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去見綠袖
- 穿成下堂婦?不怕,她有金手指!
- 一口十二個餃子
- 2263字
- 2025-05-21 21:59:22
樂鴻心呼自己今天也算開了眼。
搜查民居時,他對屬下一些偷雞摸狗的行為,睜只眼閉只眼。
也沒有人膽子如此之大,敢當著他的面摔東西,還質(zhì)問何時去拿回。
且這樣的人一遇還遇到兩個。
他虎口握緊刀把,微微側身,冷凝一眼胸前鼓鼓囊囊的衛(wèi)兵。
這衛(wèi)兵倏爾后背一涼,手有些哆嗦,從胸前拿出一副用絹帕仔細裹著的銀針。
見樂鴻沒有接手的意愿,狠狠扭頭剜一眼南引枝,朝地上一扔,還啐道:
“什么玩意兒?!?
“你——”
秦照臨嘴唇緊抿一條線,眉間壓著濃得化不開的怒意。
要不是小寧抱住她腰身,只怕秦照臨要一個箭步上前去,對著那侮辱她銀針的衛(wèi)兵,左右開弓了。
樂鴻沒管這些,帶著這些衛(wèi)兵迅速離開。
這片莊子還有其余人家,南引枝這里沒有,不代表其余處沒有。
院內(nèi)喂馬的馬廄之處,老秦本豎著耳朵聽動靜。
胸前還有兩個泥巴印,這是因為衛(wèi)兵搜屋時瞅見草料,想一把火點了,老秦為救下馬兒吃食受的災。
他本來不打算計較的。
可出了馬廄,見著秦照臨一臉心疼注視銀針那一幕,他的心仿佛被人揪走一截。
南引枝驅散莊戶,安撫秦照臨,又囑咐小寧守在門外。
方才又進了屋。
她緩緩抬眸,盯著屋內(nèi)橫梁上那道趴著的身影,沒好氣道:
“下來吧。右金吾衛(wèi)已經(jīng)走了。”
這間屋子,如今是院里最整潔的屋子了。
南引枝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給公冶硯禮下最后通牒:
“不管你什么身份,過了今夜趕緊走。
我們小廟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光這一天,她都要把腦袋栓在褲腰帶上,時刻提防。
公冶硯禮費勁從橫梁上下來,牽動腹部傷口,扶著腰悶哼一聲:
“娘子歸還某佩劍和玉佩,某天一亮就離開?!?
南引枝見狀,目光在公冶硯禮的腰側停頓片刻。
又穩(wěn)住神情,從袖兜取出玉佩擱在案上,冷聲道:
“玉佩在這,佩劍就當郎君回報我的救命之恩。”
說完這話,南引枝轉身就走,眸中蘊含幾分憤怒。
把佩劍留給對方,等著對方來殺自己嗎?
出了門,南引枝立馬和小寧道:
“咱們?nèi)グ巡说?、柴刀類的管制刀具全都藏到灶中?
今晚,咱們?nèi)怂R車車廂里,不睡屋中?!?
管……制刀具?
小寧神情一怔,大概能理解南引枝的意思。
或許姑娘擔心對方回來滅口?而不用他們的武器,可以躲過嫌疑。
想到這,小寧不戰(zhàn)而栗,哆嗦幾下,小跑跟上自家姑娘。
——
這夜,或許有了南引枝她們的敲打,或許衛(wèi)兵們在南引枝那“吃飽”肚子,莊戶們的損失遠不如南引枝她們。
清晨,南引枝青黑著眼,苦大仇深喝著剌嗓子的粟米粥,復盤沒出問題的昨夜。
她留下那貴公子的佩劍,測出兇兆。
右金吾衛(wèi)雖“打家劫舍”,又喜“放火”,但沒有準備鬧出人命。
她做的保命行為,只調(diào)整了三處。
一處歸還玉佩、一處收繳刀具、還有一處更改安睡地點。
迄今為之,她心里肯定那兇兆來自那男子了。
只因卯時不到,那男子從灶中拿走佩劍,又偷了她一匹馬走了。
呸!
