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方鴻云，命你率軍從西側殺上鷹愁澗！”

“季緹騎，你并非衛所旗官，寧某人便以私人名義請你相助，麻煩帶著巨犀從鷹愁澗東側進攻。

待此間事了，寧某人將有重謝?！?

寧祿山下達軍令后，又看向季楷詢問道。

季楷點點頭。

他正有著洗劫蠻族的打算。

既然寧祿山讓他掌兵，自然是一件好事。

寧祿山見到季楷肯首，也是面露喜色，繼續道：

“好...季緹騎，我便許你三千兵馬！”

“不負寧總旗重托！”

季楷拱手道。

三千兵馬，將近此間衛所士卒的一半！

便是方鴻云此時率領的兵馬也只有一千。

寧祿山這是把寶壓在了季楷身上。

讓季楷負責的東側戰場成為主戰場！

其他幾面都是配合佯攻。

一側旁聽的方鴻云眉頭微皺，問道：

“寧總旗，季郎從未掌過兵。

此時統御三千，乃是總旗的權限，恐怕不能如臂驅使?！?

“季郎非常人也，智慧過人。

今夜局勢，盡在其掌握之中。

這三千兵馬交給他，我放心的很?！?

寧祿山沉聲道。

若非那一日季楷提醒他，今夜恐怕就是他寧祿山的祭日。

寧祿山有仇報仇，有恩報恩。

今夜，他準備送季楷一場大造化。

緹騎提名，加上平定剿滅山越的功績，足以讓季楷一到南陽郡的鎮撫司就坐穩根基！

見到寧祿山堅決的模樣，方鴻云不再言語，率軍從西側殺向鷹愁澗，準備和季楷的主力形成犄角之勢。

......

虎咆山中。

馭獸祭司看著盤旋在空的海東青，面色平靜，視線掃過四周的蠻兵，道：

“不要慌。

有寶獸海東青在空偵察，人族軍隊的走勢一清二楚。

他們不敢深入追擊?！?

蠻兵聞言，神色稍定。

但依然是滿臉頹色，無精打采。

蠻軍大統領金兀術的腦袋，被人掛在巨犀上招搖過市。

這一幕對這群蠻兵的打擊巨大。

平日里面奉若神明，戰無不勝的大統領金兀術，也死在了人族手中。

這仗，怎么打？

所有蠻兵心頭都籠罩著這樣一層陰云。

至于裴元，則是一臉的陰郁之色，他能走脫，但是裴家的基業，要怎么辦？

他成就了汞血銀髓的極境，本該是裴家的中興之主，然而現在卻親手將裴家推入了地獄。

而且他雖隨著蠻軍一道撤退，但隱隱已被蠻軍頭目包圍。

顯然若非剛剛喊出的圣子名號令馭獸祭司有些在意，他恐怕已經被這些盛怒的蠻軍頭目亂刀加身了。

前途未卜。

裴元緊緊攥拳，愁容難掩。

恰逢此時，一聲暴喝響起。

“哪里走！”

密林中，俞梁率著將近五百人的步卒猛然殺出，驚的蠻兵陣腳自亂。

馭獸祭司難以置信的看著這一幕，又看了看翱翔在空的海東青。

‘寶獸，為何沒有預警？’

來不及多想，馭獸祭司忙指揮起蠻兵，留下一支斷后，大部隊繼續朝著鷹愁澗退去。

“莫追——”

俞梁蠶食完斷后的蠻兵后，揮動旗幟，笑道：

“我們緩緩尾隨上去，前方，季緹騎另有安排?！?

