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是何等膽大的人,能讓他露怯的時候不多。
顯然這一次,三叔露怯了。
我雖然不知道穿著戲服的到底是怎樣的存在,但三叔的話絕對好使。
他既然說不要動,那就一定不要動了。
眼前這群身穿戲服的家伙,看上去已經十分詭異,能讓他們安然的從我們身邊走過,這件事說不定就算是完了。
可誰能想到,原本安安靜靜,甚至有些死寂的狀況,竟是被 王五的一個屁給崩了!
隨著屁聲的出現,那群原本就要從我們身邊掠過的家伙突然之間停了。
我們所有人屏住呼吸,不敢有半點動彈,可王五也不知道吃了些什么,屁的味道屬實有些離譜,我即便是能忍住,朱六卻忍不住了。
只見朱六向后移動了一步,僅僅是一步,漫天的嘶吼聲竟然如同刀子一般朝著我們刺來。
原本還在唱戲的戲子,竟然變成了風箏一般沖天而起,在忽明忽暗的半空之中飄著!
只見,他們的身體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個平面,看上去就真的好像是一件件戲服。
可是,衣領的位置探出來的頭,卻是實打實的人頭!
“奶奶的,叫你少吃點你非要吃那么多!”朱六罵罵咧咧,卻不知道現在應該怎么辦。
三叔見狀也是眉頭微皺,“既然被發現了,那我們也不用躲了,那馬車或許能幫我們擋一擋。”
說話間,由葉風在前面帶路,便朝著馬車的方向移動過去。
一邊跑,我一邊也能聽見身后傳來更加凄冷的風聲。
那種感覺就好像女鬼濡濕的舌頭在后頸舔舐,讓人根本就不敢慢下來。
好不容易,前面已經能看到馬車的模樣,葉風突然一個閃身來到最后面,沒等我反應過來,激斗 聲音已經傳來。
三叔拉了我一把,直接就將我塞到了馬車里面。
此時,馬車內就擠著我,三叔,朱六,王五四人,外面的打斗聲也漸漸聽不真切。
我們躲在里面,三叔沒有開口,我們也自然不敢說話。
不過,我還是擔心外面的葉風,死死看向三叔開口道:“三叔,葉風他……”
“葉風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放心。”
三叔話音剛落,一陣黑風閃過,葉風竟然真的就上了馬車內。
與此同時,外面呼嘯的聲音也跟著沖了過來。
整個馬車外,仿佛被墨色侵染,越發看不真切。
我們幾個屏住呼吸,很顯然,那些身穿戲服的家伙,應該還在上空盤旋。
一旦聽到動靜,只怕我們立馬就要暴露。
我們身體緊靠著,畢竟一輛并不算大的馬車里面擠著五個大老爺們也極其吃力,但凡有人稍微一動都會擠到另外的人。
也不知道等了多長時間,外面的呼嘯聲終于漸行漸遠,慢慢的聽不真切。
三叔見狀,也總算是長舒一口氣。
“虧得馬車里面能屏蔽一部分陽氣,否則我們早就被發現了。”
三叔寒聲道。
“所以他們是啥?”我好奇道。
“陰煞之氣過度離譜,就容易滋生奇怪的東西。”三叔倒吸了一口涼氣,“剛才那些玩意兒應該就是被稱之為鬼戲班的存在,之前我不是說過了嗎,墓主的身份地位越高,執念越重,越是喜歡將自己生前喜愛的東西一股腦的用來陪葬。”
三叔這么一說,我總算是明白為什么那些戲子只有干癟的戲服,加上自己那顆化了妝的頭顱了。
他們之所以變成剛才那樣,自然就是因為陰煞之氣太過于沉重的緣故。
陰陽失調,在任何地方都容易滋生邪祟,三叔反復跟我強調,似乎就是想要讓我將這句話原原本本的記錄下來。
“明白了。”我倒吸一口涼氣,“所以我們接下來要怎么辦?”
這里已經是第六層,外面藏著則那樣的危險,我們還沒有一個準,不過,按照三叔的意思,危險是絕對少不了了。
“既然要上去的話,只怕我們只能迎著頭皮往前走。”王五壓低聲音道。
“沒錯,沒有什么好糾結的。”葉風倒是顯得極其恣意。
“也只能這樣了,等會兒記清楚,不論是看到什么,都要保持鎮定,老五,你最好把屁放干凈,免得掉鏈子。”
三叔呵斥了一句,顯然并不是要讓王五真的放屁,而是為了緩和目前我們緊張的情緒。
眼下我們自己如果亂了的話,情況會變得更加麻煩。
只有穩住心神,一切才有希望。
馬車里呆了幾分鐘,確定外面沒有什么狀況之后,我們才緩緩走了出來。
三叔站在最前面,觀察了片刻,確定沒有其他的動靜,我們這才沿著正前方的路移動。
整個第六層極其壓抑,每走一步,我便能感覺地面卷起的煞氣仿佛隨時會將我撕碎。
正前方的光幕也隨著我們漸漸靠近,總算是能有一定的視物能力了。
也就在此時,三叔突然將我拉住。
定睛看去,正前方的朱紅色大床上,似乎坐著一個人!
我相信,不僅僅是我,其他人也一定看到了。
我揉了揉眼睛,希望是自己看錯了。
可很顯然,并不是我看走眼了,借助突然亮起的燭光,我確實看到了床前坐著一個人。
這個人雖然低垂著腦袋,但我也不可能看走眼,分明就是一個人!
可是,這里是墓,而且還是青木大樹的第六層!
這里怎么可能會有活人!
也就在同一時間,我總算是反應過來,眼前的人,只怕也是陰煞的力量造成的。
我沒有半點動靜,感覺身體有些飄忽,床上坐著的那個人也沒有要動彈的意思,我能看到她露出衣裳的手,近乎白的沒有什么血色。
黑色的指甲,更是如同利劍一般探出來。
三叔眉頭緊皺,似乎在觀察。
葉風沒有說話,而是指了指自己。
很顯然,他是想要自告奮勇去招惹一下正前方的東西。
可還沒走出兩步,即便是葉風,也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原本還坐著的家伙,此時已經站立了起來。
她的臉上畫了很濃厚的妝容,看山去不似活人的妝容。
整張臉更是瘦得皮包骨頭,透著幾分陰煞冷窒之感。
雖然看不清容貌,但光是她朝著我們走來,就已經足夠嚇人了。
三叔示意我們不要亂動,也就在此時,她晃蕩著身體,幾乎如同蛇類一般搖晃著出現在我們的視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