南引枝在心里罵罵咧咧。
出門連錢袋子也不帶。
全身上下,只有玉佩、佩劍和那身破掉的衣服值點錢。
她和阿臨救了他命,他不僅拍拍屁股走了,還要盜走她馬。
留下的染血破衣裳,她早燒了,就怕牽進禍事。
南引枝狠狠嚼著嘴里的米粒發(fā)泄。
一旁喝粥的秦照臨,臉色也不好看,渾身散發(fā)著怨氣。
——她的銀針。
——
南引枝上午回了伯府,補了個覺,被綠袖一事稍微慰藉。
江聽雪來找她,同她說最新的進展:
“……東縣縣衙去找西縣縣衙要人。
但西縣縣衙昨天下午在瓊都城外十公里處,找到四具尸骨。
他們有被野獸撕咬的痕跡,看不大出他們的臉。
西縣的仵作還查驗他們的身份,但大概率是錢明家四口子無疑了。”
江聽雪一臉唏噓,又含幾分悲色。
“天道輪回,報應不爽?!?
頓了頓,江聽雪面露猶豫,欲言又止:
“南阿姊,你能……”
南引枝瞧出江聽雪的糾結和不舍。
江聽雪想她開口為綠袖求情吧。
綠袖父母兄嫂一死,被家人威脅迫害自己的原因難以成立,頓時由從犯成為主犯。
罪行也由流刑改成死刑。
南引枝先出聲道:“我要見綠袖一面。”
江聽雪聞聲,松了口氣:“我請府里的管家去打點?!?
娘昨天回了新豐樓,一回來就要找南阿姊麻煩。
待清楚這事是她捅出去以后,狠狠把她罵了一頓。
如今只希望南阿姊能寬容一些,多少保住綠袖那條命。
管家的動作利索得很,次日下午,南引枝就在東縣縣獄見到了綠袖。
彼時,南引枝換了一身不引人矚目的裝扮。
西縣縣衙緊臨縣衙后巷,青灰色夯土墻高逾兩丈,墻頭密布尖銳的棘刺,在暮色中投下森冷的陰影。
穿過二門先進外院,地面鋪的青石板,縫隙間滋生些許苔蘚。
東側是一排低矮的平房,窗欞上釘著粗鐵條,屋內(nèi)傳來斷斷續(xù)續(xù)的呻吟。
這是笞杖房,專為輕罪犯人準備。
西側有座八角亭,檐角掛著銅鈴,名曰回神亭,實則是臨時關押待審犯人的露天牢籠,亭內(nèi)地面還殘留著暗紅血跡,令見者汗流浹背。
南引枝收回余光,拎著食盒垂眸向前。
再過一道門,就到了內(nèi)院,枯井立于中央,牢房分散在井兩側。
縣吏一臉煞氣走在前方,南引枝沒有東張西望,老老實實跟著去牢房。
縣吏和獄卒打了聲招呼,又遞出些碎銀。
獄卒歪著嘴掂量幾下,又斜著眼打量南引枝,檢查食盒后頷首,拿出腰間的鑰匙串打開大門。
他走在前頭,提著馬燈,領著南引枝和縣吏一道去了“黃”字牢。
牢房深地下三尺,屋頂用碗口粗的圓木橫架,覆以厚土壓實,僅留一尺見方的透氣孔。
木門內(nèi)側包著鐵皮,門縫滲出腐臭氣息,與潮濕的霉味混合,讓人作嘔。
南引枝周身的汗毛不自覺立起。這鬼地方真陰森。
牢房內(nèi)回蕩著咳嗽聲和鎖鏈摩擦聲,間或夾雜犯人的哭嚎求饒聲。
昏黃的燈光掃過鐵欄時,能看見墻壁上密密麻麻的抓痕。
有不長眼的人驚到獄卒時,獄卒會咧著黃牙陰森一笑,利索抽出腰間的皮鞭,朝著鐵欄狠狠一抽。
見狀,其余犯人偃旗息鼓。
南引枝目不斜視,表情鎮(zhèn)定。偷偷打量南引枝的縣吏,眸中閃過一抹異色。
他還是頭一次見到,進了這牢房,既沒有嘔吐,也沒有露出恐懼之色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