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雷紋
- 以命換命:我死后全村跪求復活
- 張吒
- 2581字
- 2025-05-29 20:20:14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我甩出墨斗線纏住震位梁柱,黑狗血浸染的線繩在蟲群中燒出焦痕。
張思朔趁機將犀角符拍向乾位,火光中浮現父親模糊的虛影——
他正用煙桿在塔磚上刻符,左肩傷疤滲出的血珠墜地成卦。
"哥,看血卦走向!"張思朔劍尖引著火光游移,"離火焚煞,需借東南風!"
水生突然悶哼一聲。
他左臂不知何時纏上縷紅絲,皮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下去。"他奶奶的,這紅線會吸血!"
他抄起工兵鏟斬斷紅絲,斷口處噴出腥臭的綠漿。
趙綰綰撕開他衣袖,銀針封住臂上要穴:"是'血線痋',雌雄同體——斬雄留雌,否則會再生!"她突然扯下道袍擲向半空,雄黃粉在符火中炸成青霧。
蟲群在霧中亂竄,我趁機劈開坤位地磚。
地下水脈的轟鳴聲里,九根青銅釘呈北斗狀排列,釘身纏著的紅繩已褪成暗褐色——正是我幼時系在桃木劍上的劍穗!
"坎三震七,錯位而擊。"張思朔抹了把額角的血,桃木劍在釘陣中游走如龍。
每根銅釘被挑起時都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釘孔里涌出膠狀的痋卵。
趙綰綰突然拽著我撲向塔心:"公子,梁上有暗格!"
橫梁裂縫里塞著團發黑的棉花,那是我七歲換牙時掉的乳牙。
父親的聲音突然在耳畔炸響:"晦娃子,梁上乾坤大——"
乳牙嵌入暗格的剎那,整座鎮龍塔劇烈震顫。
三百塊塔磚自動移位,拼出幅黃河水脈圖。圖中漩渦中心插著枚青銅釘,釘帽刻著天師府初代掌教的云雷紋。
"是龍骨釘!"水生一鏟劈開壁畫,碎石簌簌落下。
暗格深處躺著具青銅棺,棺蓋上用算珠擺出雞兔同籠的題目——籠中數字"二十三"正滴著新鮮的血液。
趙綰綰的羅盤突然指向我掌心:"公子,傷口......"
桃木劍殘片不知何時割破了手掌,血珠順著卦象紋路滲入棺縫。
棺內傳來齒輪轉動的咔嗒聲,父親沙啞的咳嗽混著算珠相撞的脆響,在塔內久久回蕩。
青銅棺槨的齒輪聲漸歇,塔內重歸死寂。
趙綰綰的銀針在棺縫間游走,針尖挑起一縷暗紅絲線:"公子,這線是用尸蠶絲混著黑狗血浸的,專克痋蟲。"
她指尖輕捻絲線,青煙騰起處浮現出細密的卦紋,"坎位有煞,需借水生木。"
水生掄起工兵鏟抵住棺蓋縫隙,古銅色的肌肉虬結:"他奶奶的,這棺材板比城門還沉!小晦哥,要不要上雷符?"
"不可。"張思朔的桃木劍點在棺頭饕餮紋上,"青銅遇雷火會引動地脈陰氣——哥,你看這紋路走向,像不像《魯班經》里的'九宮鎖'?"
我并指撫過棺面凸起的云雷紋,冰涼的觸感中暗藏玄機。
紋路在坤位突然轉折,形成個殘缺的北斗陣——缺的正是代表極陽之物的天樞星位。
"取七枚五帝錢壓住七星孔。"
我從腰間褡褳摸出銅錢,余光瞥見趙綰綰頸后的銜尾蛇紋在暗處泛著微光,"綰綰,震位三寸可有異樣?"
她俯身用羅盤測位,鬢角碎發掃過青銅棺:"地氣在此處凝滯,怕是藏著......"
話音未落,棺底突然射出三支青銅箭,擦著她耳畔釘入石壁。
箭尾系著的黃符無風自燃,露出底下銜尾蛇圖騰。
張思朔劍鋒劈開第二波箭雨:"坎離易位!這機關會隨陰陽變化轉向!"
水生趁機將鏟刃卡進棺縫,忽然"咦"了一聲:"棺蓋里頭刻著算盤口訣!"
他抹去銅銹,露出"一退六二五"的朱砂字跡,"這不是懷義叔教你的珠算訣么?"
