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的長安街，西門一一的邁凱倫P1如一道銀色閃電劃過夜幕。車窗大開，夜風撕扯著她的長發，引擎的咆哮聲驚醒了沉睡的街道。后視鏡里，三輛交警摩托正閃爍著紅藍警燈緊追不舍。

“該死?！八痛蚍较虮P，拐進一條窄巷。自從弟弟被綁架事件后，她就開始用這種極端方式發泄情緒——那種無力感像毒蛇般纏繞著她，只有速度能暫時麻痹神經。

輪胎摩擦地面發出刺耳尖叫，邁凱倫以一個近乎完美的漂移甩入輔路。西門一一瞥了眼導航，前方兩公里處有一個地下車庫，那里有西門家的專用通道。就在她準備加速時，一道黑影突然從岔路沖出。

“砰——“

兩輛車險險擦過，西門一一猛踩剎車，邁凱倫在距離墻壁不足十厘米處停下。她抬頭看向那輛突然出現的阿斯頓馬丁，駕駛座上的聞人柏暅正沖她挑眉，左臂的繃帶已經拆了，只留下一道淡粉色的疤痕。

“飆車不叫我？“他降下車窗，聲音里帶著笑意。后方的警笛聲越來越近。

西門一一沒時間思考他為何會出現在這里。她指了指右側的小路：“跟我來?！?

兩輛超跑一前一后鉆入錯綜復雜的胡同區。聞人柏暅的車技出乎意料的好，幾個急轉彎處理得干凈利落，甚至還能抽空幫她擋住追兵。二十分鐘后，他們甩掉了所有警察，停在了西山腳下的一處觀景臺。

西門一一熄火下車，夜風立刻裹挾著山間的草木清香撲面而來。她走到懸崖邊的欄桿處，從包里摸出煙盒，卻發現打火機不知何時遺失了。

“用我的?！奥勅税貢湶恢螘r站在了她身后，手中舉著一個銀質打火機。火苗在風中搖曳，映照出他琥珀色瞳孔中的細碎金光。

西門一一俯身就火，兩人的距離近得能數清彼此的睫毛。她深吸一口，緩緩吐出煙圈：“跟蹤我？“

“保護你。“聞人柏暅靠在欄桿上，仰頭望著星空，“自從青龍幫事件后，我的人一直在暗中跟著你?！八D了頓，“順便說，你開車的樣子真美?！?

西門一一輕哼一聲，卻沒有像往常那樣諷刺回去。事實上，她內心某個角落因為他的出現而悄然松動。過去兩周，每當她閉上眼睛，總會浮現出那個在混亂中的短暫親吻，和他獨自面對十幾個幫派成員的背影。

“手怎么樣了？“她突然問，目光落在他左臂的傷疤上。

聞人柏暅似乎沒料到她會關心這個，愣了一下才回答：“快好了。倒是你，“他轉向她，眼神變得嚴肅，“最近太冒險了。青龍幫雖然元氣大傷，但他們背后可能還有人?！?

西門一一沒有接話。她掐滅煙頭，突然跨坐在摩托車上：“敢不敢比一場？到山頂，輸的人答應贏家一個條件。“

聞人柏暅的眼睛亮了起來：“賭什么？“

“秘密換秘密。“西門一一發動引擎，“關于我們兩家的真相?！?

山路上，兩輛車如同兩道流星追逐著破曉前的黑暗。西門一一將油門踩到底，邁凱倫的引擎發出野獸般的怒吼。聞人柏暅緊咬不放，幾次試圖超車都被她巧妙擋住。最后一個急轉彎處，阿斯頓馬丁突然內線切入，以一個近乎瘋狂的角度完成了反超。

當西門一一到達山頂時，聞人柏暅已經靠在車頭等她，手里拿著兩罐擊倒巨人暴龍之王啤酒。

“你輸了?！八χf過一罐。

西門一一接過啤酒，在他身旁坐下：“問吧。“

聞人柏暅的表情變得認真：“為什么最近這樣飆車？不只是因為西門遹琛的事?！?

西門一一沉默片刻，仰頭灌下半罐啤酒。酒精灼燒著喉嚨，她終于開口：“上周是我母親忌日。十年前，她死于一場'意外'車禍?！八湫σ宦?，“就像今晚我們差點制造的那種。“

聞人柏暅的瞳孔微微收縮：“你懷疑那不是意外？“

“剎車線被人剪斷了。“西門一一的聲音平靜得可怕，“父親一直說是商業對手干的，但現在...“她轉頭看向聞人柏暅，“我開始懷疑所有人?！?

晨光微熹，第一縷陽光穿過云層，落在聞人柏暅的側臉上。他伸手輕輕拭去西門一一臉頰上不知何時滑落的淚水，動作輕柔得像在觸碰一件易碎品。

“該你了?！拔鏖T一一迅速整理好情緒，“為什么對我這么執著？別說是家族任務?！?

聞人柏暅望向遠方逐漸蘇醒的城市，喉結滾動：“十四歲那年，我在父親書房發現一張老照片。上面是四個年輕人——我父母，你父母，看起來親密無間?！八嘈σ幌?，“我問父親為什么現在勢同水火，他給了我一巴掌。“

西門一一屏住呼吸。她從未見過這樣的照片。

“從那時起，我就決定要查清真相?！奥勅税貢溵D向她，眼神熾熱，“而當我在慈善晚宴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

他的話被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西門一一皺眉接聽，是弟弟的聲音：“姐！你猜我在家發現了什么？爸媽當年的婚禮錄像帶！里面還有——“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雜音，接著是西門遹琛的驚呼和什么東西摔碎的聲音。通話突然中斷。

西門一一立刻站起身：“我得回去?！?

