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另一個聲音插了進來，讓趙愛國有些意外。

“是啊，秦姐，一大爺說得對。”居然是傻柱的聲音！“這都月底了，別說院里其他人了，我兜里也比臉還干凈了。你得容我們緩緩不是？”

趙愛國挑了挑眉。嘿，傻柱今天這是轉性了？居然沒有跳出來大包大攬，反而附和起易中海來了？是被何雨水那頓鬧給氣著了，還是真被秦淮如這無底洞給掏空了？

只聽易中海又開口道：“這樣吧，淮如，你也別太著急。捐錢的事兒，等下個月再說。我明天去廠里問問，看看能不能讓你們家出個人，頂了東旭那個崗。這樣好歹每個月有個工資拿，崗位也能保住。你看怎么樣？”

易中海倒也夠意思，知道賈東旭無法給自己養老了還是愿意幫這個忙，可現在賈家里能做事的成年人也只有賈張氏和秦淮如，秦淮如自己懷著第三胎呢，更不可能去做的。

那就只有賈張氏了。

秦淮如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但易中海話說到這份上，她再糾纏下去也沒意思了。傻柱這個最大的“冤大頭”今天都不吭聲了，她還能指望誰？

屋里沉默了一會兒，傳來秦淮如低低的啜泣聲和道謝聲：“那就麻煩一大爺了，我先回去了，孩子還在家等著。”

腳步聲響起，房門被打開，秦淮如低著頭，眼睛紅腫地從易中海家走了出來，看到外面的趙愛國，她愣了一下，隨即像是受驚的兔子，飛快地低頭，匆匆往自家走去。

趙愛國看著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心里沒什么波瀾。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秦淮如現在可憐嗎？確實可憐。但造成這一切的，難道沒有她和賈家自己的原因嗎？

他收回目光，沒再去聽屋里易中海和傻柱在說什么，徑直回了自己的小屋。

至于賈家那個躺在醫院的賈東旭，賈張氏以“貼身照顧”為名守在醫院，實際上嘛……趙愛國用腳指頭想都知道，那老虔婆不過是換個地方混吃混喝，賈東旭躺床上了，大多數情況都是醫院的人在照顧，他能做多少事？

關上門，隔絕了外面的是是非非。趙愛國簡單洗漱了一下，躺在床上，腦子里還在回想著剛才的事情。

什么賈東旭什么破財符，然后想到和于莉結婚，趙愛國馬上彈了起來，他得好好想想結婚需要哪些東旭，哪些還需要準備。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咚咚咚——”

寂靜的夜晚，這突兀的敲門聲顯得格外清晰，甚至帶著點兒急促。

趙愛國剛脫了外套，正盤算著結婚要準備的“三大件”、“三十六條腿”在如今這個年代該如何體面又不至于太扎眼地置辦齊全，就被這敲門聲打斷了思路。

他眉頭微蹙。這都什么時候了？院里的人都歇下了吧？誰會這個時候來敲他的門？

難道是于莉去而復返？不對，于莉的性子，不會這么晚還跑過來，她家里人也不會同意。

是傻柱？他剛從一大爺家出來，找自己有事？不像，傻柱那腦子，能有什么事非得這會兒說？

心里過濾了一圈，趙愛國也猜不出個所以然。他重新披上外套，走到門邊，沉聲問了句：“誰啊？”

門外傳來一個略帶遲疑，又飽含著某種期盼和脆弱的女聲：“愛國……是我，秦淮如。”

趙愛國：“……”

他臉上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原本的那點疑惑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毫不掩飾的厭煩。

秦淮如？她來干什么？

秦淮如剛從一大爺家碰壁出來就跑自己這來了？一大爺和傻柱那里行不通，就找到自己這里來了？她憑什么覺得自己會搭理她？

趙愛國連門都沒打算開，隔著門板，語氣生硬地說道：“你回去吧。我記得我在全院大會上說得很清楚，你們賈家的事，跟我趙愛國沒有半分錢關系，不管是什么事都和我沒關系，我幫不了，也不想幫。”

他的話斬釘截鐵，沒有留絲毫余地。

門外沉默了片刻，隨即響起了一陣壓抑的抽泣聲，接著是秦淮如帶著濃重哭腔的聲音：“愛國，我知道，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對，是我們賈家對不起你！可是……可是現在家里真的過不下去了！東旭他那個樣子，醫院里天天催著交錢，家里連買米的錢都沒有了！棒梗他們幾個孩子餓得直哭！”

她的話語充滿了絕望和無助，要是換個心軟點兒的，或者對她還抱有幻想的人，恐怕早就心疼得不行了。

可惜，她面對的是趙愛國。一個對她和賈家積怨已久，并且早就看透了她本質的人。

“那是你們賈家的事情，”趙愛國的聲音依舊冰冷，不帶一絲感情，“賈東旭住院是他自己不愛惜身體。家里沒米下鍋是你們自己沒規劃好，或者說，是賈張氏以前太能作。棒梗他們餓肚子，你應該去找一大爺，找院里的鄰居，或者去找街道辦，而不是來找我這個‘外人’。”

他特意在“外人”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提醒秦淮如他們之間早已劃清界限。

“愛國……”秦淮如的哭聲更大了些，帶著一絲哀求，“我知道找你不對，可一大爺說了，這個月大家都困難，要等下個月發工資。傻柱他也說沒錢了。我實在是沒辦法了啊！”

她頓了頓，聲音壓低了一些，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懇求：“愛國，咱們好歹相識一場，你就看在過去的情分上，再幫我一次吧！就這一次！行嗎？算我求你了！”

“情分？”趙愛國聽笑了，隔著門板，他都能想象出秦淮如此刻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模樣，這演技，不去演戲真是屈才了。

“秦淮如，你跟我提情分？”趙愛國的語氣里充滿了嘲諷，“什么情分？是未婚妻被截胡，讓我成了全院笑柄的情分？還是你婆婆賈張氏到處造謠，說我趙愛國小氣摳門，想白占你便宜的情分？這種情分，我可承受不起！”

他頓了頓，聲音陡然轉厲：“我再說一遍，賈家的事情，我管不著，也不想管！你要是真活不下去了，就去找政府，去找組織！別在我這兒浪費時間，趕緊走！”

說完，趙愛國就準備轉身不再理會。

然而，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門外傳來“噗通”一聲悶響，似乎是有人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