記憶如電光劃過。七歲生辰那日,父親握著我的手指撥弄算珠:"晦娃子,算盤要打七遍才準,就像雷法講究個周天循環。"
我并指按向棺面算紋,雷紋順經脈游走。
當第七道雷光沒入棺槨時,三百顆青銅算珠從棺內迸出,在空中拼出黃河水脈圖——圖中九個漩渦中心各嵌著枚血色銅釘。
"九龍鎮煞局。"趙綰綰的銀針在虛空中勾連水脈,"公子,這九枚'偽釘'護著真釘,需破八卦陣眼才能顯形。"
暗河的水聲忽然變得清晰,塔基開始緩緩下沉。
張思朔劍尖引著犀角火掠過壁畫,焦痕顯露出新的卦象:"哥,乾位對應塔頂葫蘆,那里怕是藏著陣樞!"
攀上殘破的塔檐時,月光正照在青銅葫蘆的裂口處。
葫蘆內壁刻滿《連山易》爻辭,中央凹槽卡著半塊龜甲——正是青羊宮地窖缺失的那片!
"坎水潤下,離火上炎......"我咬破指尖在龜甲畫出倒懸八卦,血珠滲入爻辭縫隙的剎那,
整座鎮龍塔發出龍吟般的震顫。
九道水柱從河面沖天而起,每道水柱頂端都浮著具青銅棺。
趙綰綰突然拽住我手腕:"公子細看水紋!"
月光下的浪濤間,三百條痋蟲凝聚成銜尾蛇虛影。
蛇首含著枚青銅釘,釘身纏繞的雷紋與斬蛟劍共鳴不止——那才是真正的龍骨釘!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我縱身躍向最近的青銅棺,墨斗線在浪尖織成血網。
痋蟲在雷光中嘶鳴潰散,卻又在下一波浪頭重組。
水生一鏟劈開棺蓋,腐臭的尸氣中飛出群血蝠:"小晦哥,棺材里是空......哎呦!"
他突然踉蹌跪地,褲腿被棺底竄出的紅絲纏住。
"別動!"趙綰綰的金針貼著紅絲根部切入,挑出條三寸長的透明痋蟲,"是子母連心痋,母蟲在三十丈外的主棺里!"
張思朔的桃木劍突然指向河心:"哥,看水底!"
渾濁的河水中隱約可見九條青銅鏈,鏈頭拴著具玄鐵槨。
槨面饕餮紋的瞳孔處,赫然插著枚泛著金光的銅釘——釘帽云雷紋間嵌著粒算珠,正是我七歲時弄丟的那顆!
"二十三顆珠,二十三道劫。"趙綰綰忽然輕聲呢喃,羅盤指針在煞氣中瘋狂旋轉,"公子,要取釘需先斷九龍鏈。"
暗流突然變得湍急,三百具浮棺在水面碰撞出悶響。
我并指抹過劍脊,白虎煞在浪尖凝成猛虎虛影。
當第一道鎖鏈崩斷時,河底傳來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
二十三年光陰在雷紋中重疊,而這一次,我要斬斷的不只是鐵鏈。
暗河的水流裹著腥膻氣灌進鼻腔,我攥緊纏在腕間的墨斗線,線繩另一頭系著水生的腰。
他舉著防水手電在前方探路,光束切開渾濁的河水,照見玄鐵槨表面密密麻麻的痋蟲卵。
"這鐵疙瘩少說千斤重。"水生的聲音通過銅鈴鐺傳來,悶得像隔了層棉被,"棺縫里淌出來的黑水,看著比老陳醋還稠!"
張思朔的桃木劍在水流中劃出符咒,劍穗上的五帝錢泛起微光:"哥,槨面饕餮紋的獠牙是活動的,像某種機括。"
她指尖撫過青銅獸首,忽然觸電般縮回手,"牙槽里有倒刺!"
趙綰綰游近槨尾,發絲如水草般飄散。
她掏出個瓷瓶往鐵鏈銹蝕處傾倒,青煙騰起時露出底下暗刻的卦象:"公子,這九條鎖龍鏈對應洛書九宮,需按'戴九履一'的順序斬斷。"
我摸向腰間牛皮囊,取出老天師臨行前給的青銅羅盤。
盤面磁針在煞氣中亂顫,最終定在"坎"位。三百年前的天師府密文在腦海中浮現:"坎宮藏煞,非雷火不可破。"
"水生,震位第三條鏈!"我甩出墨斗線纏住鐵鏈,黑狗血浸染的棉線瞬間繃直。
張思朔的桃木劍緊隨其后刺入鏈環缺口,雷紋順著劍身灌入水底淤泥,炸開團青紫色電光。
鐵鏈"咔嚓"斷裂的剎那,玄鐵槨突然傾斜。
槨蓋縫隙噴出股黑霧,霧中凝聚成個佝僂人影——分明是父親拄著煙桿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