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陰陽渡口
- 以命換命:我死后全村跪求復活
- 張吒
- 2781字
- 2025-05-30 20:19:45
水生用鏟柄戳了戳最近的尸骸,干癟的眼窩里突然鉆出條百足蜈蚣:"他奶奶的,這蜈蚣背上有字!"
蜈蚣殼上赫然刻著"癸卯七月初七",正是我的生辰。
我心頭一緊,雷紋突然刺痛,虺玉在匣中發出嗡鳴。
甬道盡頭是座青銅祭壇,九具漆棺擺成蓮花狀。
張思朔的符火照亮棺蓋時,我們同時倒吸涼氣——每具棺材都刻著我的生辰八字,朱砂混著尸油填滿凹痕。
"天地玄宗......"我掐訣的手突然僵住,漆棺竟自動移位,露出中央的青銅鼎。
鼎耳缺口中卡著半截玉簪,簪頭云雷紋與虺玉嚴絲合縫。
水生剛要碰鼎足,整座祭壇突然旋轉。
漆棺中爬出九具金甲尸,關節處纏滿紅繩——繩結正是天師府嫡傳的"九轉金剛結"。
"坎離易位!"張思朔甩出五帝錢釘住震位。
金甲尸天靈蓋突然炸開,飛出的不是腦漿,而是密密麻麻的青銅算珠。
我并指抹過劍脊,雷光劈中鼎身的剎那,鼎腹浮現星圖。
張思朔突然拽住我:"哥,這星圖是反的!北極星的位置......"
她話音未落,祭壇地面裂開蛛網紋。
九道青銅鎖鏈破土而出,鏈頭拴著的正是失蹤多年的鎮煞船船錨!
水生一鏟劈在鎖鏈上,火星中映出刻字:"懷義封煞于此"。
虺玉突然灼如烙鐵,鼎中升起團青霧。
年輕時的老天師虛影正在刻符,身后黑袍人腰間玉墜閃過——那紋路竟與趙綰綰頸后的銜尾蛇一模一樣!
"小心!"張思朔突然撲倒我。
漆棺蓋擦著后頸飛過,棺底露出條向下的石階,腥風里裹著縷熟悉的旱煙味。
石階盡頭是間青銅密室,墻上掛滿黃銅算盤。
張思朔劍尖挑起蛛網:"這些算珠排列的是河圖洛書。"
水生突然"咦"了一聲,他面前的算盤少了七顆珠子,缺口處留著焦痕。
我摸向腰間皮囊——七枚五帝錢正好嵌進缺口。
當最后一枚銅錢歸位時,密室突然傾斜。
三百個算盤珠滾落在地,拼出父親的字跡:"數理通陰陽,進退皆因果。"
"哥!看頭頂!"張思朔的驚呼帶著回音。穹頂鑲著塊巨型龜甲,甲面裂紋組成我掌心的雷紋。
虺玉突然飛起,在龜甲上灼出個"巽"字。
地面轟然塌陷,我們跌入水銀池。
中央玉臺上供著個青銅匣,匣面云雷紋間卡著半塊山楂糕——正是我七歲那年咬過的缺口。
"別碰!"張思朔打落我伸出的手。
山楂糕突然化作團痋蟲,在空中凝成父親虛影:"晦娃子,雷池要開了......"
水生突然掄鏟砸向玉臺:"裝神弄鬼!"鏟刃卡在機關縫里,露出暗格中的桃木劍——劍柄紅繩褪成暗褐,分明是我七歲時的舊物。
劍身突然自鳴,雷紋順著劍脊爬上手臂。
密室里響起撥算珠的脆響,年輕時的父親正在虛空中演算:"......二十三為劫數,當取天璇位......"
當我們爬出地穴時,夕陽正把瘴氣染成血色。
趙綰綰蹲在溪邊清洗傷口,突然指著對岸:"公子,那石碑在滲血。"
青苔覆蓋的石碑上,"痋谷"二字正滲出暗紅液體。
水生沾了點嗅聞:"是朱砂混著尸油。"
張思朔燃起犀角符照向碑底,密密麻麻的痋蟲卵正在蠕動:"這些卵在吸石碑的精血,寅時是破陣良機。"
夜梟的啼叫撕開夜幕時,整片密林突然活了。
樹干睜開琥珀色的復眼,藤蔓如觸手般纏來。我甩出雷符劈開瘴氣,符火卻在水汽中凝成父親的臉。
"哥!西南方!"張思朔的桃木劍引著火光,照出座吊腳樓輪廓。
檐角青銅鈴無風自鳴,每聲都像在念《往生咒》。
水生踹開竹門時,梁上突然垂下三百條紅繩。
每根繩都系著個陶偶,偶身刻著天師府弟子的生辰。
趙綰綰突然悶哼,她頸后的銜尾蛇紋正在發燙。
"坎位香案!"我劈開撲來的陶偶,香爐里插著三柱引魂香——正是老龍灘聞到的氣味。
張思朔劍挑香灰,灰燼中浮出張泛黃照片:二十歲的父親正在與黑袍人對弈,棋盤上擺著九枚青銅釘。
虺玉突然炸裂,玉紋順著雷紋爬上脖頸。
密林深處傳來鐵鏈拖拽聲,九具青銅棺破土而出,棺蓋上用算珠拼出新的謎題:"今有痋人三百,五日成煞......"
