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見柳傾歌的條件
黎明前的秦淮河泛著幽幽冷光，小船終于在一處荒廢的碼頭靠岸。唐安剛跳上岸，就聽見身后“咔嚓“一聲輕響——船底板裂開一道縫隙，河水正汩汩涌入。
“有人動了手腳。“藍海棠冷著臉拔出佩劍，劍尖挑開裂縫處的一片木板，露出里面被腐蝕的痕跡，“是化骨水。“
柳傾歌臉色微變：“他們想讓我們沉尸河底。“
唐安盯著那塊被腐蝕的木板，忽然發現木紋中嵌著一粒極小的金箔，形狀像是一片葉子。他剛要伸手去取，藍海棠的劍已經橫在他面前。
“別碰，有毒。“她手腕一抖，劍尖精準地挑出金箔，甩在岸邊的石頭上。金箔接觸石面的瞬間，竟冒出一縷青煙。
三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這分明是殺人滅口的架勢。
“分開走。“柳傾歌突然轉身，“他們在碼頭布了埋伏，我引開他們。“
唐安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等等！你還沒解釋清楚那個火焰紋身...“
柳傾歌甩開他的手，眼中閃過一絲痛色：“唐安，有些事知道得越少，活得越久。“說完縱身一躍，幾個起落便消失在晨霧中。
藍海棠冷哼一聲，也要離開，卻被唐安攔住：“藍姑娘，咱們是不是該談談？比如...你為什么也會那個紋身？“
藍海棠沉默片刻，忽然從懷中取出一塊繡著金花秋葉的帕子：“三日后午時，帶著這個去玉龍軒。記住，一個人來。“話音未落，人已飄然而去，只余一縷幽香。
唐安捏著帕子站在原地，只覺得一頭霧水。這兩個姑娘，一個比一個神秘，一個比一個難搞。
......
三天后，唐安蹲在玉龍軒對面的茶樓里，慢悠悠地嗑著瓜子。他今天特意換了身粗布衣裳，臉上抹了鍋灰，連走路姿勢都改成了外八字，活像個市井混混。
玉龍軒是家古董店，門面不大卻裝修考究。唐安觀察了半天，發現進出的人都要出示一塊刻著特殊紋樣的木牌。他摸出藍海棠給的那塊帕子，上面的金花秋葉圖案與木牌上的紋樣如出一轍。
正琢磨著怎么混進去，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唐安警覺地回頭，卻見一個清秀的小廝沖他擠眉弄眼——雖然戴著瓜皮帽，穿著粗布衣，但那靈動的杏眼和微微上翹的嘴角，不是程采夕又是誰？
“你...“唐安剛開口就被捂住了嘴。
“噓！“程采夕壓低聲音，“我是來救柳姑娘的！“
唐安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我偷看了爹的密信。“程采夕得意地眨眨眼，“柳傾歌被關在玉龍軒地牢，鳳之嵐開出條件——想見她，就得連闖三關。“
唐安皺眉：“太危險了，你快回去。“
“少啰嗦！“程采夕從懷里掏出一把匕首，“本小姐可是飛天門弟子，比你強多了！“
兩人正爭執間，玉龍軒的大門突然打開，一個伙計模樣的人走出來，左右張望一番，徑直走向唐安所在的茶桌。
“這位客官，“伙計躬身道，“我家主人有請。“
唐安和程采夕對視一眼，跟著伙計進了玉龍軒。穿過幾重院落，來到一間陳設古樸的廳堂。鳳之嵐端坐主位，依舊是那身素白長衫，只是今日發間多了一支金步搖，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唐公子，久仰。“鳳之嵐的聲音清冷如霜，“想見傾歌，需過三關。敢否？“
唐安咧嘴一笑：“有何不敢？“
第一關擺在廳中央——七杯酒，顏色各異，排成北斗七星狀。
“七杯酒，一杯無毒。“鳳之嵐淡淡道，“選對了，過關；選錯了...“她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
唐安不慌不忙地從發間抽出一根銀簪——這是今早程采夕硬塞給他的。他挨個試了試，銀簪毫無變化。
“別費心了，“鳳之嵐輕笑，“能毒死高手的藥，未必會讓銀簪變色。“