馭獸祭司帶著蠻兵一路撤退鷹愁澗，一路分兵抵御阻截，不多時，蠻兵規模已經去了一半。

而他，也終于確認了一個事實。

人族軍隊，似乎有了應對海東青偵察的方法。

連續數次，海東青都沒有預警成功，還有幾次，傳回的消息更是錯的。

馭獸祭司眉頭緊鎖，這般下去，恐怕走不到鷹愁澗，便要中道崩殂了。

“不去鷹愁澗了。

繞道天陽峰...回祖地！”

馭獸祭司思忖道。

“大祭司——

鷹愁澗可還有我蠻族兒郎八百。

軍需物資數不勝數。

隨行的老弱婦孺也還有一千余人！”

一名蠻軍將領突然撲通一聲跪下，哀嚎道。

馭獸祭司不為所動，冷冷道：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此去鷹愁澗，兇多吉少。

壯士斷腕，取舍之道也。

人生如棋，起手無悔。

這是金兀術從人族典籍中讀出的道理。

我雖然厭惡人族，但不得不承認，他們的有些話，非常對！

繞道...天陽峰！

若再有提起鷹愁澗，亂我軍心者，殺無赦——”

馭獸祭司語氣冰冷，沒有一絲商量余地。

......

......

“季緹騎，下一步，我們要怎么辦？”

俞梁歸隊后，激動的看著巨犀上的季楷問道。

這位季緹騎，雖然從未領過兵，但是調兵遣將之能，比他老道多了。

甚至，俞梁隱隱覺得，就算是寧總旗，在用兵上也不如季楷。

季楷每每都能提前得知蠻軍的走向，讓衛所軍士走小道，抄近路提前埋伏。

這一番阻截戰下來，已經陣斬蠻軍超過三百，功績卓絕！

季楷搖搖頭，道：

“讓軍士們就地放下輜重和所有繳獲，急行軍，直取鷹愁澗?！?

“好——”

俞梁下意識答道。

但很快察覺到了不對。

“啊——

季緹騎？

若是回撤的蠻軍在鷹愁澗據守，棄了攻堅用的輜重，恐怕突破不了蠻軍營寨?！?

俞梁猶豫再三，還是說道。

季楷盯著天穹中的一個黑點，微微頷首，笑道：

“蠻軍不會去鷹愁澗了。

趁著鷹愁澗的守軍還沒有反應過來，我們可一舉拿下?！?

“蠻軍不去鷹愁澗了？”

俞梁愣了愣。

不過軍令如山，他已經確認過一次，便不能再駁主將的軍令，執行便可。

“季緹騎軍令——

急行軍！”

俞梁縱馬，傳令三軍。

很快，軍士們便卸了輜重，直奔鷹愁澗。

季楷緩緩收回視線，思忖著：

“難怪寧祿山先前久攻鷹愁澗無果。

空中的海東青看的不要太清楚。”

海東青和蠻族之間有著一套傳訊的鷹語。

季楷得了【馴獸】命格，掌握的山越馭獸法門中，便有辨識鷹語的法子。

海東青一直避著馭獸祭司的視線，給季楷傳遞蠻兵的前進路線。

沒有戰爭迷霧，季楷對蠻軍的走向一清二楚，用兵，簡直是降維打擊！

而且為了迷惑馭獸祭司，季楷還放了幾次水，讓海東青給蠻軍傳遞了正確的情報。

真真假假下。

量那位馭獸祭司再精明老道。

也難以懷疑到海東青已經叛變的可能上。

......

......

鷹愁澗東側。

方鴻云提著渾鐵槍，一路行來，沒有遭遇任何蠻兵。

正當方鴻云困惑時，立馬有斥候來報：

“方旗官...季緹騎所率主力已經殺到鷹愁澗西側。

望方旗官速速合軍！”

“已經到了西側？

憑我軍的腳力，應該還要一盞茶的功夫才是？”

方鴻云驚道。

“季緹騎軍令，讓軍士舍棄了輜重，急行軍下，已至。”

“啊——”

方鴻云面色驟然一變。

“快快快——

舍掉輜重，馬上接應！

季郎為何會做出這個布置？

鷹愁澗營寨高筑，易守難攻，沒有攻城器械，恐怕無果?！?

催促行軍后，方鴻云又看向斥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