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剛蒙蒙亮，土司府外就傳來嘈雜的馬蹄聲和士兵的吆喝聲。桑杰和George率領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粗暴地踹開了土司府的大門。

“張宸曦！給我滾出來！“桑杰一腳踢翻門邊的花盆，臉上掛著虛偽的笑容，眼中卻閃爍著陰冷的光。

月牙被吵醒，揉著惺忪的睡眼從內室跑出來：“你們干什么？張宸曦昨晚根本沒回...“

話未說完，扎西土司一個箭步上前，寬厚的大手一把將月牙拉到身后。老土司濃密的眉毛緊緊皺在一起，聲音如雷般炸響：“大清早的，你們這是要造反嗎？“

George不耐煩地推開擋在前面的仆人，用生硬的藏語說：“少廢話！我們接到線報，懷疑張宸曦裝傷。今天必須親眼確認！“

桑杰假惺惺地補充：“扎西叔叔別誤會。昨天不小心傷了宸曦兄弟，我特意帶了軍醫來給他治療。“他拍了拍身旁背著藥箱的軍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放屁！“扎西土司氣得胡子直抖，“我府上有的是大夫，用不著你們...“

“讓他們看吧。“一個清朗的聲音從二樓傳來。眾人抬頭，只見張宸曦倚在雕花欄桿上，臉色蒼白卻帶著從容的微笑。他單腳站立，右腿的褲管空蕩蕩地隨風輕晃。

軍醫在眾目睽睽下檢查了傷勢。當他掀開繃帶時，幾個女仆嚇得驚叫出聲——傷口處血肉模糊，骨頭明顯錯位。軍醫擦了擦汗，對桑杰低聲說：“確實斷了，至少半個月不能走路。“

桑杰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拳頭在身側握得咯咯作響。

“怎么樣？滿意了嗎？“張宸曦靠在柱子上，懶洋洋地說，“桑杰兄弟這么關心我，真是讓人感動啊。“他故意提高聲調，“下次來探望病人，記得帶點酥油茶、青稞酒什么的，空著手多不好意思。“

月牙躲在父親身后，看見桑杰吃癟，心里不僅難受，畢竟，她跟桑杰是青梅竹馬，所以，她惱羞成怒，一把揪住宸曦的衣領：“你昨晚……”

她話還沒說完，張宸曦深怕暴露，連累更多人，急忙用嘴堵住她的小口，還不忘繼續氣桑杰，向他連連揮手。

桑杰惡狠狠地瞪了閣樓一眼，正好對上張宸曦含笑的目光，和他們兩人的熱吻，氣得桑杰一腳踹翻了院里的水缸，濺得自己滿褲腿都是水，轉身離開。

待馬蹄聲遠去，月牙飛推開他，卻見張宸曦已經疼得滿頭冷汗，癱坐在地上。“你瘋啦！“月牙急得直跺腳，“哪個允許你親我的？”

張宸曦虛弱地笑笑：“我故意氣桑杰表哥，不然，他不肯走……”話未說完，便暈了過去。扎西土司急忙喚來府醫，院子里又陷入一片忙亂。而在遠處的山路上，桑杰仍在不停地咒罵，George陰沉著臉，不知在盤算什么。

屋內，燭光搖曳。

扎西土司臉色陰沉，揮手對月牙溫柔說道：“月牙，你先出去！我看看他們的傷勢……”

月牙倔強地站在原地，眼眶發紅：“憑什么趕我走？你們是不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秘密？”

“我說——出去！”扎西土司猛地拍桌，聲音震得燭火晃動。

月牙被父親的怒容嚇住，咬著唇退了出去，但剛走出門外，她就停下腳步，轉身回來，屏住呼吸，悄悄貼在門邊偷聽。

屋內，扎西土司轉向管家，聲音低沉而急促。

“昨晚的行動，到底怎么回事？”

管家擦了擦額頭的汗，壓低聲音道：“老爺，我們的人潛入英軍營地，拿到槍炮，但是，全部沒有撞針，肯定是英國人早有準備。急行軍回來，結果剛到府外，就看見桑杰帶著士兵沖過來……”

扎西土司眉頭緊鎖：“然后呢？”

管家看了一眼昏迷的張宸曦，聲音發顫：“宸曦少爺知道他們來者不善，如果被他們發現我們夜襲英軍，整個土司府都會遭殃！所以他……他抓起一塊磚頭，

當著我們的面，狠狠砸斷了自己的腿……”

門外的月牙猛地捂住嘴，心跳如擂鼓，眼淚瞬間涌了出來。

屋內，扎西土司沉默良久，最終長嘆一聲。

“這孩子……比我想的還要狠。”

管家低聲道：“少爺說，只有這樣，才能讓桑杰相信他的腿是在球場上被踢斷的，而不是因為昨晚的行動……”

“砰！”

房門突然被推開，月牙沖了進來，淚流滿面，聲音顫抖：“你們到底在瞞著我什么？！為什么他要自殘？！桑杰表哥又和這事有什么關系？！”

扎西土司臉色驟變，怒喝道：“誰讓你偷聽的？！”

月牙不退反進，紅著眼質問：“父親！你們是不是在謀劃什么危險的事？你們還要瞞著我？”

扎西土司盯著女兒倔強的臉，終于長嘆一聲，語氣沉重：“月牙……你以為桑杰真的只是來踢球的？”

月牙一愣：“什么意思？”

扎西土司眼神銳利：“桑杰早就投靠了英國人！他們侵占達旺，掠奪我們的土地，現在還想控制整個XZ！我們……必須阻止他們。”

月牙臉色煞白：“所以……你們昨晚……”

“我們本想炸掉英軍的軍火庫。”扎西土司聲音低沉，“但失敗了，桑杰起了疑心，所以今天才會帶人硬闖。”

月牙踉蹌后退一步，喃喃道：“所以……他砸斷腳，是為了保護大家，才……”

扎西土司點頭，語氣嚴厲：“月牙，從現在開始，你必須遠離桑杰！他表面上對你殷勤，實際上只是在利用你打探消息！”

月牙攥緊拳頭，眼淚滾落：“但是，他是表哥……他不會幫助英國人，侵占我們藏地的……”

“聽聽你阿爸的話吧！英國人不懷好意，桑杰也不是好人……哎呀!”

月牙大怒，一腳踢在他的傷口上，他直接疼暈過去。

扎西土司按住她的肩膀，聲音低沉而堅定：“現在你知道了真相，就不要再讓宸曦白白受苦。他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XZ，為了我們。”

月牙看向昏迷中的張宸曦，他的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仍沁著冷汗。

窗外，風聲嗚咽，仿佛預示著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