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血銹與荔枝的邀約

敘利亞，CSA臨時據點，2033年10月24日，05:43

零的機械手指捏碎最后一支納米修復液注射器，淡金色的黏液順著指縫滴落，在地面蝕出蜂窩狀的焦痕。安全屋的通風系統發出垂死般的嗡鳴，過濾網積滿暗紅色鐵銹——那是三年來馬納諾格污染者血液的結晶。

全息投影在視網膜上炸開時，她正用數據觸須縫合肋骨的量子導管。局長的量子加密面具懸浮在潮濕的空氣中，電子音裹挾著某種黏膩的愉悅：

“阿勒頗廢墟確認馬納諾格次級污染，優先級SSS。九小時后空降。”

畫面中，被粉色霧氣籠罩的廢墟上空漂浮著便利店招牌的殘骸，霓虹燈管拼出“永生套餐998”的阿拉伯文字樣。零的鼻腔過濾器突然報警——腐敗的荔枝味穿透電磁屏障，與昨夜世界樹遺骸的氣息如出一轍。

“清理協議需要四十三分鐘。”她扯過戰術繃帶纏繞滲血的機械關節，仿生皮膚下傳出齒輪過載的摩擦聲，“前提是你們沒再往我的量子腦塞垃圾程序。”

局長的投影扭曲了一瞬，林九溟的基因圖譜在數據流中閃現：“別讓我后悔選擇你，容器。”

02.數據墳場的絞肉機

阿勒頗西北街區，14:17

熱成像視野里，整座城市像被剝皮的巨獸，鋼筋骨架間流淌著熒藍色消化液。零伏在教堂鐘樓的殘骸上，巴雷特M82A1的槍管纏著防紅外迷彩布。左眼虹膜泛起淡金色數據流——軍用級量子虹膜正在解析戰場：七百米外的清真寺尖頂閃爍著異常生物電信號，馬納諾格的粉色觸須正從地縫中鉆出，纏住陣亡士兵的殘軀。

“氣象組就位，風向西北，風速3級。”耳麥里傳來后勤組機械的匯報，“注意，污染源可能具備認知傳染性。”

她的食指搭上扳機，突然嗅到亞熱帶水果腐爛的甜腥。這不對勁——敘利亞的焦土不該有荔枝氣息，除非……

子彈破膛的瞬間，瞄準鏡里的叛軍指揮官突然轉頭。那張布滿熒藍紋路的臉裂開至耳根，露出齒輪與血肉絞合的喉管：“掃碼加入永生！”

03.條形碼的永生陷阱

零在瓦礫堆間翻滾，原先的狙擊點已被RPG轟成火球。熱浪掀飛戰術面罩，露出右頰的舊疤——那道在摩加迪沙留下的傷痕，此刻如毒蛇般在火光中扭動。

最先站起的是個戴紅頭巾的少年。他的AK-47槍管軟化成長滿倒刺的觸須，皮膚如高溫蠟像般融化，露出底下由條形碼編織的肌肉纖維。量子虹膜瘋狂報警，視網膜炸開血紅的楔形文：

警告！神格共鳴——馬納諾格（數據之胃）

污染濃度：1430μSv/h（致死量98.7倍）

零的機械鼻腔過載了。腐敗的荔枝味鉆入電路，與三年前便利店爆炸時的氣息共振。她無意識呢喃出禁忌的名字：“蘇瑤……”

數據觸須刺穿污染者的眼眶，扯出一段蠕動的情書代碼：01001101 01001001 01001110 01000111（溟）。

“操！“她甩出袖口的可變形數據觸須，銀灰色金屬絲瞬間硬化成長鞭，將最近的污染者攔腰斬斷。黏稠的粉紅色體液噴濺在防彈衣上，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那些體液在地面匯聚成阿拉伯數字“43“，每個數字都在扭曲成尖叫的人臉。

更多怪物從廢墟中爬出。一個只剩上半身的女人用腸子纏住零的腳踝，裂開的腹腔里伸出USB接口；另一個老頭舉著炸斷的胳膊，斷口處增殖出二維碼掃描儀。

04.垃圾數據的狂歡

霰彈槍轟碎老頭頭顱的剎那，飛濺的腦漿在空中凝成林九溟的基因鏈投影，下方標注：#01-15（時間錨點穩定劑）。零的量子腦刺痛，海量垃圾數據順著視覺神經涌入——

996福報套餐

轉發此條獲得永生

點擊解鎖記憶銀行

“閉嘴！”她扯下耳后的神經阻斷器插進太陽穴，劇痛換來片刻清醒。右手的霰彈槍持續轟鳴，左手的數據觸須如銀蛇狂舞，將USB接口腹腔的女人釘在斷墻上。

黏稠的粉紅色體液在地面匯聚成“43”，每個數字都在扭曲成尖叫的人臉。零的量子處理器突然捕捉到異常波動——所有死亡士兵的腦波圖譜，正與林九溟克隆體的頻率完美重疊。

05.黃昏的烙印

寺廟殘破的喇叭炸響頌經聲。零的量子虹膜解析出聲波本質——那是成千上萬條短視頻配音的混沌合奏：

“老鐵們雙擊666！”

“這款防彈衣只要998！”

“你的時間很值錢！”

聲浪如有實體般撞擊鼓膜。零踉蹌著撞到斷墻，鼻血滴在戰術手套上，立刻汽化成粉色煙霧。煙霧中浮現出蘇瑤的殘影，少女正在便利店貨架前轉頭微笑，脖頸的二進制血痕清晰如昨。

“艾琳娜·沃爾科娃。”局長的電子音從無人機群的轟鳴中傳來，“立即執行凈化協議。”

十二架CSA隱形無人機在夜空顯現，機腹的環形電鋸開始旋轉，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零突然明白所謂的“凈化協議“是什么——那些電鋸邊緣流淌著數據刪除液的藍光，這是要把整片區域連同她一起格式化。

“去你媽的協議！“她扯開戰術背心，露出腰間纏繞的納米炸藥。數據觸須如靈蛇般竄出，纏住最近的三架無人機砸向寺廟的尖頂。爆炸的火光中，馬納諾格的污染者們集體仰頭哀嚎，他們的聲帶振動出最后的二進制詩：

01001000 01000101 01001100 01010000

（HELP）

零在熱浪中躍下鐘樓。她的量子虹膜記錄下最后一幕：那些被電鋸絞碎的血肉并未死去，反而在數據刪除液中重組成一具巨大的胃囊狀器官，表面浮現出全球股市行情圖。

06.西伯利亞的冰血拷問

新西伯利亞貨運列車，10月25日，04:12

零在車廂地板上蜷縮成弓形，維克多·萊恩科夫的激光焊槍正在修補她脖頸的環形電鋸傷口。汗水浸透的金發黏在額角，她盯著縫隙外飛掠的雪原，突然笑出聲。

“你他媽笑什么？”俄羅斯人往傷口潑伏特加消毒。

“那些癲狂分子和我一樣……”她摳著地板的機械手指迸出火花，“嵌著蘇美爾代碼芯片。”

左眼投射出戰斗全息影像——污染者的脖頸上，二進制血痕與她的疤痕同源。

列車劇烈顛簸，維克多的焊槍突然掉落。零翻身壓住顫抖的機械臂，后頸芯片滲出熒藍血液。昏迷前的剎那，蘇瑤的聲音從量子腦深處傳來，混著便利店自動販賣機的電子音：

“南京西路7-15……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