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塊錢，這筆錢對于普通工人家庭來說，無疑是一筆巨款。賈家什么情況，易中海心里有數。

賈東旭平時掙的錢基本沒有交給家里的，都自己花了，根本沒多少積蓄。賈張氏更是個只會往里摟，不會往外掏的主兒，何況她連往里摟的機會都沒有，而且還長期吃藥，也是筆大消費。

情況緊急，刻不容緩。

易中海合上單子，沉聲道：“錢的事情我來想辦法。淮如，你先照顧好東旭，穩住他情緒。”

他又轉向傻柱：“柱子，你跑一趟，回院里通知大家，晚上在院里開全院大會，這事靠賈家或者我們都沒辦法，只能號召大家捐款救東旭一命了。”

傻柱愣了一下，隨即點頭：“好嘞，一大爺，我這就去！”說完，轉身就往外跑，蹬蹬蹬跑回四合院。

他傻柱先去了中院和后院，挨家挨戶地敲門通知。

院里的鄰居們聽到消息，反應各不相同。有的表示同情，說一定到場；有的面露難色，顯然手頭也不寬裕；有的則事不關己，只是含糊地應著。

最后，傻柱來到了趙愛國家門前，站在了趙愛國緊閉的屋門前，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敲響了門。

“誰啊？”屋里傳來趙愛國平靜的聲音。

“是我，傻柱。”

門吱呀一聲開了，趙愛國站在門口，身上還系著圍裙，屋里飄出的香味更濃了。他看著傻柱，挑了挑眉：“有事？”

傻柱被那香味勾得咽了口唾沫，定了定神，把易中海的話轉述了一遍：“一大爺讓通知你，晚上開全院大會，給賈東旭捐款湊醫藥費。”

趙愛國聽完，沒什么表情，只是“嗯”了一聲。

傻柱見他這反應，心里忽然冒出一個念頭，他撓了撓頭，有些不自然地壓低聲音問道：“哎，愛國，我問你個事兒，你現在對秦姐是不是還有點想法？”

他頓了頓，觀察著趙愛國的臉色，繼續說道：“你看啊，賈東旭現在算是廢了，就算治好了，以后也干不了什么活，秦姐她一個人帶著孩子也不容易。你要是真有那意思，現在也許是個機會。”

傻柱覺得自己這話有點不地道，但他是真心覺得秦淮如不容易，而趙愛國條件確實好，要是兩人能成，對秦淮如來說是好事。

當然，他心里也隱隱有點別的念頭，要是趙愛國真對秦淮如還有意思，那自己是不是就徹底沒戲了？

趙愛國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嗤笑了一聲。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傻柱，那眼神看得傻柱心里直發毛。

“傻柱，”趙愛國慢悠悠地開口，語氣帶著幾分戲謔，“你覺得我像缺心眼的人嗎？”

“啊？”傻柱沒反應過來。

“我，趙愛國，二十五歲，軋鋼廠六級鍛工，一個月工資七八十塊，還有技術傍身，前途一片光明。”趙愛國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胸口，“你說，我放著好好的黃花大閨女不找，非要去接手一個拖家帶口的寡婦？我圖什么？圖她長得好看？還是圖她家那點破事兒？”

他搖了搖頭，語氣斬釘截鐵：“別說賈東旭只是摘個腎，就算他現在就死了，我也對秦淮如沒半點想法。明白嗎？”

雖然趙愛國的話很不中聽，但聽到趙愛國如此明確地表示對秦淮如沒興趣，他心里那點莫名的擔憂倒是瞬間煙消云散了。

“嘿嘿，明白，明白了。”傻柱訕訕地笑了笑，“我就是瞎問問。行了，話帶到了，我走了啊。”

看著傻柱落荒而逃的背影，趙愛國嘴角勾起一抹嘲諷。

傻柱什么心思不說自己這個知道前因后果的穿越者，四合院里但凡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覺得秦淮如哪點好。

不過，他對自己沒想法就好，省得以后麻煩。

至于全院大會他肯定會去參加，他得好好看看四合院里的人會玩出什么花來，至于捐款？奪妻之恨，間接害死自己的母親，這種時候還想著要捐款？做夢去吧！

很快，四合院中院里就聚集起來的二十多戶鄰居。大家自帶小馬扎或者直接站著，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易中海、劉海中、閻埠貴三位大爺坐在最前面臨時搬來的桌子后面，表情嚴肅。賈張氏沒來，秦淮如獨自一人坐在角落里，傻柱站在旁邊，像個門神一樣。

易中海清了清嗓子，用他那一貫沉穩的語調開口了：“街坊們，今天把大家召集起來，是為了賈東旭的事情。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東旭在廠里受了重傷，現在躺在醫院，急需手術。醫生說，手術費加上后續治療，至少需要二百三十塊錢。”

他環視了一圈院里的眾人，繼續道：“賈家的情況，大家也都清楚。這筆錢對他們來說，無疑是天文數字。

東旭是咱們院里看著長大的，如今他有難，我們不能袖手旁觀。我提議，咱們院里每家每戶，都伸把手，能捐多少捐多少，湊錢給東旭救命！”

說完，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帶著一種道德上的壓力：“遠親不如近鄰，咱們一個院住著，就是一家人。誰家還沒個難處？今天我們幫了賈家，日后我們有困難，大家也都會互相幫襯。我先帶個頭！”

易中海從口袋里掏出錢，仔細地數了數，抽出兩張十塊的大團結，放在桌子上：“我，捐二十塊！”

二十塊！這在當時可不是小數目，相當于一個普通工人小半個月的工資了。人群中響起一陣低低的吸氣聲。不少人看向易中海的目光都帶上了敬佩。

易中海心里卻在滴血。二十塊啊！賈東旭這小子算是徹底廢了，以后別指望他養老了。這錢投進去，跟打水漂沒什么區別。但沒辦法，他是一大爺，否則以后在院里還怎么立威信？怎么維持自己“辦事公道，關心鄰里”的人設？只能忍痛割肉了！

接下來輪到二大爺劉海中。劉海中看著桌上那二十塊錢，心里有些不爽。

易中海這個老家伙，又搶風頭！但他身為二大爺，也不能太小氣，否則豈不是讓人看扁了？他咳嗽一聲，挺了挺肚子，也掏出錢：“東旭這孩子，唉，是挺可憐的。我們家也不寬裕，就捐十塊吧！”

他把一張十塊錢拍在桌子上，心里盤算著：十塊，比易中海少，但也不算太寒磣，符合自己二大爺的身份。既保住了面子，又沒太吃虧。嗯，不錯。

然后是三大爺閻埠貴。閻埠貴看著桌上的三十塊錢，臉上的褶子都快擰到一起了。他心里的小算盤打得噼啪響：賈東旭這事，跟他有什么關系？憑什么要他掏錢？這可是十塊錢啊！夠他家買多少斤白面，夠孩子們吃多少頓飽飯了！

但是，易中海捐了二十，劉海中捐了十，他這個三大爺要是一分不捐，以后在院里還怎么混？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這錢，不捐不行啊！

閻埠貴磨蹭了半天，心疼得跟刀割一樣，才慢吞吞地從兜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十塊錢，放到桌子上，聲音都帶著顫音：“我們家也捐十塊。唉，都不容易啊……”

放下錢的那一刻，閻埠貴感覺自己的心都在抽搐，仿佛失去的不是十塊錢，而是十斤肉。他偷偷瞥了一眼桌上的錢，又飛快地收回目光，生怕自己會忍不住撲上去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