扭曲的波紋。

“呱啊……呱啊……”

金烏在沈硯掌心焦躁地跳動,想要加入戰(zhàn)斗。

“你是金烏,是光,是火。”沈硯輕撫它的羽毛,“不該像禽獸一樣戰(zhàn)斗。”

金烏似有所悟,突然展開雙翼,身上的火焰從赤紅轉(zhuǎn)為純金。

“金烏不落,薪火長傳——燃!”

識海中,青龍小天地的大海再次翻滾,數(shù)尺高的浪花消失于無形。與此同時,金烏綻放出光芒凝如實質(zhì)!

“啊…………不…………”

徐福的腐肉在金光中劇烈扭曲,發(fā)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污穢的黑血如泉水奔涌而出,在光照中發(fā)出“滋滋”地聲響。

那些黑血似有生命,四處尋找路徑欲要逃竄。可幾番掙扎過后,才發(fā)現(xiàn)無處可逃。

陽光無處不在,污穢無所遁形。

唯一的陰影是扶桑樹的影子,卻不會為它提供任何庇護。

“不——!神的原血——這不可能——!”

在撕心裂肺的嚎叫聲中,腐肉如同積雪般消融。那些眼睛一個個爆裂,嘴巴一張張融化。最終,整團腐肉化作縷縷黑煙,在大放的光明中徹底湮滅。

赤水河,恢復(fù)了平靜。

陽光溫柔地灑下,水面上波光粼粼。

所有人呆立在原地,茫然地打量的四周。

“沒有了?”

“那怪物死了嗎?”

恐懼依然徘徊在心頭,沒人敢相信噩夢真的結(jié)束。

只有一個人,能給他們答案。

“硯公子?”

岳文舉看向沈硯。

其他人的目光也陸續(xù)轉(zhuǎn)來。

沈硯沒有言語,抖了抖衣袖,扶桑樹虛影漸漸消散,金烏也變回原來的大小,飛回霍御凰肩頭。

“結(jié)束了。”

短暫的寂靜后,爆發(fā)出震天的歡呼。徐元時激動地抱住身邊的程撼山,又哭又笑地蹦跳。直到情緒平復(fù),才發(fā)現(xiàn)彼此的尷尬,連忙分開,陷入微妙的沉默。

湖面上,只剩下些許焦黑的灰燼隨風(fēng)飄散,證明著方才那場超出認(rèn)知的戰(zhàn)斗并非幻覺。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是這種劫后余生的心態(tài)。

岳文舉與霍御凰下意識的對視,公孫離默默走到沈硯身邊。

“公子。”公孫離不確定地問道,“真結(jié)束了嗎?”

“嗯。”沈硯給予肯定,但又淡淡補充。

“今天,結(jié)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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