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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么?陛下要在五原郡筑城?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雒陽北宮,內(nèi)廷,大長秋押房。
房間中,孫乾向趙忠傳信。
趙忠再次詢問道:“陛下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是什么意思?”
孫乾無奈道:“趙公,陛下認為,需要在黃河南岸建一座城池,專門作為騎邑,正在主持建城……”
“我的乖乖……”
趙忠頓時雙目無神,知道皇帝瘋,沒想到瘋成這樣,一跑出去,不回來了。
更嚴(yán)重的是,皇帝要建城。
去年永樂宮被燒,朝廷都拿不出錢來重建,如今還是一片廢墟。
永樂宮可是冷宮啊!
以后有哪個嬪妃得罪了陛下,連個關(guān)押的地方都沒有。
在塞北建一座城池,皇帝是怎么想的呢?
南邊修河道,北邊建城池,皇帝以為大漢處于鼎盛時期嗎?
孫乾說完,拿出皇帝手書,遞給趙忠:“趙公,陛下手書,請你調(diào)內(nèi)帑錢糧十億,送往五原郡。”
趙忠看著調(diào)令,眼睛直發(fā)蒙,感覺腦門在突突跳。
皇帝一次就要調(diào)走十億錢糧,這還只是前期費用。
趙忠揉了揉眉心。
內(nèi)廷剛為修河撥了十億,皇帝又要十億,內(nèi)帑快見底了。
要不……征稅?
得和桓典商量一下,每畝耕地再征二十錢,大漢七億畝耕地,弄個一百四十億錢應(yīng)急。
趙忠將調(diào)令收好,對孫乾道:“告訴陛下,朝中之事,有我應(yīng)付,錢糧不日起運,塞北寒涼,讓陛下保重身體。”
“諾!”
孫乾一走,趙忠整個人也泄了氣,感覺又蒼老了幾分。
整理了一下簡牘,趙忠出門,帶上幾名侍從,前往尚書臺。
……
到了尚書令押房,桓典命人奉茶。
桓典很討厭趙忠,但如今陛下不在宮中,自己和趙忠也只能守望相助。
“趙公,喝茶。”桓典請茶。
趙忠捧著茶杯,笑了笑,道:“陛下要在五原郡修筑城池,我想臨時征一筆田稅,每畝二十錢,不知尚書令意下如何?”
桓典立即眉毛倒豎:“又要加稅?”
趙忠嘆息道:“建城防備鮮卑,也是為了百姓,加些稅,罵名我來擔(dān)。”
桓典正色道:“趙公,大災(zāi)之年,還要加稅,百姓還不夠苦嗎?都這樣了,你還反對我查處貪官污吏!”
趙忠一直反對桓典,做了尚書令,精力還在御史臺。
趙忠搖頭道:“尚書令,你難道看不出來,官員們早已建立了攻守同盟,牽一發(fā)而動全身,查誰也查不動。這事你最清楚啊!”
桓典確實清楚。
當(dāng)初做侍御史,桓典立志查清天下貪官污吏,結(jié)果被百官不斷干擾,差點沒有累死在任上。
桓典沒有順著趙忠的話說,冷聲道:“你們中官也沒少收受賄賂,就不能捐出來一些。”
趙忠搖了搖頭:“不是說我們捐出家產(chǎn)就能解決問題的,朝廷有難處時,我們不是沒捐過,但不是長久之計。
“而且我們中官手里的錢,也能用來對付貪官污吏的,我們沒了錢,便少了制約的手段。”
桓典嗤笑一聲:“對付貪官污吏不用法令,卻用錢財,趙公的論調(diào),讓人耳目一新啊!”
趙忠知道桓典在嘲諷自己,倒也不生氣,而是耐心解釋道:“尚書令,我問你,大災(zāi)之年,糧食漲價,朝廷命商人不得漲價,有用嗎?”
