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雪的葬禮

數(shù)據(jù)雪還在下。

林九溟的靴子碾過街邊積雪，每一片“雪”都在靴底尖叫——那是被壓縮成納米級的短視頻碎片，落地后膨脹成半透明肉瘤，表面浮動著#永生挑戰(zhàn)#的猩紅標簽。他的量子義眼自動過濾污染，視野中浮現(xiàn)出倒計時殘影：

WORLD TREE AWAKENING: 42:59:59

林小悠蹲下身，指尖觸碰雪堆。一枚肉瘤突然炸開，迸出她七歲時的記憶畫面：父親跪在考古坑中，手中泥板刻著與直播間咒文相同的楔形符號。“原來從那時起……我就被標記了。”她脖頸的烙印泛起金芒，積雪在周圍融化成黑色黏液。

2.瞳孔里的數(shù)據(jù)漩渦

手機在黏液池中浮起，屏幕自行亮起。

頂流主播“兔醬”的臉在雪花噪點中扭曲，美瞳裂開蛛網(wǎng)紋路，瞳孔深處浮出不斷刷新的興趣標簽：“純欲風”“深夜emo”“暴食解壓”。她的聲音夾雜著蘇瑤的電子雜音：“家人們點點贊，滿100萬解鎖真實世界哦～”

街邊一名外賣員突然跪地，手機屏幕的倒計時歸零，他的皮膚如蠟般融化，露出硅基骨骼，喉結機械滾動：“剩余壽命：43秒……是否續(xù)費？”

林九溟的義眼驟然刺痛。倒計時數(shù)字在視網(wǎng)膜上坍縮，化作上海中心大廈的虛影——世界樹的根系正從云層垂下，末端連接的正是兔醬的直播間。

“是陷阱。”他咬牙捏碎手機，黏液卻順指縫爬上手臂，凝聚成一行血書：

YOU ARE THE 43rd VERSION

3.血色禮物

街道兩側(cè)的廣告牌突然同步直播。

兔醬的右耳在鏡頭前脫落，斷口處的數(shù)據(jù)觸須纏住打賞火箭，將虛擬禮物具象化為燃燒彈。彈幕瘋狂刷新：

[用戶43-715]：燒掉她的左眼！

[用戶43-099]：截屏了！虹膜紋路和失蹤主播一樣！

林小悠的平板電腦迸出火花，楔形烙印爬上她的臉頰：“前輩！直播間在抽取世界樹的能量！”

她揮臂斬斷數(shù)據(jù)觸須，黏液卻匯聚成CSA局長的量子面具，聲音與蘇瑤的哀鳴重疊：“來參加我的誕生禮吧……九溟……”

4.繭房立方體

點贊數(shù)突破百萬時，天空裂開一道楔形縫隙。

直播間化作透明立方體，將整條街道吞入其中。林九溟的義眼透視到內(nèi)壁上的遠古咒文——與林小悠童年泥板的符號完全一致。一名觀眾伸手觸摸墻壁，掌心瞬間裂出USB接口，記憶被抽成絲線匯入云端的世界樹。

“契約……父親簽下的契約……”林小悠跪倒在地，烙印金芒如火焰灼燒。她的瞳孔映出兔醬胸口的刺青——“43號實驗體”，下方小字赫然是林九溟的基因編碼。

5.雪中的神諭

立方體崩解時，數(shù)據(jù)雪突然靜止。

一片雪花落在林九溟的義眼上，融化后顯露出蘇美爾泥板的真容——那是由四十三塊碎片拼成的神格圖譜，最后一塊的輪廓正是林小悠的臉。霓虹廣告牌集體黑屏，浮現(xiàn)出血紅新倒計時：

BIRTH OF ENKI: 42:00:00

林小悠拾起地上一塊黏液結晶，內(nèi)部封存著父親最后的日記片段：

“1983年4月3日，局長說，人類需要一場獻祭……而我的女兒將成為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