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臨淵撤餌
- 穿成下堂婦?不怕,她有金手指!
- 一口十二個餃子
- 2636字
- 2025-05-14 22:15:00
“姑娘,這家米行關門了。”
小寧斂眉,抬眸看著陳舊的招牌“聚源米行”。
南引枝出了杏林居,順路去看看嘉禾坊。
途中路過錢明家開的米行,小寧正掀開簾子看到,便給南引枝指了下位置。
“青天白日突然關門,真是蹊蹺。”小寧抿嘴。
“走吧,待會兒問問老掌柜,他應該清楚。”南引枝收回目光。
老秦眉頭微動,似有話要說,南引枝喚了聲姨父。
老秦傾囊告之。
——
回了歸燕居,小寧小心替南引枝換藥,動作輕柔,生怕弄疼她。
侍女稟報江聽雪來過一事。
南引枝聽完后,侍女行禮退出正房外。
“小寧,之前咱們下的餌,有魚咬鉤嗎?”南引枝右手握了本冊子,上面記載著瓊都的一些人物。
小寧動作一頓:
“魚兒很狡猾,連頭都不露。”
南引枝嘆了口氣,目光幽幽:
“把餌撤掉吧,咱們之前的方向只怕錯了。”
又道,“明天上午林大管事會來,請雪娘來一坐。”
小寧應下吩咐,待換完藥后,余南引枝一人在羅漢床上沉思。
片刻后,才把目光聚焦于書頁上,書名為《瓊都人物志》。”
另一廂,周端宜帶著對李氏的滿腔怨氣,回了伯府。
大嫂居然裝作沒聽懂她的暗示,還耐心和她說,不應該和他們提及伯府的內務之事。
否則,江郎會對自己不滿。
沒有人比自己更了解江郎了,江郎對待自己的珍視,她相當清楚。
只因著,她待江郎便是如此。
他們之間不僅是夫妻,更是心有靈犀之人,他們同樣喜詩詞歌賦,愛焚香點茶。
他們是這世間,絕無僅有的一對有情之人。
周端宜沐浴完畢,一身中衣,裊裊婷婷坐在妝臺前,淡抹香膏。
“什么?伯爺今晚歇在書房,這是為何?”妙言聽了前院小廝的傳話,一臉茫然。
小廝額角冒汗,躬著身道:
“大概因著伯爺今日醉酒的緣故吧。”
周端宜也聽到這話,本蹙著的眉頭漸漸舒緩,臉也羞赧起來,似染了層胭脂:
“想來,定是江郎怕熏著我,才不好意思回芙蕖院。
妙香,你去端一碗醒酒湯送去墨玉齋。若這樣醉酒睡去,只怕夫君明日要頭疼了。”
正好,她身子也酸軟得很。
聞言,妙香依著吩咐去做。
妙言卻覺不是這回事,要知道墨玉齋還有一位美嬌娥。
她惴惴不安,和劉嬤嬤對視一眼。
劉嬤嬤沒和她想到一起,她的心思還在府里中饋上,她問周端宜要個章程:
“夫人,您接了中饋,自明日起,府里就要重新立規矩了。而且——賬面上目前沒銀子了。”
“嬤嬤,我不想聽這些。”周端宜看了十幾個小時的賬,對管家一事有些祛魅。
劉嬤嬤耐心哄道:
“如今您是伯府的女主人,和伯爺舉案齊眉的是您,和伯爺鶼鰈情深的也是您。
若伯爺瞧見您管家,比那南氏要好。伯爺對您的愛,只會更加長久,還會對您再多幾分敬重。”
這話說到周端宜的心坎上,但一想到要向江子義開口要錢,她不免猶豫:
“可——賬面沒錢,我又不想和江郎談這些……”
“我的好夫人呀,您倆關起門來,這事兒不就水到渠成了么!”
劉嬤嬤擠眉弄眼暗示。
周端宜臉熟了,忙別開臉道:
“嬤嬤您別說了。”
頓了頓,又紅著臉朝外頭吩咐:
“醒酒湯我親自去送!”
