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虎說是‘小金庫藏在屋后地下’，我找人摸了一遍，確實有個地窖口。”李城燃說完，就把手電一甩，領著兩人穿過破樓道，走進后院那堆雜草叢中。

地窖蓋是鐵的，銹跡斑斑，一腳踹開，下面果然露出一道窄梯。

李城燃打頭陣，踩著梯子下去，沒幾步就喊了一聲：“快，下來吧，這里頭有人來過的痕跡，地上有煙頭?！?

溫瑾瑜跟著下去，腳還沒落地，鼻子里就鉆進一股霉味。

小小的空間里擺著個鐵柜，柜門虛掩著，旁邊還有個電熱毯、折疊床，全是灰塵，但角落干凈，看的出來最近有人來過。

“這柜子能打開嗎？”她問。

“早就準備好了?！崩畛侨紡难澏道锾统鲆淮f能鑰匙，撬了不到兩分鐘，門就咔一聲開了。

里面是一個破公文包。

溫瑾瑜戴著手套拿出來，打開之后——厚厚一摞文件，全是合同、流水單、簽章收據，最關鍵的一份上面，落款處的名字赫然是：“李廣生。”

“誰？”李城燃皺眉。

“白志強用的假身份。”秦致遠接過那張紙，一字一句地念，“甲方：江誠實業有限公司，乙方：京耀建工。由李廣生簽字負責?！?

“這合同是真的。”溫瑾瑜說這話的時候，心里咯噔一下。

趙虎沒騙他們。

可他為啥突然講實話了？

回到研究所后，她就把合同影印，連夜交給神秘人聯系人。

“這合同能不能定他罪？”她問。

“定不了?！蹦侨苏f話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靜，“但能查出錢流向。接下來你們要小心了，他如果知道合同被我們拿到了，肯定要狗急跳墻。”

她冷笑：“那更好，我正想看他跳。”

晚上八點，溫瑾瑜手機震了一下。

是趙虎。

短信只有四個字：“你們贏了?！?

她看完沒理，第二天一早趙虎就跑到研究所門口堵人，帶著個黑色小包，看樣子是想談條件。

“我來投誠。”趙虎說的順溜，臉上絲毫沒有被識破后的慌亂。

“你想干嘛？”溫瑾瑜冷聲問他。

“我知道你們拿到那合同了。”趙虎嘿嘿笑，“但我還有個料，是關于那個勞改回來的人?！?

“白弘宇？”

“對。你知道他認的干爸有多少錢在他名下嗎？你們查不到，我能查到?！壁w虎指了指腦袋，“我以前幫他改過賬戶名，一堆離岸賬戶，我記的清清楚楚?！?

秦致遠靠在一邊沒說話，只是盯著他手上的黑包。

“包里是什么？”

“十幾個賬戶截圖，還有三段錄音，我悄悄錄的，白弘宇親口承認洗錢。”

溫瑾瑜盯著他：“那你來干嘛？你說吧，別繞了。”

趙虎笑了笑：“我不要錢了?！?

她一愣，接著冷笑：“你要命？”

“我……我想保命，但我更想洗白?！壁w虎眼里露出一絲狠勁，“我不想一輩子當狗，我想當人?！?

“你想怎么當？”秦致遠突然開口。

“你們要打江若梅，我來當你們的線人。”趙虎聲音低了下去，“他家還有事沒曝光，我知道他們的運輸線，還知道他們打算什么時候跑路?！?

“他們打算跑？”溫瑾瑜驚了。

趙虎點頭：“已經在準備了。這次合同曝光，對他們打擊不小。白志強可能會棄車保帥，干脆跑路。但跑之前，他可能會把知道太多的人一鍋端。”

溫瑾瑜瞳孔一縮，“包括我們?！?

“包括你們?！壁w虎一字一頓，“你們要是想活，的提前布局?！?

秦致遠低頭思索一會兒，抬頭看他：“你想要身份，我給你弄。你想要出路，我也給你安排。但你要敢耍我們一次，我讓你死的比誰都快?！?

趙虎立馬點頭：“我賭上命。”

“你早就賭了?！睖罔ふ酒鹕?，“從你給我們那張合同開始，就已經站錯隊了?！?

趙虎沒反駁，只是咧嘴笑：“那就錯到底吧。”

當天晚上，白家那邊果然有動靜。

白志強的人開始收拾東西，幾個核心手下連夜離開江城。

李城燃接到風聲第一時間沖進辦公室：“他們要跑！”

秦致遠拍桌而起：“那就不能讓他們走！”

溫瑾瑜瞇了下眼，冷冷地開口：“把警察叫來，我們開始收網。”

城南工業區那片，今兒晚上燈都亮了。

三輛警車停在廠房外頭，李城燃跟幾個便衣在外圍盯著，秦致遠和溫瑾瑜窩在研究所辦公室，電話一個接一個打。

趙虎這邊交代的很明確——白志強的運輸線有一批貨今晚要轉移，點對點運進市郊的一家倉庫，收完就走人。

“這批貨不是啥毒的，也不是軍火。”趙虎在電話那頭說，“是現金，全是老頭子這幾年洗下來的票子?！?

“現金？”劉長河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現在誰他媽還用現金跑？”

“人家怕電子賬戶被凍結唄?！壁w虎那邊嘖嘖兩聲，“這波要是你們逮了，不光能查賬，還能直接給他定走私洗錢。”

“確定時間？”溫瑾瑜插話。

“晚上十一點，過期不候。”

她掛了電話，看了看墻上的鐘——十點四十二。

“來不及等警局出人，我們先去。”溫瑾瑜當即下命令，“叫褚正言?！?

秦致遠一愣，“你確定要讓他出面？”

“現在不讓他出，白志強要是真跑了，以后就別想再碰他了?！?

說完，她當即撥通了褚正言的專線。

“褚正言，我們需要你的人。”

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才慢悠悠地傳來聲音：“你終于舍的叫我了?！?

“廢話別說，十一點白志強的人要運錢出江城，你不來，我們就自己干。”

褚正言輕輕一笑：“你在哪？”

“市郊南倉?！?

“十五分鐘后，我到?！?

十一點前五分鐘，市郊倉庫外，風大的像割人臉。

李城燃和秦致遠已經架好望遠鏡，在對面小山坡上等著。

“來了?！崩畛侨夹÷曊f。

倉庫前亮起兩束燈光，兩輛面包車緩緩駛入，緊接著下來七八個搬運工模樣的人。

他們手腳利索，從倉庫里抬出一箱又一箱的紙箱，裝車。全是統一封條，箱子上噴著“電器”兩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