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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皇子來臨

劉德行收攏心神,吩咐小廝:“阿儉,給這位鐘郎君上乳酪。”

鐘二呂急忙道謝。

劉德行又道:“鐘郎君,你說你先過來稟報,令師隨后便陪同那外國使節動身,你以為他們幾時能到南郊?”

鐘二呂想了想:“小人以為,最多申時初就能到。”

劉德行道:“好,那還不急,鐘郎君在此等候片刻,本官安排一下,便去南門外迎候來使。”

劉德行起身欲回后宅,稍作停頓,把侍立在二堂門外的執衣喚來,交代道:“你去傳本官之命,請丞、尉、主簿,到這二堂等我?!?

“另外,命白直備乘馬兩匹,油壁馬車兩架,在大堂外候命;將寅賓館打掃干凈,換上全新帳幔鋪蓋;還有,命膳館準備哺食,豐盛些,按州里來客為準,不,按最高之接待標準。速去傳令,不得有誤?!?

唐朝時縣公廨里最基層的雜職人員,一般有四大類:史、典獄、問事和白直,大約相當于后世的三班衙役之類。

執衣恭聲應諾,轉身而去。

劉德行來到內宅,娘子孫淑容在教兒子劉崇信識字,女兒阿琪依偎母親身旁。

孫淑容見夫君返回后宅,有點奇怪:“夫君剛去二堂處理公務,為何又回來?”

劉德行坐下,將嶗山有個道士來報,說有海外皇子在嶗山登陸之事對妻子大略說了一遍。

孫淑容初聽之下,與其丈夫反應相似,也是又驚又喜。

她出身樂安孫氏,雖不是高門貴胄,卻也算世家之女,知書達理,自是明白此事對丈夫的利好之處。

她問丈夫:“可是要奴陪良人一起去迎接那皇子使節?”

劉德行道:“正是,那安國正使渤海王攜其王妃同來,王妃尚有二位女伴,抑或是王之妾媵。為夫只能與來使相見,不便與女眷交談,只好勞煩賢妻接待?!?

孫淑容抿嘴一笑:“奴也是這般想,奴也想見見外邦王妃是何模樣,哎夫君,那嶗山來報信之人,可曾說王妃是否美貌?談吐如何?”

劉德行失笑:“娘子說哪里話來,男子怎能說人家女郎是否美貌?一聽人家是王妃,只怕連抬頭觀看都不敢,遑論還敢品評美丑。唉,女人啊,難道都關心這些?想知道的話,不久就能見到??炜旄鼡Q衣衫才是。”

劉崇信和阿琪叫道:“阿爺阿母,我們也要去?!?

孫淑容臉一板:“胡鬧,阿爺阿母去迎接外國使節,帶你們過去像什么話?”

她命侍女喚來一個仆婦,吩咐道:“阿馮,我與阿郎有事即刻出城,你要照顧好小郎君與小娘子?!逼蛬D恭敬應諾。

劉德行換上簇新官服,孫淑容也換上新衣,戴著冪籬遮住臉部與上半身,兩個侍女阿枝阿葉隨行,一起來到二堂。

縣丞梁子春、主簿宋儀、縣尉許伏念正在二堂等候。

小廝阿儉和鐘二呂站在角落。

諸人見禮已畢,縣丞梁子春上前一步:“明府令我等在二堂等候,不知有何示下?”

劉德行早就想好,此事不能瞞著幾位佐貳官,也不需要對他們隱瞞,但是在確定來使身份之前,也僅能讓他們三人知道此事,其他人則不能透露。

于是他對三人說道:“梁兄、宋老、許賢弟,今有一事須告知三位,這位鐘郎君,來自嶗山下的一所小道觀?!?

三人面露驚訝之色。

劉德行又對鐘二呂道:“鐘郎君,此三位官人,為本縣之縣丞、主簿與縣尉,你將方才對本官所說之事再對三位官人述說一遍。”

鐘二呂只好又說一遍,丞尉主簿三人也是震驚不已。

還是梁縣丞反應快些,他滿臉笑容向劉德行拱手說道:“恭喜明府,國朝新立九年,就有外邦使節來朝,恰巧落腳在我即墨縣境,明府若能安排好接待之事,當是大功一件,升遷高就不遠矣?!?

縣尉許伏念也向劉德行道賀,并表示愿帶一些白直和問事,隨明府去迎接那安國大王。

年已五十的主簿宋儀,卻沒有堂內諸人的興奮,他問鐘二呂:“請問鐘小郎君,這位口稱安國渤海王的來使,還有王妃,穿什么衣著?戴什么冠飾?可曾出示什么憑證?”

許伏念年輕得多,不過二十六七歲,聽宋儀此言,不由問道:“宋老敢莫是不相信來人身份?”