妙言松了口氣,感激看一眼劉嬤嬤。若是這事瞞姑娘久了,只怕姑娘要遷怒她們。
如今這時機剛好,恰是伯爺要求姑娘的時候。
——
周端宜提著食盒,暢通無阻到了墨玉齋正房門前。
雕花槅扇虛掩著,漏出暖黃的燭光和硯臺里的松煙墨香。
周端宜心中一暖,江郎白日醉得臉紅,卻還在讀書,本就天賦卓絕,又如此勤奮。
想到出嫁前夕,劉嬤嬤開玩笑說的敕頭一話,周端宜心頭浮上點點蜜意。
正欲抬手叩門,忽聽得里頭傳來素絹擦硯的窸窣聲,接著是低柔嬌媚的女聲:
“爺,依奴看來,您這句詩極好……”
周端宜陡然心生怒火,猛然推開了門,怒氣沖沖,一副捉奸的模樣。
沒聽到敲門的聲音,門便被人推開,江子義頭未抬,下意識呵斥道:
“出去!”
府里下人越發沒有規矩了。
一聽這話,周端宜胸腔的火忽然就熄了,隨之而來的,是幾乎要溢出胸腔的委屈。
她不可置信看向江子義,眼神仿佛在控訴江子義是負心人一般。
江子義沒聽到動靜,這時才留意到進來的人是他的新夫人。
他筆一頓,在宣紙上暈開一個墨團。
“宜娘,我……”
“給新夫人請安。”
屏兒眼里閃過一絲明晃晃的挑釁,隨后垂眸側首,露出一截白嫩的脖頸,依稀可見上面的紅痕。
周端宜輕咬貝齒,哽咽道:“我就不在這兒,打擾你們罷。”
說完,她將手中食盒往地上一擲,盒蓋掀開,醒酒湯撒了滿地。
江子義今天被大舅子和岳丈接連敲打,心里本就不悅,宜娘又一副控訴的神情,心中更為憋屈。
但他還指望能借著岳丈的人脈,叩開禮部和權貴的大門。
這會兒也多了幾分耐心。
何況,他確實和宜娘心心相惜。
他急忙追了出去。
大洛朝這時的科舉制還未采用糊名之制。
考前投獻詩文的“行卷”,和權貴推薦的“通榜”,均是青云直上的捷徑。
自先帝去后,留下兩位顧命大臣。
為首的便是有國舅之稱,出身于關隴勢力的葉文遠,授太尉、同中書門下三品。
其次的便是,同樣出身于關隴勢力的中書令魏秉誠。
兩人代表關隴勢力的利益,朝廷六七成官員出于此處。
還有一位雖非顧命大臣,卻是先帝留給如今皇帝公冶硯禮的寶貴“遺產”——出身青齊士族的公冶瑾,在軍中威望頗高。
先帝將其外放為地方都督,由公冶硯禮親自提拔,授司空、尚書左仆射。
但公冶瑾不喜參與朝廷爭斗,上表免除仆射一職。
不過公冶硯禮,還是命他以開府儀同三司的名義,依舊執掌政事。
此時的朝廷設政事堂,凌駕中書、門下、尚書三省之上。
政事堂幾乎被葉太尉為首的關隴勢力,及其姻親集團壟斷。
江子義叔祖父雖為祭酒,卻不依附于關隴勢力,影響力極其有限。
而江子義外祖昭寧侯府,屬青齊豪族。
但與關隴勢力沒有姻親關系。
反而江子義岳丈正是通過姻親關系,從農戶之家一躍成為關隴勢力的依附。
至于文安伯府,祖輩軍功起家,本屬青齊豪族一派,但這幾年落魄的厲害。
而朝廷關隴勢力逐漸強勢,江子義想拿到高位的入場券。
此時便需早做打算。
周端宜掩面奔走,特意放慢腳步,就是為了等江子義去哄她。
誰料江子義卻突然停下腳步。
周端宜氣惱更甚,心里酸水直往外冒,憋著胃里的酸水,往日的禮法規矩也不顧及了。
回了芙蕖院,就在新房內一通摔打。
把妙香和妙言嚇得跟個鵪鶉一樣,劉嬤嬤一下也傻眼了。
姑娘往日最重禮法規矩,何曾這樣不顧體面?
而那頭的江子義實則命人去廚房,先端來一碗醒酒湯,再去找周端宜。
等到了芙蕖院,江子義剛好見到這一幕,瞠目結舌。
只覺宜娘在自己心中的形象,和過往的溫婉賢淑相去甚遠。
這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還是妙香眼尖,大著膽子,喚了聲伯爺,才喚回周端宜的些許理智。
此時的周端宜,一見心上人捧著碗醒酒湯,見著自己的這一行跡,當即因大怒大喜大悲暈厥了。
江子義忙把湯碗交給妙香,立馬沖上前抱住周端宜。
妙言急忙去請大夫。
大夫把完脈,卻帶來一個消息:
“恭喜伯爺,夫人這是有喜了,如今已有一個月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