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陽,煉真觀。
夜深人靜,觀中閃爍微弱燈光。
因為要商議集資建觀之事,張奉在觀中留宿,三百信徒在觀外駐扎。
入夜后,張奉借煉真觀丹房一用,熱了幾個石頭,端著進了房間。
鄧玄機聽說后,很是好奇。
此時身穿黑色道袍,如冰封千里的玉人,藏在窗外,想聽聽張奉在弄什么。
“怎么樣?”
“輕點……輕點……”
聽見房間里面傳來女子的求饒聲,鄧玄機柳眉微蹙,臉頰紅成一片。
此子果然不是什么正經人,正經人誰帶著妻妾一起修道?
“舒服……”
“真舒服?”
“真舒服。”
聽見里面的聲音越來越不堪入耳,鄧玄機轉身要走,忽然聽見里面傳來聲音。
“夫君,你把窗子打開……好熱……”
“好。”
鄧玄機沒敢走動,只聽啪的一聲,窗戶被打開。
這對夫婦在煉真觀行人事……也就罷了,竟然還要開窗,真是不把皇家道觀當回事。
鄧玄機想看看,張奉究竟囂張到什么地步。
身形稍稍一轉,鄧玄機看向屋里。
只見小何氏趴在床榻上,卻是穿著衣服的,張奉拿著石頭,正在她的背上滾動按摩。
這是在干什么?
張奉說話了。
“娘子,你一直體寒,不好孕育子嗣,用藥也治不好,希望這個方法,能治好你。”
“嗯……我感覺有效,這種感覺,熱熱的,能透到骨子里。”
“這是鮮卑的燒石法,他們那里,藥都沒有,卻能治病,或許真的有效。”
“要是治好了我的病,也是你們張家的幸事,來年給你生個大胖小子。”
“柳氏生女兒后,也體寒……”
“夫君,咱們一起相處時,你不要提她好不好。”
“好,不提不提。”
“其實我不該跟你修道,但想想柳氏要和你做道侶,我就心里不舒服。”
“她是為了保護我……”
“別提她了……”
“是你提的……”
鄧玄機見張奉真的在治病,漸漸打消不滿,也不聽夫妻倆打情罵俏了,隨即轉身離開。
柳氏在暗處護衛,剛剛發現有人偷停,一直在暗處觀察,見鄧玄機走了,便從陰影中現身。
不知鄧玄機在偷聽什么,柳氏也不好打草驚蛇。
回到房間。
張奉還在幫小何氏治病。
柳氏行禮,道:“夫君,夫人。”
小何氏趴在床上,沒搭理柳氏。
柳氏對張奉道:“夫君,剛剛鄧觀主在門外偷聽,不知道在聽什么。”
張奉眉頭一皺,倒也沒太在意:“咱們行的都是陽謀,倒也不怕她聽,你也趴下。”
柳氏不明所以,已經被張奉按著趴好,小何氏只能往里挪。
“嘶!”
溫熱的石頭貼上后背,刺激經絡,舒適感傳遍周身。
“夫君……”柳氏額頭立即沁滿汗珠。
何氏煩悶道:“夫君,你不給我治了?”
張奉道:“陛下雖然命人整理了燒石法,傳授給了我,但要證明有用,需要實際治愈大量病患,你們兩個我一起治。”
張奉坐在床榻中央,兩只手一起滾石,一妻一妾都用聲音表達舒適感,此起彼伏。
小何氏道:“婦人常常有隱疾,煉真觀里這么多坤道,肯定有不少人需要治療,夫君或可多試試。”
“說的是。”
柳氏歪著頭道:“要是煉真觀里的坤道是真道人,一定通曉醫術,但她們不過是被貶的宮人,根本不懂道法。
“若是能解決她們身上的隱疾,讓她們跟著修赤炎道,可比強壓給她們修行,效果好的多。”
小何氏輕輕咳了咳:“你又明白了?”
柳氏頷首:“夫人,妾失言了。”
張奉正色道:“你們現在都是我的道侶,一起共謀大事,不要端大婦架子。”
小何氏柳眉倒豎:“反了你了!”
張奉把石頭按向小何氏后背吃痛穴位,痛得小何氏嗷嗷直叫。
“夫君,輕點……”
柳氏提醒道:“夫人,得罪醫者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給我等著。”
小何氏氣呼呼趴在床榻上。
……
次日,張奉居住的廂房外,掛起了牌子,為同道義診。
不多時,就有女道人來體驗。
……
“張真人,你這法子真厲害,可你說需要一個療程是什么意思?”
廂房中,剛剛接受治愈的坤道臉頰赤紅。
張奉解釋道:“婦科疾病頑固,非一時可以根除。”
“那我該怎么辦?你又不能一直在觀里。”
張奉頷首:“一會兒我治療下一個患者時,你在旁邊看著,學習技法。”
“我學會了可以治人,那誰給我治?”
“你多找點師姐妹來學啊,大家都學會了,不就能互相治療了嗎?”
“是啊。”
很快,張奉居住的廂房排起了長隊,坤道們紛紛來體驗學習燒石療法。
小何氏和柳氏更是忙碌不停,不斷從丹房取來石頭。
……
“道人們對張奉趨之若鶩,觀主要留心。”
鄧玄機在靜室閉目打坐,聽聞親信弟子報信,眉頭蹙起。
親信弟子道:“觀主,你就這么放任他?”
鄧玄機嘆息道:“張奉是原太醫令,他掛牌診病,道人們肯定趨之若鶩。
“咱們雖然頂著道人名頭,卻沒什么真本事,還能和張奉拼醫術嗎?”
煉真觀里多被貶宮人,說是修道,其實相當業余。
觀里藥房、丹爐一應俱全,但都是擺設。
不說別人,鄧玄機自己就有痛經之癥,尋訪很多名醫,也沒有治愈,痛起來簡直折磨。
既然有真本事的人來治病,她還能攔著不成?
……
“你們要記住,用了赤炎道的醫術,就要供奉赤帝。”
“我等明白。”
學習燒石法的眾道人一起答應。
張奉感覺,用這種方法收納信徒就是快。
煉真觀里的道人身后有各大家族,她們加入赤炎道,很能影響家人。
忙碌一天,張奉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正要關門歇業,忽然有一女道人來訪。
“張真人,觀主請你去一趟。”
“好。”
張奉來到觀主住處,本以為鄧輔來了,卻發現只有觀主一人。
鄧玄機一揮手,徒兒退下。
“鄧觀主。”張奉立掌。
鄧玄機請張奉坐下。
“張真人,聽聞你醫術高超,可否為我診治?”
“可以。”
張奉從袖口拿出一個脈診,擺在案幾上。
鄧玄機知道要診脈,起身款款走來,手搭在脈診之上。
張奉為鄧玄機診脈。
“什么癥狀?”
“經期疼痛。”
“是否生育過?”
“沒有。”
“可否有行過人事?”
“沒有。”
張奉一愣,看向美貌觀主,表情有些惋惜。
“你這花容月貌,可惜了。”
鄧玄機展現出一絲愁容:“后宮宮人如云,終生不見陛下者,也是有的,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