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閻沒有拿出自己的身份證，而是從隨身的包里拿出了另一個證件，遞了過去：“用這個登記，寫我媽的名字。”

銷售員接過身份證一看，上面的照片確實是一位中年女性。他微微一愣，但馬上反應過來，笑著問道：“好的，沒問題。那請問您是準備貸款還是全款呢？”雖然覺得對方買如此大戶型不太可能全款，但職業素養讓他還是例行問了一句。

方閻的回答再次讓空氣凝固：“全款。一次性付清，有什么優惠折扣嗎？”

“全……全款？！”銷售員的聲音都有些變調了，拿著身份證的手微微顫抖。旁邊的張阿姨更是倒吸一口涼氣，眼睛瞪得像銅鈴，徹底失去了言語的能力。一千多萬，全款？！這已經不是買白菜了，這是在批發黃金！

接下來的流程，就在張阿姨持續的震驚和銷售員極度的殷勤中迅速進行著。方閻和銷售員就全款的折扣問題簡單談了幾句，爭取到了一個還算不錯的優惠點。然后是簽字，確認信息，最后是付款。

當方閻拿出銀行卡，在POS機上輸入密碼，隨著“滴”的一聲輕響和打印憑條的“滋滋”聲，一千多萬的資金就這樣被劃走，整個過程平靜得就像是支付了一頓飯錢。

直到方閻收好合同和付款憑證，對銷售員道了聲謝，準備離開時，張阿姨才仿佛如夢初醒。她看著方閻的背影，眼神復雜無比。

樓下那個她看著長大的小子，那個以前過年時還會靦腆地叫她“張阿姨好”的孩子，剛剛，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像買零食一樣，全款買下了一套價值千萬的豪宅。

這個世界，什么時候變得如此魔幻了？張阿姨站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她感覺自己幾十年來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在短短半個小時內，被徹底顛覆了。

方閻走出售樓部，準備去見張良。

方閻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留下的是身后那棟象征著財富與地位的奢華建筑，以及一個足以在平靜小區掀起滔天巨浪的消息。

張阿姨，這位住在方閻家樓上，以“消息靈通”和“熱心腸”著稱的鄰居，此刻仿佛腳下生風。

她剛從一個在售樓部工作的朋友那里“偶然”得知了一個驚天動地的大事，激動得臉頰泛紅，眼中閃爍著八卦之火熊熊燃燒的光芒。她幾乎是小跑著沖回了小區，那速度，仿佛不是去傳播消息，而是去拯救世界。

老舊的居民樓下，幾位乘涼的老街坊正搖著蒲扇閑聊。張阿姨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一顆巨石，聲音尖銳而興奮：“哎呀！大新聞！天大的新聞啊！你們猜怎么著？老方家的那個小子，方閻！出息了！真正的大出息啊！”

她的嗓門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陳姐，咋呼啥呢？方閻那孩子我知道，不是在國企上班嗎？挺穩當的，又出啥幺蛾子了？”

一個戴著老花鏡的大爺好奇地問道。

張阿姨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宣布一個足以載入小區史冊的事件：“穩當？那是老黃歷了！人家方閻，剛剛，就在剛剛！全款！一千萬！買下了碧云苑最大那套樓王！二百六十平啊！眼睛都沒眨一下！”

“什么？！”

“一千萬？！”

“全款？！”

“碧云苑？那地方我們路過都不敢多看一眼！”

驚呼聲此起彼伏，仿佛平地驚雷。

......

此刻，方家。

石慧剛擇完菜，正準備淘米做飯。她哼著小曲，心情平和。對于外界的風暴，她一無所知。

“咚咚咚！”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石慧有些疑惑，這個點誰會來？她擦了擦手，走過去打開門，瞬間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門口黑壓壓地擠滿了人，全是樓上樓下的老鄰居，一個個臉上堆滿了笑容，熱情得有些過分。為首的正是張阿姨。

“哎呀，石慧妹子！恭喜恭喜啊！”張阿姨一把抓住石慧的手，力氣大得讓她有些發懵。

“恭喜？”石慧一頭霧水，“陳姐，這……喜從何來啊？”

“還裝呢！你家方閻那么大的事，還瞞著我們？”另一個鄰居笑著打趣。

“就是！一千萬的房子啊！碧云苑！全款！還寫了你的名字！石慧，你可真是修了八輩子的福氣！”

“我兒子要是能有方閻一半出息，我做夢都得笑醒！”

“石慧啊，你看我家侄女怎么樣？名牌大學畢業，長得也水靈，跟方閻正好般配……”

“去去去，我家外甥女才是大家閨秀，跟方閻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七嘴八舌的聲音如同潮水般涌來，信息量巨大，沖擊著石慧的耳膜和神經。一千萬？碧云苑？全款？寫我的名字？

石慧徹底懵了，她感覺自己像是站在一場龍卷風的中心，周圍的一切都在旋轉，變得虛幻而不真實。她下意識地后退一步，扶住了門框，喃喃道：“你們……你們說什么呢？什么一千萬？什么房子？方閻他……他剛上班沒多久，哪來那么多錢？”

張阿姨見她真不像裝的，也有些詫異，但隨即更加興奮地解釋起來：“哎呀，妹子！你還真不知道啊？方閻在碧云苑買了一套兩百六十平的大豪宅！一千萬現金，當場付清！”

“房本就寫的你的名字！我們都聽說了！你兒子現在可是咱們小區最有出息的人了！”

石慧張了張嘴，喉嚨發干，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看著眼前一張張或羨慕、或討好、或真誠祝福的臉，聽著那些如同天方夜譚般的描述，大腦一片空白。

兒子……全款買了一千萬的房子？寫了她的名字？

這怎么可能？

她不是在做夢吧？

石慧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清晰的痛感傳來，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的。

巨大的驚喜和難以置信的情緒交織在一起，沖擊著她的心臟。她感覺有些頭暈目眩，腳步虛浮，仿佛隨時都會倒下。

“我……我得給我家老方打個電話……”石慧聲音帶著顫抖，她需要丈夫來確認，或者說，來分擔這份過于沉重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