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株半透明的靈草躺在案上,葉片如水晶雕琢,脈絡中流淌著七彩光暈。
周豐年看了一眼,還是搖頭道:“師姐,這幻靈草我不能收。”
張嘉芮抬眸,輕輕蹙眉道:“為何?”
“無功不受祿。”
當時,兩人說好張嘉芮幫忙去采幻靈草,而周豐年則加入逆靈盟,幫她打聽張嘉成的消息。
現(xiàn)在他還能不能加入逆靈盟都不清楚,自然不能收下這幻靈草。
“你先收下。”
張嘉芮嘆了口氣:“雖說你最好不要加入逆靈盟,但梅師姐想要做的事情,就沒有做不成的。”
她想起當初梅瑞雪做出要精氣神三修,筑無暇道基的決定時,幾乎所有人都不看好她。
可不過短短八年時間過去,梅瑞雪便已經(jīng)精氣神大圓滿,距離筑成無暇道基也只差半步之遙。
屋內(nèi)陷入短暫的寂靜。
片刻后,周豐年還是將五根幻靈草收入儲物袋中。
他心中也暗暗決定,若是還能加入逆靈盟,一定要找到師姐口中的張嘉成。
“幻靈液你自己可以提煉,但會損失藥性。”
見周豐年收下,張嘉芮開口提醒道:“所以最好找個煉丹師以專業(yè)的手法提煉。”
“煉丹師?”
周豐年皺起眉頭:“我不認識煉丹師。”
在御獸宗,煉丹師地位超然,平日都深居簡出,就算是學徒也不是他一個靈農(nóng)能結交到的。
“我認識一個人,丹堂陳墨,當年歷練時救過他一命,雖只是個學徒,提煉幻靈液足夠了。“
張嘉芮從懷中取出一枚刻著流云紋的玉牌:“你拿著這個去找他,他會幫忙的。”
她將玉牌拋到周豐年手中,便起身向著屋外走去。
到了門口后,她停頓了一下:“此事盡早去辦,幻靈草若無特殊保存方式,放久了藥效會減。”
周豐年握緊玉簡,感受到上面殘留的溫熱,真心誠意的鞠了一躬。
“多謝師姐。”
目送張嘉芮化作流光離去后,他見天色還早,便也向著丹堂方向出發(fā)。
御獸宗的丹堂設在外門東側的山谷之中,遠遠望去,數(shù)十座巨大丹爐聳立如山,煙囪中飄出的煙霧都帶著五彩光暈。
周豐年剛踏入山谷,便被眼前景象震撼。
空中盤旋著成群結隊靈鶴,不停地向丹爐中投入各種靈草。
地面上,鐵甲犀牛馱著巨大的藥碾,碾盤上符文流轉(zhuǎn),將藥材研磨成粉。
更有靈猴手持玉勺,在丹爐間穿梭,精準調(diào)配著各種材料。
“這是靠著靈獸,實現(xiàn)了流水線自動化煉丹?”
眼前的景色,讓周豐年有些咂舌,這和他想象中的畫面完全不一樣。
“讓讓!讓讓!”
身后傳來急促的喊聲。
周豐年側身避讓,只見個胖修士騎著頭犀牛般的靈獸狂奔而上,獸角上掛著七八個藥囊,隨著奔跑還有一些藥粉灑出。
“這是......”
“石磨犀,專門用來碾碎硬殼類藥材的。”
旁邊掃地的雜役見怪不怪:“它肚里裝著石磨盤,嚼兩下就能出粉。”
周豐年暗暗稱奇,轉(zhuǎn)過一道彎時,忽見山谷邊的懸崖上架著巨型蛛網(wǎng),網(wǎng)上趴著只房屋大小的七彩蜘蛛,正用前肢捏著藥材往腹部的腺體里塞。
“這是碧霞蛛?”
周豐年認出了它。
他曾在《靈獸通識》看到過相關介紹,據(jù)說能幫忙提煉藥液,因此也有不少煉丹師將其作為本命靈獸。
周豐年加快腳步,終于在半山腰找到掛著“陳”字木牌的洞府。
門前藥圃里,十幾只巴掌大的蟾蜍正蹲在特制架子上,對著藥材吞吐霧氣。
每只蟾蜍背上都長著不同形態(tài)的菌類,隨呼吸明滅閃爍。
“請問陳墨師兄在嗎?”
他剛叩響銅環(huán),石門便自動滑開。
熱浪裹著藥香撲面而來,洞內(nèi)有一三足丹爐懸在中央,爐底竟趴著只通體透明的火龜,龜甲紋路形成天然符陣,噴出的火焰呈現(xiàn)奇特的青紫色。
“你是?”
陰影里轉(zhuǎn)出個精瘦青年,皺著眉上下打量著周豐年。
見狀,周豐年遞過令牌,同時取出了幻靈草:“我需要提煉一些幻靈液,張師姐讓我到這里來找陳墨師兄。”
“張嘉芮?”
確認了下令牌后,他點點頭接過幻靈草道:“成色不錯,提煉幻靈液不難,半個時辰足以,你在這里等著吧。”
說著,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回頭交代了一句:“對了,這里的東西別亂碰。”
周豐年點點頭。
他索性就在洞口的石墩上坐下,目光好奇的打量著洞內(nèi)的景色。
除了最顯眼的三足丹爐之外,還有許許多多的瓶瓶罐罐,以及一口大鍋樣的器皿,這器皿中還有一些材料不明的膠狀液體,在“咕嘟咕嘟”冒泡。
這讓他心中有些翻嘀咕。
“這人是正經(jīng)煉丹師嗎?”
沒多久,陳墨便拿著一個玉瓶從內(nèi)洞走出:“已經(jīng)提煉完畢,五株提煉十九滴,按規(guī)矩收三成。”
他倒出兩滴在另個瓶子里:“看在張師姐面子上,只收你一成。”
周豐年剛要道謝,洞外突然傳來嘈雜聲。
透過石門縫隙,只見十余名丹堂弟子正在魚貫而入,走進了院子之中。
陳墨眉頭一皺,將他推出院子:“交易完成,你走吧。”
看著關閉的院門,周豐年眸子閃了閃,還是直接離開了。
他最近事兒已經(jīng)夠多了,可不想再招上什么麻煩。
回到木屋時,天色將幕。
周豐年迫不及待的取出了惑心鸮的卵,按照《靈獸通識》上記載的方法,將一滴幻靈液滴在卵殼頂端。
琥珀色液體接觸殼面的瞬間,金紋驟然亮起,一明一暗間,如血管般搏動著吸收幻靈液。
“咕咚——”
卵內(nèi)竟傳出了清晰的心跳聲。
“這枚惑心鸮的卵,終于要孵化了嗎?”
周豐年心中也十分激動。
他整夜守在惑心鸮卵的邊上,一滴幻靈液吸收完畢后,他便立刻滴上第二滴。
直到第二日清晨,朝陽從窗縫中灑下,照在惑心鸮卵上時,卵殼“咔”地裂開一道細縫。
與此同時,周豐年整個人竟是恍惚了一下。
再回過神時,便見卵殼已經(jīng)破開一個小洞,尖尖的鳥喙正從中拼命的往外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