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管事，開門做生意，不能只盯著自己眼前的一畝三分地。

但有些不該打聽的，也別問太多。

你只要把那位爺供起來就行了。”

孟巖沉聲道，沒有解釋太多。

寧祿山兵圍裴府，表面上是為了緝拿曾經的山匪坐山虎匪首。

但離去時，卻敲打了裴老太爺，莫要覬覦搜山玉令！

整個黑山縣，只有季楷身懷搜山玉令。

為了誰敲打裴老太爺，顯而易見。

只不過此事僅在小范圍內傳播，孟巖也是從道妙松口中得知。

“也許寧祿山是看在百年山參的份上，替季楷說了這句話。

時間一長，情分便淡了。

但他若又得了百年山參呢？”

孟巖若有所思。

趁早投資，結個善緣，也是道妙松的想法。

故而孟巖才敢做主，打出八折。

“只可惜，他沒有拜師道堂主的意思。”

孟巖搖了搖頭，不再思索。

立春之后，各家跑山隊要趁著開春，萬物復蘇的關頭，多跑幾趟山，為主家盡可能多收集山珍。

只不過，從隆冬尾聲開始，便在虎咆山深處活躍起來的山越蠻族和異獸，最近又有朝著外山活動的跡象。

寧祿山從裴府離去后，馬不停蹄又入了虎咆山，至今還未出來。

各家跑山隊，眼下入山，都必須做好萬全準備。

至少強弓和鐵木箭是需要多備些的。

......

......

火精丹屬于氣血境的丹藥，還無需用丹爐煉制。

將幾種輔材按照比例重量和一枚孔雀朱果一道碾碎成粉末，再揉成丹丸便可。

季楷用戥秤一一稱出輔材的重量，和一枚孔雀朱果一起倒入藥碾。

手持碾輪手柄，來回推動，直到藥碾中的藥材和孔雀朱果盡數被碾碎成細小的粉末。

繼而倒出到一張油紙上，揉成一枚枚丸狀，交融一體，不分你我。

一枚孔雀朱果，可以揉出五枚火精丹。

季楷捏起一枚龍眼大小的成品暗紅色丹丸打量起來。

“這便是火精丹？

以輔助藥材中和火精之力，服用后，如同炙烤全身，能令氣血自發奔流。”

嗅了嗅，有一股刺鼻的味道，完全蓋住了孔雀朱果曾經的香甜氣息。

季楷刮下油紙上殘留的一些丹丸粉末，混著清水，喂給了孟巖曾經送來的那只彩羽山雞。

彩羽山雞服用后，異常亢奮，不斷在院中撲騰著，肉眼可見的活躍。

甚至，因為撲翅過于有力，起飛到了屋頂之上。

被季楷捉回后，變成了一鍋雞湯。

雞翅和雞腿部分的肉質特別嫩，想來是動的多的關系。

一碗雞湯入腹，暖意漸生。

打了牙祭后，也確認火精丹并無問題，季楷吞下丹丸，開始站樁吐納。

體內的氣血，在火精丹入腹后，突然躁動起來。

“這藥效。

竟然比虎豹丹強上如此之多！”

季楷眸子一亮！

如果用氣血奔涌的速度做比較，虎豹丹只能讓氣血的速度達到驢的層次。

而火精丹推動的氣血速度，就堪比快馬。

飛一般的感覺。

季楷沒有浪費藥力，全神貫注于站樁吐納。

間架得當似弓滿，大行充盈見渾圓。

隨著一個個樁功架勢的演化，季楷的肌肉瘋狂顫動，氣血伏于皮肉之下游走。

拿捏氣血。

令氣血隨心而動，既能大而全的強化肉身，提高各方面素質。

同時能夠調用氣血，凝聚于某個部位，比如說拳頭。

便能令拳驟發出數倍的力道來。

因為尚未煉皮，還無法以皮肉直接抵御外傷，但單純從力量上來說，季楷可以輕易打折一株需要一人懷抱的老樹。

“有火精丹相助，何愁氣血極境不成！

更何況，還有蛇膽黃精酒！”

季楷前不久便處于氣血境的大成進度。

如今更是朝著氣血境圓滿邁出了一大步。

圓滿之后，便能嘗試沖擊極境！

黑山縣，名聲在外，成就了氣血極境的，便只有寧祿山和方鴻云兩人。

一旦成了氣血極境。

一條通往元丹武者的大道，便將打開。

“西域金剛寺，煉體通神，成就三大極境的法門，不知是八寶樓幾層的風景？”

季楷收功，長吐了一口氣，笑著搖搖頭。

“豪紳世家，傳承的武道不過中二品，便能登八寶樓頂層。

我若以婆娑抱刀吐納法成就淬骨，放眼黑山縣，便至少是如同旗官一般的人物。

若三大極境盡數成就，八寶樓，就算再建十層，我亦能登頂！

屆時，寧祿山倒酒，世家之主笑臉相陪，快意無比。

也無需靠獻上百年山參才能求個庇護。”

和龐師的三月之約，只過去了一半。

從眼下的進度推算，也許還能提前半個月，達成汞血銀髓。

屆時便能一窺龐歸真口中，沾染著大因果，比上一品武道傳承還要玄妙的一等法門！

“這算是第一個小目標。”

季楷收斂思緒，目標要有，但最后仍需腳踏實地。

繼續吐納。

院中，季楷揮灑著汗水，一步一步拿捏著氣血。

......

......

裴府。

冷清了些。

院子中，積了一些落葉，無人打掃。

裴堅坐在小院中，觀著天。

從四四方方的小院中觀天，天并不大。

但當他挪到屋檐上，便見蒼天無窮。

“二弟，三十有余的年紀，怎么還和小時候一樣愛上屋頂？”

院中，一個沉穩持重的聲音響起。

裴堅俯身看去，只見一名和他容貌相似，身材高挑，有著猿臂蜂腰螳螂腿之姿的中年男子，正投來視線。

“大哥！”

裴堅驚呼道。

“你不是一直在黑蛟軍衛所中閉關，想要突破汞血銀髓的氣血極境？！

難不成？！”

裴元點點頭。

“蹉跎二十載。

從一身錦衣換成了這干巴的戎服。

和一群臭烘烘的軍卒整日相隨。

謀篇布局，一步步登上旗官之位。

才換得上一品法門。

傾裴家寶藥。

汞血銀髓的氣血極境！我終于成了！”

“恭喜大哥！”

裴堅縱身一躍，臉上的喜色難以遮掩。

“近來父親憔悴了太多。

大哥出關，又成了父親心心念念，時常掛在嘴邊的氣血極境，想來父親也能一改愁容。”

“是因為藍尹帶來的禍事吧？”裴元皺眉道。

裴堅點點頭，臉上閃過一絲悲意。

“藍尹死的剛烈。”

“藍尹此人生性涼薄，惡貫滿盈。

若非父親收服了他，不讓他肆意為非作歹，闖出的禍事恐怕更大。

這次幸好我在衛所中提前得了消息，派人通知。

不然于我裴家而言，算是一劫。

不過嘛...藍尹對我裴家而言，算是有些貢獻。

也算是死得其所。

但尸體被衛所帶走，不能安葬，屆時給他立個衣冠冢，我裴家對他也不算虧待。”

裴元眸光閃爍，拍了拍裴堅的肩膀。

“你也無需為他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