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能否豁出
- 穿成下堂婦?不怕,她有金手指!
- 一口十二個餃子
- 2487字
- 2025-06-01 22:06:26
青竹搖曳,沙沙聲與溪水潺潺交織。
有一雅致的石亭,亭臺石桌上已擺好棋盤。
棋盤兩邊坐著對弈的人。
“我認輸。”南引枝果斷放下手中黑子,坦然道。
崔敘倫神態輕松,指著棋盤上一處黑子,贊道:
“南娘子棋藝精妙,崔某也只是險勝。”
南引枝瞧一眼崔敘倫,淡淡笑著,端起手邊的邢窯白瓷茶碗,飲一口茶湯。
她心中腹誹,這不知名姓的崔氏公子,瞧著風光霽月,只怕暗地里還要費心思,只為讓她輸得體面一些,才不會致使她惱羞成怒。
“崔郎君有話還請直說。”南引枝指尖劃過茶碗的邊緣。
一副單刀直入的架勢。
清露見狀,眼神流露出一抹鄙夷。
如她所料,這南娘子正應了坐井觀天四字。
如南娘子這般的人,公子就不應當紆尊降貴同她下棋。
往常求著公子下棋的人,不知凡幾,這南娘子實在不知珍惜,且毫無進取心。
她這種不精棋藝的人,都能看出南娘子簡直一通胡下。
崔敘倫不清楚他身旁的侍女在想什么。
他正了正神色,嘆道:
“南娘子,崔某實在替你擔憂。”
南引枝眼皮一跳,扯了扯嘴角,配合道:
“哦?怎么說?”
崔敘倫神色不變,壓低聲音道:
“南娘子可知去歲末的那一樁謀反案?”
他神情流露出一抹擔憂,讓人瞧了,只會讓人以為他真心為人憂心忡忡。
且去歲末的這一樁謀反案,南引枝曾聽江聽雪提過,后續也有仔細了解過。
但現下,她并不想讓崔敘倫知曉。
她佯裝神情慌亂道:
“什么謀反案?我從來沒聽說過。”
說不清是南引枝的演技太好,還是崔敘倫不把她放在眼里。
他道:
“難道南娘子不知?
去歲末,平寧長公主和駙馬謀反被賜死,牽連大大小小的官員下獄流放,連有開國功勞的文國公府也不例外。”
文國公府爵脈由駙馬嫡長兄繼承。
這位嫡長兄雖未參與謀反一事,但涉及“謀反”二字,他能保全性命去流放,已是極好的結局。
崔敘倫語氣沉重。
南引枝臉頓時發白,端著茶碗的手隱隱發顫。
這一切落在崔敘倫眼中,他抬眼道:
“南娘子,你大禍臨頭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驚得南引枝打翻手中茶碗。
好在碗里所剩茶湯不多,沒有沾濕她的袖襟。
“簡直一派胡言!姑娘,別聽他的話!”
小寧戒備道:
“姑娘,咱們還是快些回去吧,表姑娘她們應當等急了。”
她眼神里的警惕,引得清露的不滿。
此時的南引枝,一臉糾結,似乎在權衡到底該聽誰的話。
清露冷嗤一聲,對小寧說:
“良言難勸該死鬼。你想引著你家娘子去走黃泉路,就趕緊離開。別辜負我家公子一番好意。”
清露的語氣充斥著嘲諷。
她想,這婢女或許就是不給采苓留情面的那位。
眼下她也算是替采苓報仇了。
南引枝緊抿嘴唇,急忙看向崔敘倫。
崔敘倫閉口不言,只輕嘆一聲搖了搖頭。
南引枝本緊繃的腰背,顯得越發僵硬,她道:
“小寧,這位可是博陵崔氏的郎君。
難道人家還能沒有底線,專門來誆騙你家娘子不成。
快快向崔郎君道歉!”
頓了頓,南引枝又看向崔敘倫,尷尬說:
“還請崔郎君多多海涵,我們見識淺短。
若有不當之處,還請崔郎君莫要放在心上。”
小寧被摁著道了歉,崔敘倫神色稍許好轉,清露冷眼旁觀。
不過……南引枝先前說的那話,崔敘倫怎么聽都有些不得勁。
但他沒有多想。
因著南引枝認真求教,且聲音有些哆嗦:
“還請崔郎君告知,為何我會大禍臨頭。
這……和謀反案又有何關聯呢?”
