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昭昭將骨笛隨手丟在桌上,抬腳就要關門,卻見門口那高大身影紋絲不動。
「怎麼?」她雙手環胸,語氣懶洋洋的,「無古神君還要留宿?」
澹暮沒有理她的挖苦,只淡聲道:「我來取一物,稍后便走。」
祝昭昭挑眉,眼神掃他一眼,忽地眸光一變:「你受傷了?」
澹暮不語。
她已經快步上前,一把捉住他衣袖,指尖一翻,撩起他肩頭衣襟,赫然見到一片淤黑魔氣纏繞的創口。
祝昭昭臉色一沉:「魔氣入骨,還敢拖到現在?」
澹暮抬手將衣袖放下,語氣仍是那副不容置喙的冷淡:「無礙。」
「你這叫無礙?!」她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轉身在藥籃里翻找,嘴上不停:「你們天極宗神君是不是腦子都有毛病?寧霽塵是這樣,你也是這樣,一身傲氣都長在骨頭里,死了都不肯喊疼!」
澹暮看著她在屋內走來走去,氣勢洶洶地擺瓶煮藥,像只炸毛的貓。
他突然開口,聲音低緩:「你很在意寧霽塵?」
祝昭昭動作一頓,回頭給了他一個「你腦子燒壞了」的眼神。
「我在意我那傻姀姀。」她嘀咕著,「寧霽塵要是敢讓她掉一根頭發,我下次連他丹田都給炸了。」
澹暮沒說話,眼神卻不自覺落在她頸側那抹細白上——
她說話時耳垂會輕輕晃一下,像風里搖曳的鈴鐺,不張揚,卻讓人忍不住看第二眼。
祝昭昭把藥瓶拍在桌上:「來,坐好,別動。」
澹暮順從地坐下,眼神依舊冷淡,卻在她靠近時微微一頓。
她一手搭在他肩頭,一手持銀針探入傷口,皺眉:「你這身體骨骼真硬。到底怎么練的?就沒柔一點的時候?」
澹暮答得極輕:「從未想過要柔。」
她冷哼:「難怪連話都不會說幾句,沒人敢靠近你。」
說完,她忽地抬頭盯住他。
「你老是來找我醫治,是不是喜歡我?」
澹暮一愣,第一次在她面前出現片刻的沉默。
祝昭昭勾唇一笑,笑意里全是壞:「你要真喜歡我,也不是不行。不過我很貴,心也難養,脾氣還大。你確定?」
澹暮目光不動,語氣一如既往地冷靜,卻壓得極輕:
「我不確定,但……我會試著確定。」
屋外風雪初止,藥香升騰,靜室中那雙眼神在銀針落下時,悄然撞進彼此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