"這瘴氣比昨日濃了三倍不止。"張思朔用桃木劍挑開垂落的藤蔓,劍尖沾染的露水瞬間結出霜花。
她突然駐足,犀角燈照見巖縫里半塊殘碑——"痋"字的蟲旁正在滲出暗綠汁液。
水生掄起工兵鏟刮去青苔,露出底下朱砂描的箭頭:"昨兒那石碑指的不是正北?怎的這箭頭往西南偏?"
鏟刃帶起的腐葉里鉆出條雙頭蜈蚣,甲殼紋路竟與趙綰綰頸后的銜尾蛇紋如出一轍。
我并指抹過虺玉,玉紋在瘴氣中泛起血光:"天地玄宗,萬炁本根!"
雷紋順著指尖游走,將三丈內的霧氣灼出個人形空洞。
空洞盡頭隱約可見座吊腳樓,檐角青銅鈴無風自動,每聲鈴響都帶起圈肉眼可見的音波。
"當心腳下!"趙綰綰突然拽住張思朔的腰帶。
她繡鞋剛離開的位置,淤泥里浮出個青銅算盤,算珠排列的正是父親教我的雞兔同籠題。
水生用鏟柄戳了戳算盤,三百顆算珠突然騰空,在空中拼出個"巽"字。
瘴氣突然劇烈翻涌,數十條藤蔓如巨蟒絞來。
張思朔燃起三清符擲向乾位:"哥,這藤怕離火!"
符紙卻在觸及藤蔓的瞬間自燃,火光中映出藤皮底下密密麻麻的痋蟲卵。
"閉氣!"我甩出墨斗線纏住最近的古樹,線繩浸過黑狗血的部位滋滋作響。
趙綰綰突然咳出團黑血,菌絲從她袖口瘋長成網:"公子,坎位三丈有生門!"
"要解這題需用魯班尺。"張思朔撕下道袍鋪在棺蓋,就著人皮燈籠的血光演算,"三百痋人對應九宮八卦,五日恰合五行......"
她突然頓住,桃木劍挑起棺縫里的半截煙桿——正是父親不離身的那根。
我接過煙桿時,青銅棺突然滲出瀝青狀液體,裹著張泛黃信箋浮出水面。
"是懷義師叔的筆跡!"張思朔的指尖撫過信紙褶皺,"
甲子年七月初七,于痋谷封陰蛟,留虺玉鎮......"后半截被尸油浸糊,唯剩個血畫的箭頭指向東北。
水生突然悶哼,他踩著的棺蓋正在下沉:"底下有東西在拽!"工兵鏟劈開的水花里,無數青銅算珠逆流而上,每顆都刻著天師府弟子的生辰。
趙綰綰甩出銀針截住算珠,針尾金鈴突然齊碎:"公子,這些是活人生祭的命珠!"
我并指抹過虺玉,雷光順著水脈游走。
當第七道電光沒入漩渦時,整條暗河突然倒流,露出河床上的青銅祭壇。
壇中央的玉匣咔嗒彈開,里面躺著枚焦黑的虎牙——正是當年師父斬蛟所用的"白虎煞"。
"坎位三步!"張思朔突然拽著我撲向震位。
我們原先站立處竄出九條青銅鎖鏈,鏈頭蛇首叼著的正是失蹤多年的鎮煞船錨。
水生掄鏟劈斷鎖鏈時,船錨表面浮出密密麻麻的痋文——竟是用尸油寫的《天師度》殘章。
當我們拖著疲憊身軀爬上岸時,晨霧中隱約傳來搖櫓聲。
老船夫陳伯的烏篷船鬼魅般出現在蘆葦蕩,船頭青銅鈴纏滿新喪的白綢。
"三位可要渡河?"陳伯的斗笠壓得極低,腕間辟邪紅繩浸著黑血,"對岸的痋谷村......"
他突然劇烈咳嗽,咳出的痰里裹著半只痋蟲。
我按住腰間虺玉,雷紋刺痛預警。
張思朔的桃木劍悄然出鞘三寸:"老人家怎知我們要去痋谷?"
水生突然用鏟柄挑起船板下的漁網——網眼里卡著片褪色的道袍,袖口云雷紋與我一模一樣。
陳伯猛地掀開斗笠,左眼窩里鉆出條雙頭蜈蚣:"張天師,老朽等了你二十年......"
船身突然側翻,三百具浮尸從河底升起。
我甩出墨斗線纏住桅桿,卻見那些浮尸天靈蓋都釘著青銅算珠。
趙綰綰突然嘔出團黑血,菌絲從她七竅鉆出:"公子,這是痋術逆轉的往生陣!"
虺玉在掌心炸裂,玉紋順著血脈游走。
當雷光劈開最后具浮尸時,對岸突然響起熟悉的咳嗽聲——年輕時的老天師虛影正在布陣,身后跟著個戴青銅面具的白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