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半拉的窗簾,在病房的地板上投下細碎的光斑。牧明緩緩睜開眼睛,視線從模糊逐漸變得清晰。白色的天花板,消毒水的氣味,還有心電監護儀發出的規律“滴滴”聲——醫院。
他的喉嚨干澀得像是被砂紙摩擦過,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輕微的刺痛。他想抬手揉一揉發脹的太陽穴,卻發現自己的手臂上連著輸液管,針頭埋在蒼白的皮膚下,微微泛青。
“你醒了?”一個清冷的女聲傳來。
牧明緩緩轉頭,看到一位穿著白大褂的女醫生站在床邊。她的長發松松地挽在腦后,幾縷碎發垂在耳側,在陽光下泛著微光。她的眼睛很特別,在光線映照下呈現出一種近乎透明的青色,像是深山里的湖水,清澈卻深不見底。
“我……這是哪里?”他的聲音嘶啞得幾乎不像自己的。
女醫生微微一笑,伸手調整了一下輸液的速度,動作嫻熟而輕柔。她的手指修長,指甲修剪得干凈整齊,沒有多余的裝飾,只有一枚極細的銀戒戴在無名指上,泛著冷冽的光。
“市立醫院。”她的聲音溫和,卻帶著某種不容置疑的篤定,“你在山上徒步時摔倒了,被一位路過的僧人送來。已經昏迷三天了。”
牧明皺起眉,努力回想自己昏迷前的經歷。他的腦海中閃過零碎的片段——陡峭的山路、古老的石階、一座掩映在云霧中的寺廟……還有,一只圓滾滾的黑白身影?
“我好像做了個很長的夢……”他低聲呢喃,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被單,“有寺廟……還有……”
“還有熊貓?”女醫生忽然眨了眨眼,唇角微微上揚。
牧明猛地抬頭,震驚地看著她:“你怎么知道?”
女醫生沒有回答,只是從胸前的口袋里抽出一張名片,遞給他。牧明伸手接過,指尖不經意地擦過她的手指,那一瞬間,一股奇異的熟悉感如電流般竄上他的脊背。
他低頭看向名片——林雨:生物學家、神經科主任。
“你的情況很特殊,”她收回手,語氣平靜,“腦部掃描顯示你的記憶區有輕微異常波動,可能是昏迷期間的幻覺殘留。建議你定期復查。”她頓了頓,補充道,“每周三下午,我在門診等你。”
牧明盯著名片上的字跡,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他抬起頭,正想追問,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一位年輕護士探頭進來,臉上帶著無奈的笑意。
“林醫生,您養的熊貓又在醫院花園里偷吃竹子了!”
林雨翻了個白眼,嘆了口氣:“告訴阿寶,再這樣我就不給它買蜂蜜了。”
牧明呆住了。
熊貓?醫院里養熊貓?
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林雨轉過頭,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看來有些記憶,不是那么容易洗掉的。”
牧明怔怔地望著她,忽然間,一股劇烈的疼痛從腦海深處炸開,無數畫面如潮水般涌入——
凈心寺的殘垣斷壁,初升的太陽將斷墻染成金色。林雨站在他面前,眼中帶著千年的疲憊與執著。
“無論……轉世……多少次……”他喃喃道。
而現在——陽光依舊明媚,林雨的眼睛依舊如千年前一般清澈。牧明忽然明白了什么,嘴角微微揚起:“看來,我又回來了?”
林雨輕輕點頭,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溫柔:“歡迎回來。這一次,我們成功了。”
病房外,走廊上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牧明轉頭看去,只見一只圓滾滾的熊貓正抱著一捆竹子,鬼鬼祟祟地從門口溜過。它似乎察覺到他的目光,突然停下腳步,歪著頭看了他一眼,黑眼圈里的眼睛眨了眨,竟流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
牧明從床上坐起,額頭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剛才的回憶如同走馬燈般在腦海中閃過,讓他一時難以分辨哪些是真實,哪些是夢境。但林雨和阿寶的出現,以及阿寶那狡黠的笑容,讓他確信——自己真的回來了,回到了這個充滿奇幻與挑戰的世界。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內心的波瀾。病房內,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地面上,形成一道道光束。牧明低頭看了看自己,發現身上的傷口已經愈合,只留下淡淡的疤痕。他試著動了動手腳,力量似乎也已恢復。
牧明看著她,心中涌起一股復雜的情感。千言萬語涌到嘴邊,卻只化作一句簡單的:“我沒事,謝謝你。”
林雨微微一笑,走到床邊坐下:“沒事就好。你已經昏迷了整整一周,我們都很擔心你。”
牧明皺了皺眉:“一周?那阿寶呢?它怎么樣?”
提到阿寶,林雨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憂慮:“它……也受傷了。不過別擔心,已經請獸醫給它治療過了。”
牧明聞言,心中稍安。他抬頭看向林雨,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林雨,我們得盡快行動。莫懷遠雖然已經被擊敗,但靈界的危機遠未解除。我們必須找到噬影的真正力量,守護這個世界。”
林雨點了點頭,神色凝重:“我知道。但你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不能急于求成。我們先制定一個計劃,確保萬無一失。”
兩人開始商討對策,病房內充滿了緊張而嚴肅的氣氛。牧明深知,這次的任務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艱巨。但他也明白,只要他們三人齊心協力,就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
隨著討論的深入,牧明的眼神越來越堅定。他知道,自己不僅是為了守護這個世界而戰,更是為了那些他深愛著的人——林雨、阿寶,以及凈心寺的每一寸土地。
窗外,陽光正好。牧明站在窗前,望著遠處的山巒和云海,心中充滿了希望和力量。他知道,無論未來有多少挑戰和困難,他都將義無反顧地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