桓典搖頭道:“沒用,商人完全可以握著糧食不賣,給朝廷施壓。”
趙忠笑了笑:“這時候,朝廷如果有大批存糧,投入市場,是不是不用政令,糧價一樣能降下來?”
“是……”
“這就是錢糧的用處,有時候比政令管用得多。”
桓典還是不明白趙忠在說什么?
趙忠繼續(xù)說道:“中官是陛下手中之劍,需要有人辦事,需要用人才。
“吸納人才靠什么,我看利益是不可忽略的。
“中官把手里錢花完了,一旦遇到人才,如何拉攏?
“這些人才被貪官污吏拉走了,是不是助長他們的勢力?
“對付貪官污吏,法令、政令如果有用,大漢朝廷有為何如此腐朽不堪?”
桓典還是認為,趙忠就是在為自己的受賄行為辯解,但趙忠口才好,桓典一時辯不過。
“總之,加稅,我不同意,要不找陛下裁決。”
“你明知陛下不在。”
“可以快馬傳信。”
“雒陽到五原,一來一回不需要時間嗎?”
“本官只是依法令做事。”
“你怎么比儒生還迂腐?”
趙忠沒好氣道:“陛下要在五原建城,關(guān)系國家安危,現(xiàn)在沒錢了,你說怎么辦吧?”
桓典正色道:“查處貪官,充盈國庫。”
“你要查哪里?”
“揚州,據(jù)揚州傳來的奏表,揚州有大批人口向外遷徙,必然是貪官污吏為禍,我已經(jīng)責(zé)令御史臺查處了。”
趙忠皺眉道:“尚書令,如今朝局動蕩,你就不要再動揚州了。”
桓典面帶疑惑道:“怎么了?揚州乃是魚米之鄉(xiāng),膏腴之地,抓些貪官,不正好充盈府庫嗎?”
“你好自為之吧!”趙忠嘆了一口氣,告辭離去。
……
雒陽南宮,司空府。
案幾上的簡牘堆了一尺多高,簡牘之后是正忙碌的司空張濟。
注:此張濟不是鄒氏的前夫。
此時的三公府,兩府主官不在,各地事務(wù)多由司空府代為處理。
張濟是西漢趙王張敖的后代,屬于延續(xù)兩漢的勛貴之后。
張濟喜好儒學(xué),和士人親近。
有一次中常侍段珪的家奴乘坐牛車上街,牛車行動緩慢,造成了擁堵。
擁堵處正在張濟家門前。
張濟忽然發(fā)難,命人斬下這家奴首級,懸于段珪門前。
此舉如同給士人交了投名狀,讓張濟在士林威望大增。
段珪的家奴因為造成堵車,直接被斬首示眾,沒有經(jīng)過任何審判。
殺人者不但沒有被懲治,反而名望大增,這體現(xiàn)了漢末豪族的豪橫。
都說宦官把持朝政,權(quán)勢滔天,其實宦官經(jīng)常被針對。
如王允就是對宦官黨羽小錯大懲,獲得了士人認可。
曹操為了融入士人,執(zhí)法時將違反宵禁的蹇碩叔父直接杖斃。
宦官面對這些欺壓,大多只能忍氣吞聲,只因為宦官大多出身低微,沒什么背景。
宦官背靠皇權(quán),能和豪族掰掰手腕,豪族要是來真的,宦官根本不是對手。
張濟也知道,自己靠打擊宦官博名望,等于打過皇帝的臉,皇帝并不喜歡自己。
如今自己支撐公府,也是倍感孤獨。
此時,幕僚進入押房,送來一封信。
張濟拆開一看,嘆了一口氣。
“金城郡水災(zāi)在即,看來我這個司空,恐怕要被免了。”
幕僚問道:“明公,司徒以抗旱為由,設(shè)法躲避罪責(zé),你為何不找件事情做?”
“我也去挖河?”張濟問道。
旱災(zāi)不止一處,除了豫州,兗州南部、荊州北部、揚州北部都有旱情。
幕僚搖了搖頭:“司空不知,陛下要和鮮卑開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