唐安挑眉，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個生雞蛋，啪地打在空碗里。他依次往每杯酒里滴入蛋清，觀察變化。當滴到第四杯時，蛋清突然凝結成絮狀。
“就這杯沒毒。“唐安端起第四杯一飲而盡，“蛋清遇重金屬會變性，其他六杯都加了鉛霜。“
鳳之嵐眼中閃過一絲訝異，輕輕擊掌：“聰明。第二關。“
屏風后轉出兩個侍女，抬著一張棋盤。棋盤上已經擺好了殘局，黑子大優，白子岌岌可危。
“此局傳自前朝國手，“鳳之嵐道，“白子十步內反敗為勝，算你過關。“
唐安盯著棋盤看了半晌，突然笑了。這棋局他在現代見過，是著名的“七星聚會“殘局，網上還有詳細解法。他裝模作樣地思考片刻，然后落子如飛，九步就將黑子逼入絕境。
鳳之嵐的臉色終于變了：“你...師承何人？“
“自學成才。“唐安大言不慚地擺擺手，“第三關呢？“
回答他的是從四面八方涌出的十余名壯漢，個個手持棍棒，目露兇光。
“打倒他們，或者...被打倒。“鳳之嵐起身退到一旁，唇角微勾。
唐安咽了口唾沫。這架勢，十個他也不夠打的啊！正著急時，余光瞥見墻角堆著的石灰粉——應該是裝修剩下的。他一個箭步沖過去，抓起石灰粉就往空中一揚。
“看我暗器！“唐安大喝一聲。
壯漢們本能地閉眼躲閃，唐安趁機拉著程采夕就往里沖。混亂中，他聽見鳳之嵐氣急敗壞的喊聲：“攔住他們！“
穿過一條長廊，眼前突然出現一道鐵門。唐安剛要上前，程采夕突然拽住他：“小心機關！“話音未落，三支弩箭從門縫射出，擦著唐安的鼻尖釘在墻上。
“你怎么知道...“
“飛天門最擅長機關術。“程采夕得意地昂起下巴，從發髻取下一根銅簪，在門鎖處撥弄幾下。“咔嗒“一聲，鐵門應聲而開。
門后是一間昏暗的牢房，柳傾歌被鐵鏈鎖在墻上，臉色蒼白如紙。看見唐安和程采夕，她先是一喜，隨即變色：“快走！這是陷阱！“
身后傳來密集的腳步聲，唐安回頭一看，十幾個黑衣人已經堵住了退路。為首的摘下蒙面巾，露出趙百戶那張陰鷙的臉。
“一網打盡，甚好。“趙百戶冷笑道，“正好用你們的血祭旗。“
程采夕拔出匕首就要拼命，唐安卻突然笑了：“趙大人，你腰間那塊玉佩挺別致啊。“
趙百戶下意識按住玉佩：“胡說什么！“
“我沒記錯的話，“唐安慢悠悠道，“這種雙魚戲珠的紋樣，是倭國貴族專用的吧？“
趙百戶臉色大變：“找死！“揮手就要令手下進攻。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青光閃過，趙百戶的玉佩應聲而碎。藍海棠持劍立在窗欞上，冷冷道：“通倭叛國，罪證確鑿。“
更令人驚訝的是，柳傾歌突然掙斷鐵鏈——那鎖鏈根本就是做樣子的！她袖中滑出兩柄短劍，與藍海棠一左一右護在唐安身前。
“你們...“唐安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徹底懵了。
柳傾歌苦笑：“抱歉騙了你。我和藍姑娘都是...“
“朝廷密探。“藍海棠接話，“奉命調查'金花秋葉'案。“
趙百戶見事情敗露，突然吹響哨子。地牢墻壁轟然倒塌，露出后面黑壓壓的弓箭手。
“放箭！“
箭如雨下，唐安只來得及把程采夕撲倒在地。預想中的疼痛卻沒有到來——抬頭一看，柳傾歌和藍海棠舞成兩道虛影，將箭矢盡數格擋。
“走！“藍海棠一劍劈開側墻，“水路！“
四人跳進墻后的暗河，順流而下。等確定安全后，唐安終于忍不住了：“所以你們是一伙的？那還打來打去？“
柳傾歌撩開濕漉漉的長發：“做戲給鳳之嵐看。她才是真正的'金花秋葉'首腦。“
“那火焰紋身...“
“是密探標記。“藍海棠淡淡道，“每代樣式略有不同。“
程采夕突然“啊“了一聲：“所以爹早就知道？他故意被抓...“
“為了引蛇出洞。“柳傾歌點頭，“冬至那天，他們計劃在漕運碼頭...“
話未說完，水中突然竄出數條黑影，寒光直取四人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