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這塊鉭金屬樣品收入囊中，方閻的意識退出了那浩瀚的倉庫空間。他看了一眼空曠的小屋，又看了一眼那片通往無垠星海的門戶，眼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光芒。

電話接通得很快，帶著幾分嘈雜的背景音，一個略顯急促的聲音傳來：“喂，老方？稀客啊，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方閻嘴角微勾，聲音平穩而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奇異韻味：“張良，有空嗎？請你吃飯，老地方，深海食客。”

電話那頭的張良明顯一愣，隨即聲音拔高了八度，驚喜中夾雜著難以置信：“吃飯？等等……你小子，你不會是……真找到了？！”

“嗯?！狈介惖瓚艘宦?，沒有過多解釋，“過來再說。”

“臥槽！等著，我馬上到！”張良的聲音興奮得有些失真，不等方閻再說什么，便匆匆掛斷了電話。

方閻放下手機，目光再次投向窗外。蒙里的混亂與血腥仿佛還在昨日，那片土地遍布黃金，也滋生罪惡。但此刻，他手中握著的，是比黃金更讓某些人瘋狂的東西。他轉身，從一個看似普通的背包里，取出一個小巧的金屬盒子。

深海食客，一家裝修頗具格調的海鮮餐廳，以私密性和食材新鮮聞名。方閻選了個靠窗的卡座，安靜地坐下，周身仿佛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疏離感，與周圍喧囂的環境格格不入。他沒有急著點菜，只是要了一壺清茶，自斟自飲。

不過十分鐘，餐廳門口就風風火火地闖進來一個人。正是張良，他穿著一身略顯褶皺的工裝夾克，額頭上還帶著細密的汗珠，顯然是一路趕過來的。他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方閻，幾步并作兩步沖了過來。

“老方，你……”張良喘著氣，一屁股坐在方閻對面，眼神灼灼地盯著他，帶著七分期待，三分不敢置信，“真的……有著落了？”

方閻沒有說話，只是將手邊的那個金屬盒子，輕輕推到了張良面前。

張良的呼吸陡然一滯。他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里面靜靜躺著一塊約莫指甲蓋大小，閃爍著暗藍色金屬光澤的樣品。那獨特的色澤和沉甸甸的質感，讓張良這個常年跟各種金屬打交道的采購員，心跳瞬間加速。

“這是……”他聲音有些發顫，拿起樣品，指尖傳來的冰涼觸感和驚人密度讓他幾乎可以肯定。

“看看成色?！狈介惗似鸩璞?，語氣依舊平淡，仿佛遞過去的只是一塊普通的石頭。

張良本沒抱太大希望。鉭，尤其是高純度的鉭金屬，戰略級資源，國際市場上都被嚴格管控，特別是在當前這個敏感時期，貨源幾乎斷絕。他所在的單位急需一批，他動用了所有關系都一無所獲，最后只能死馬當活馬醫，求助自己這位行蹤有些神秘的發小。他相信方閻不會無的放矢，但也沒想到……幸福來得如此突然。

他仔細端詳著那塊小小的金屬，眼神越來越亮，從口袋里掏出一個便攜式的光譜儀，對著樣品掃了一下?？吹狡聊簧巷@示的數據，他的手都微微顫抖起來。純度，遠超預期！這正是他們急需的那種頂級貨色！

“老方……”張良猛地抬頭，激動得臉都有些紅了，“這……這純度！太好了！”

方閻微微點頭：“東西對就行?！?

“對！太對了！”張良激動地將樣品小心翼翼收回盒子，然后猛地站起身，“不行，我得馬上……”

方閻挑眉：“飯還沒吃。”

“飯……飯下次！下次我請你吃大餐！”張良一把抓起盒子，語速極快，“這東西太重要了，我必須立刻送回實驗室做全面檢測！你等我，我很快回來！”

說完，也不等方閻回應，張良像一陣風似的沖出了深海食客，留下方閻和一桌尚未點單的菜單。

方閻看著他消失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了然。他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茶香清冽，一如他此刻的心境，波瀾不驚。他知道張良的身份，也知道這批貨最終會流向何方。那片星海中的交易，帶來的不僅僅是財富，更是撬動現實格局的力量。

大約半小時后，方閻的手機響了，是張良打來的。

“喂，老方，你還在餐廳吧？”張良的聲音依舊帶著未散去的興奮，但多了幾分鄭重。

“嗯。”

“樣品……初步檢測結果出來了，完美！簡直是完美！”張良的聲音透著狂喜，“我現在馬上過去，你等我！千萬等我！”

“急什么，”方閻淡淡道，“菜還沒上。”

“馬上就到！”張良再次掛斷了電話。

方閻失笑搖頭，這個張良，還是老樣子，性子急躁，但也正是這份赤誠，才讓兩人多年的情誼堅如磐石。他想到了張良口中的“實驗室”，想到了這批鉭金屬的軍工用途，心中并無太多波瀾。國之重器，能盡一份力，亦是應有之義。

沒過多久，張良再次出現在餐廳門口，這次他的腳步沉穩了許多，臉上的激動也轉化為一種深沉的喜悅和凝重。他快步走到方閻對面坐下，深吸了一口氣。

“老方，樣品……經過了我們最嚴格的檢測，”張良看著方閻，眼神復雜，“各項指標都超乎想象的好，完全符合，甚至超過了我們的要求。說實話，這種品質的貨，現在國際上幾乎絕跡了?！?

方閻點了點頭，示意服務員可以點菜了。他平靜地翻看著菜單，仿佛剛才談論的只是尋常物件。

張良看著方閻這幅云淡風輕的樣子，心里又是佩服又是無奈。他定了定神，進入了正題：“老方，這批貨……你也知道，我們這邊需求量很大，而且用途特殊，是直接供給軍工廠的。”

他頓了頓，似乎有些難以啟齒：“所以，在價格上……可能不會像市場上那么……那么高。你也知道規矩，軍工采購，利潤空間壓得很死，每一分錢都要用在刀刃上?！?

方閻放下菜單，看向張良，眼神清澈：“我知道?！?

張良松了口氣，但還是有些忐忑：“那……你看這個價格……”

方閻伸出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了敲，吐出一個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