她手扶著石桌的邊緣,似乎身子有些發軟。
崔敘倫洞察到她的變化,恨鐵不成鋼說:
“南娘子居然不知?如今瓊都城看似花團錦簇,實則風聲鶴唳,謀反一案并未結束。
朝中還有人借此事發揮,城中金吾衛常不與京兆府商量,就隨意進民居搜查,騷擾百姓。
致使百姓家中,妻離子散者眾多。
此事——牽連甚廣啊。”
崔敘倫語氣漸重,言辭中的不滿溢于言表。
南引枝還是不明白:“那又與我何關呢?”
崔敘倫一時語噎,本來他以為這南娘子是聰明人,如今瞧來他怕是看走眼了。
早知這南娘子如此不開竅。
他就讓其余人來辦了,還省得他親自跑一趟。
不過,還有那事——
崔敘倫深吸一口氣,耐心道:
“南娘子,那天金吾衛帶走你們莊子上的東西,可是迄今為止沒有歸還?”
南引枝思索片刻,點頭道:
“正是如此,我們才找上了右金吾衛的官署。
本想著官署能伸張正義,誰能料到——他們居然把錯處,歸咎于一介已經死掉的士卒身上。
我損失和丟失的東西,怕是——都要不回了啊!”
南引枝嘆息一聲,以手捂面,語氣中含有濃濃的悲傷之意。
她也沒有再接著說。
崔敘倫也不會讓話頭掉在地上,他摩挲著一顆白玉棋道:
“壞就壞在這兒了。
此次你給那些金吾衛找了麻煩。
難免不能保證有人懷恨在心,屆時若有人借著由頭生事……
而恰巧再流落出看似有疑的東西,譬如……一根簪子,抑或是一雙銀箸。
這都有可能!”
崔敘倫神情凝重,他不經意間,打量南引枝的神情。
南引枝神色一垮,顫聲道:
“他們……應當不會這么……喪心病狂吧。”
崔敘倫松開手中玉棋,玉棋落入棋盒,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幽幽道:
“假使去年七月那事,他們故意對南娘子見死不救呢?”
南引枝猛然身子發顫,她驚疑道:
“崔郎君又如何知曉去年那事,他們故意見死不救?”
崔敘倫也是隨意謅來,但他不慌不忙道:
“此事,我也是偶然知曉。”
崔敘倫舉止從容,似乎清楚此事,于他來說,信手拈來。
他無需說清細節,反立出他的高深之處。
心中有疑的人,必定會在腦海中填補這段空白。
如他所料,南引枝一派惶然之色:
“去年一事……竟和他們有關!如果真是這樣……”
她捂臉痛哭,“如果真是這樣……我……我該怎么辦?”
小寧也大驚失色:“姑娘,您別急。”
她咬咬唇說:“崔郎君一定有辦法!”
小寧轉身懇求崔敘倫,懇切道:
“崔郎君,您一定不會見死不救,對嗎?”
見崔敘倫一臉為難,小寧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含淚道:
“還請您伸手搭救!
崔郎君,您出身于頂級世家博陵崔氏,必定有法子救我家姑娘。”
小寧眼淚漣漣,主仆倆好不凄慘。
崔敘倫故作為難地揉了揉眉心,嘆道:
“你這侍女,罷了罷了,先起來再說。法子我倒是有……”
小寧眼露希冀,扶著石凳緣起身。
南引枝登時停下啜泣,面露喜色。
她道了聲失態,羅帕輕拭眼角,眼尾泛紅道:
“還請崔郎君直言,眼下郎君替我道破災禍。若沒有郎君,只怕我要蒙在鼓里。
要是不明不白死去,我定會心不甘情不愿。”
南引枝認真福了一禮,崔敘倫抬手虛扶:
“娘子不必多禮。崔氏家訓有言:處世立身,義禮必先。崔某既知娘子處境,又怎么能安然處之。
只是這事,需得看娘子愿不愿意豁出去。”
崔敘倫定定看了南引枝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