聞人柏暅按住她的手腕：“一起。我有不好的預感。“

西門宅邸坐落在西山別墅區，占地近五畝的中式庭院。當兩人趕到時，前門大敞，保安昏迷在地。西門一一掏出手槍，聞人柏暅則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刀——刀柄上刻著聞人家的家徽。

他們循著聲音來到地下室。西門遹琛被兩個黑衣人按在地上，嘴角流血，面前站著一個戴金絲眼鏡的中年男子——西門一一認出他是父親的私人律師亓三川。

“亓叔？“西門一一舉槍對準他，“放開我弟弟。“

亓三川轉身，臉上帶著詭異的微笑：“西門小姐，你來得正好。你父親委托我處理一些...敏感物品?！八吡颂吣_邊燒到一半的錄像帶，“過去的秘密就該永遠埋葬。“

聞人柏暅突然動了。他的速度快得像一道黑影，轉眼間就放倒了那兩個保鏢。西門一一趁機沖到弟弟身邊，檢查他的傷勢。

“我沒事，“西門遹琛咳嗽著說，“但那盤錄像帶...里面有爸媽和聞人叔叔阿姨的影像，他們看起來像好朋友！“

亓三川退到墻角，突然從公文包里掏出一把手槍：“別動！西門先生命令，任何關于那段歷史的證據都必須銷毀?！?

“為什么？“西門一一擋在弟弟面前，“父親到底在隱瞞什么？“

“你母親當年不是死于意外?！柏寥ǖ臉尶谖⑽㈩澏?，“她是被——“

一聲槍響。亓三川的話戛然而止，他低頭看著胸前突然出現的血洞，難以置信地倒下了。

聞人柏暅迅速將西門姐弟拉到掩體后：“狙擊手！從二樓窗戶！“

三人屏息等待了幾分鐘，再無動靜。聞人柏暅小心地探查后確認殺手已經離開。西門一一跪在亓三川身邊，律師還剩最后一口氣。

“誰...指使...“她急切地問。

亓三川張了張嘴，只吐出幾個模糊的音節：“...十字...鑰匙...“然后永遠閉上了眼睛。

回到客廳，西門遹琛被送去包扎。西門一一從酒柜里取出父親珍藏的威士忌，倒了滿滿兩杯。

“十字鑰匙，“聞人柏暅沉思道，“可能是圣十字酒店？那里有我們兩家的長期包房?！?

西門一一將酒一飲而盡：“明天去查?！八蝗幌肫鹗裁?，“對了，你欠我一個條件?！?

聞人柏暅挑眉：“現在要兌現？“

西門一一走到他面前，近得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氣。她伸手撫上他左臂的傷疤：“為什么要替遹琛擋那一刀？“

“本能反應?！奥勅税貢湹穆曇舻土讼聛?。

西門一一的指尖順著傷疤緩緩上移，最后停在他的領口：“撒謊?！八蝗痪咀∷囊骂I，將他拉近，“再給你一次機會?！?

聞人柏暅的呼吸明顯急促起來。晨光透過落地窗灑在他臉上，那顆紅黑色淚痣顯得格外妖冶。他輕輕握住西門一一的手腕：“因為如果受傷的是你，我會瘋掉。“

這個回答讓西門一一心頭一顫。她松開手，卻被他反客為主地按在墻上。聞人柏暅低頭凝視她，眼神是從未有過的認真：“西門一一，從第一次見面起，我就無法控制地被你吸引。不是因為家族，不是因為任務，只是因為你?！?

西門一一感到心臟在胸腔里瘋狂跳動。她從不相信甜言蜜語，但此刻聞人柏暅眼中的熾熱讓她無法懷疑。她抬手撫上他的臉，拇指輕輕摩挲那顆淚痣：“你知道嗎？在相學里，淚痣代表前世未盡的緣分。“

“那今生呢？“聞人柏暅低聲問，唇幾乎貼上她的。

西門一一沒有回答，而是直接吻了上去。這個吻不同于上次的倉促，而是緩慢而深入的探索。她嘗到了威士忌的醇厚和他唇間淡淡的煙草味，還有某種獨特的、只屬于聞人柏暅的氣息。

當他們終于分開時，聞人柏暅的耳尖已經紅得滴血。西門一一輕笑出聲，故意用指尖戳了戳：“黑幫少爺這么純情？“

聞人柏暅捉住她的手指，眼神突然變得危險：“姐姐，別玩火?！斑@個稱呼讓西門一一脊椎竄過一陣電流。

“誰是你姐姐?！八鹧b惱怒，卻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聞人柏暅突然將她打橫抱起，大步走向樓梯：“帶我去你房間?！?

西門一一的房間在三樓盡頭，寬敞得近乎奢侈，卻處處透著主人的品味——古董留聲機，一整面墻的藏書，還有窗邊擺放的三角鋼琴。聞人柏暅輕輕將她放在床上，卻沒有進一步動作，而是跪在床邊，虔誠地握住她的手。

“一一，“他第一次這樣稱呼她，“在查清所有真相前，我不會越界。但我想要一個正式的開始?！?

西門一一望著這個十八歲少年認真的表情，內心某處堅冰悄然融化。她俯身在他唇上輕啄一下：“好。“

陽光已經完全灑滿房間，兩人和衣而臥，十指相扣。西門一一的頭靠在聞人柏暅肩上，聞著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氣息，漸漸進入夢鄉。半夢半醒間，她感覺一個輕柔的吻落在她的發頂，和一聲幾乎微不可聞的嘆息：

“這次我一定會保護好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