宋儀道:“非是宋某不相信來人身份,只是此種事跡,聞所未聞。前晉時代在海外立國,已經三百年,如今派遣使團,不遠萬里浮海而來。”

他搖搖頭繼續道:“這倒不論。單就說以皇子為使節,實在令人不敢想象,諸君想一想,哪家天子,舍得讓自己兒子冒這等奇險?而今果不其然遭遇海難,僅剩四人,這一切,真真太過匪夷所思?!?

鐘二呂一聽,老大不高興,你家二爺跑了大半天,給你們報告這等大喜之事,你這老兒竟敢懷疑,若不是在你地盤,定要叫你吃你家二爺一記老拳。

他高聲說道:“好叫諸位官人知道,那張郎君必是皇帝之子,若說他不是一位大王,我才不信!”

一語既出,眾人皆驚。

宋儀道:“敢問鐘小郎君,那位張郎君給你等看過什么印信?或是國書?”

鐘二呂道:“回宋老官人,那倒沒有。我等是何身份?有什么國書,能給我等觀看?!?

宋儀卻也不惱,又問:“他穿什么袍服?戴幾梁冠?”

鐘二呂先回答第二個問題:“沒戴冠,光著頭,頭發很短,不過一兩寸?!?

眾人又驚,許伏念奇道:“一國皇子怎么會是和尚頭?”

劉德行想了一下,說道:“這倒不算什么,太史公有記載,‘吳太伯、仲雍二人乃奔荊蠻,紋身斷發,示不可用,以避季歷?!?

“其實太伯、仲雍兄弟初到吳地時,當地土人都是斷發紋身。太伯兄弟此舉,既是表達自己不再是周人,絕不與乃弟季歷爭位之意,也表示愿融入土人之中。大約他大安國開國皇帝也是這般意圖,于是國中人都剪成短發。”

劉德行這番用周文王兩位伯父的故事做的腦補,也算是幫張鳴解釋了頭發問題。眾人紛紛表示完全贊同明府之高見。

宋儀倒是沒忘記自己的疑問,再次問道:“這位安國來使穿什么袍服?紫色?紅色?抑或是黃色?”

鐘二呂有點撓頭,他都沒見過橙子,那是江南出產的水果,如何能有橙色這種概念?

只好說道:“好叫官人知道,張郎君穿的衣衫,若說顏色,小人也說不上來,非黃也非紅;那布料,非麻非綢,更是從未見過;那針腳,天下最手巧的婦人也縫不出來;那雙鞋履,實話說與諸位官人,只怕是皇帝都不曾穿過!”

一時間,滿室皆靜。

突然,一個略有些遲疑的女聲傳來:“敢問鐘郎君,那三位女郎,年貌如何?都作何裝扮?”

劉德行瞪他娘子一眼,愁死了,這婆娘,精明聰慧一個人,怎么老想著這種問題?

鐘二呂已經很不耐煩,還有完沒完?想知道陳娘子她們什么樣貌,自己去看不就是了。

不過他莽是莽點,但又不傻,估計這位是縣令娘子,不能得罪,只好施禮回道:“好叫娘子知道,小人也不敢端詳三位女郎,只看過一眼,就是,就是,只覺得,天上仙子也必定不如?!?

好個鐘二,今日定要語不驚人死不休。

孫淑容暗暗撇嘴,這個鐘郎君真不會說話,當著我面,竟說外邦女郎比天仙還美,置我于何地?

荒蠻之地男子,當真沒見過世面,大約只見過一些手大腰壯的粗鄙村婦。哼,不是我自夸,外邦番女,能有我美?談吐舉止,能有我雅?

她好勝心起,差點忍不住就要掀開冪籬讓這姓鐘的瞧瞧,再喝問一聲:吾與城北徐公,啊不是,吾與番邦女子孰美?

鐘二呂實在忍耐不住,說道:“好叫明府、娘子與諸位官人知道,家師陪張郎君很快就到,張郎君是真是假,娘子們是美是丑,去看看不就能夠知道,何苦在此問個不休?”

許伏念覺得這個紅臉膛大個子鐘二頗合自己脾胃,附和道:“此言有理,百聞不如一見,在此說恁多作甚?我等出城一見便知?!?

孫淑容接道:“正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從速去迎來使才是正經,不能失了我大唐禮數與體面?!?

滿屋的人,現在數她最急。

劉德行便道:“如此,諸君請隨本官出城,迎接貴賓?!?

即墨縣城東南道上,驢車行人健步而來。

張明一路觀察道邊景物,不由心中酸楚,這是他將近一千四百年前的家鄉啊!但哪有一點點后世的記憶。

在他原來的時代,即墨有常駐人口一百三十七萬,村鎮輻輳,人煙稠密,那是何等繁盛。

眼前的即墨大地,卻是滿目瘡痍,到處荒涼。一路行來,行人稀少,村莊罕見,農田稀疏。

隋朝鼎盛之時,全國人口五千余萬,至大唐貞觀初年,不過只剩一千萬多些。多年的內外戰爭,使人口銳減,田地荒蕪。

隋朝統治階層,罪莫大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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