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慌,別慌,發(fā)生的事故越大,能調(diào)集過來的救援隊也越高級,咱們慌個鳥,都過來繼續(xù)打牌啊。”
大張頭三言兩語,頓時將整個車廂里那些騷動的乘客安撫了。
“大張頭搞氣氛確實有門道,三兩句就搞定了,再待一陣子,這一車廂的乘客都要以他馬首是瞻了。”
三叔以手托腮,隨即又朝我肩膀上拍了拍。
“記住,在外面走動一定要收起你的熱心腸,不是每個人都值得你那么做。”
三叔的手突然握緊,甚至抓得我肩膀有些疼。
“齊崽,以后我不希望你不顧死活的沖在最前面了。”三叔補充的這一句,頓時讓我感覺后背生寒。
“知道了,三叔。”我下意識的想要轉(zhuǎn)移開視線。
“三叔進去的這幾年其實一直都在反省,我們這一輩子能打交道的人其實并不多,而在這些人里面,能讓自己完全豁出去的就更少了,在找到那個足夠讓你豁出一切的人之前,保住自己的命才是第一位。”
三叔這話不僅僅是給我聽的,因為葉風也在我身邊。
或許,在三叔眼里,我跟葉風都一樣,年輕,氣盛,容易頭腦發(fā)熱豁出命去干的小年輕。
也就在三叔說話之際,空寂的深山里,竟然傳來一聲如狼嘯般的聲音。
整個暗色的天幕仿佛也在這一聲嘯叫下蘇醒過來。
“是狼嗎?”我下意識的看向窗外。
由于車廂內(nèi)還是挺鬧騰的,要不是我們靠窗,并且打開了窗戶,這個聲音是絕對聽不見的。
“不像。”三叔瞳孔微縮,“應該是尸吼。”
三叔話音剛落,我頓時感覺后背發(fā)冷,脖子處更像是有人吹了口冷氣。
我下意識的縮緊了衣物,眉頭緊皺。
“那幾個人似乎解決不了。”葉風寒聲道。
“不一定,剛剛我說的話你們可別當耳旁風,他們就算解決不了,總歸還有人能解決。”
三叔已經(jīng)是進局子呆過的人了,做事自然會更加小心。
也就在此時,車內(nèi)的喇叭里又傳來了播報。
“諸位乘客抱歉,前方坍塌的范圍比我們想象中還要更加復雜,現(xiàn)在我們有兩個方案,第一,就是回到上一個站點,愿意下車的人我們退還所有車票錢,第二就是等我們回到上一站之后,依舊愿意留下來等待的乘客,我們將會提供逗留其間所有的三餐,等道路通了之后,我們繼續(xù)上路,接下來,我們的乘務員會挨個車廂進行登記,給諸位乘客帶來的不便還請諒解,謝謝了。”
隨著聲音戛然而止,原本就有怨氣的乘客已經(jīng)開始罵娘了。
而原本還在打牌的大張頭也在罵聲中抽身回來。
“三爺,看來情況比我們想象中還要麻煩,我們是繼續(xù)等呢還是換個交通工具?”大張頭蹙眉,已然沒了之前動員大家打撲克牌的恣意,“剛剛我已經(jīng)打聽過了,前一站往山下走有個古鎮(zhèn),可以走水路前往,倒也耽擱不了太多時間。”
“張叔,還得是你啊,后路都打聽清楚了。”我豎起大拇指。
“嗐,我不就是干這種事兒的,三爺,你拿個主意?”大張頭朝我擺了擺手,隨即又看向三叔。
“既然已經(jīng)發(fā)生了,那就只能按照你說的法子辦了。”三叔深吸了一口氣,“這還沒到目的地就發(fā)生了這種事,大家接下來要更加小心了。”
三叔話里的意思也很清楚了,出師不順,這可是大忌諱。
拿定了主意之后,我們又回到了各自的位置坐下,綠皮車后方的車頭此時已經(jīng)發(fā)動,與此同時,剛剛突然下車的幾個家伙到現(xiàn)在也還沒有上車,讓人心頭莫名一緊。
當然,現(xiàn)在也不是思考這件事的時候,按照三叔的意思,人在江湖上走,切記不要多管閑事。
隨著綠皮火車倒著開動,我們也在九點多鐘重新回到了上一個站點。
離開綠皮車之后,我們就提著為數(shù)不多的行禮,包了兩輛面包車趕往山下的古鎮(zhèn)。
在這個時節(jié),古鎮(zhèn)也是淡季,因此并沒有多少游客。
我們沒有絲毫耽擱,第一時間就來到了岸口。
可說來也是巧合,最后一班客船在半個小時之前就離開了。
如果要乘坐客船,那就只能等第二天六點。
我們自然也是不愿意繼續(xù)等待,只能高價租了一艘打魚船上路。
上了漁船之后,船長也沒有跟我們過多的交涉,直接開撥。
我這輩子也沒坐過幾回船,更別說這次還要坐一兩天,屬實也是有些興奮,可是,當我被水面上的無邊夜色包裹的時候,我的思緒頓時又飄回到了一聲聲異嘯傳來的地方。
三叔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了我身側,此時也沒有那么多亂七八糟的人了,三叔也自然沒有了那么多顧忌。
“還在為剛才發(fā)生的事情擔心?”三叔問。
“也談不上擔心,只是有些好奇吧。”我緩緩開口。
“齊崽,你且抬頭,正好能教你些東西。”三叔指了指遠處的山巒,“所謂的風水,既是要觀察山形,水勢,你看看這一座山有啥門道?”
三叔說這種話,顯然是想要考一考我了。
我轉(zhuǎn)過頭,只見暗色的山巒,如屏風一般,連綿起伏,頗為壯觀。
“三叔,葬經(jīng)里面說了,生氣乘風而起,聚水則止,藏風次之,聚水為上,此處大山起伏,勢頭連綿不斷,山勢巍峨,渾然天成,可惜山中并無水系纏繞,即便是有些風水氣勢,也只能葬一些七士大夫吧。”
我絞盡腦汁,也只能想象出來這些東西。
可三叔卻搖了搖頭,“葬經(jīng)之中有觀山八法,你剛才所運用的只有山勢的推論,不免偏頗,而且,山勢也不是你這樣去單純的看的,要看朝向,纏護,天星。”
“額,這么復雜的嗎?”我下意識的撓了撓頭。
“其實多觀察,多思考,越是全面,越是容易接近真實的答案。”三叔指了指上空,“天星晦暗,按照常規(guī)手段是沒有辦法觀察的,這種天候,我們以前的話只能等,不過現(xiàn)在有了天文館,有些東西也要靈活變通。”
三叔一邊說,一邊跟我交代了一些關于觀山八法的例子,其實對于我而言,這些手段都太過于艱深晦澀,一時間就算是能記住,也絕對不可能用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