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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生辰八字

鼎中那張由血水凝成的臉沖我笑了。

父親左肩的傷疤在血浪里浮沉,嘴角的弧度卻比記憶中尖銳許多。

我死死攥著虺玉,玉緣割破掌心,血珠順著鼎耳的云雷紋往下淌,在青銅表面蝕出焦黑的痕跡。

九具焦尸掌心的雷光突然暴漲,祭臺地面的算術(shù)題扭曲變形。

雞和兔的影子從血泊里站起來,兔子的三瓣嘴裂到耳根,雞冠上滴落的血珠砸在青磚上,濺起團(tuán)團(tuán)磷火。

"二十三......"父親的臉在鼎中開口,聲音像是隔著層水膜,"小晦,當(dāng)年教你算術(shù)時(shí),可沒說答案要用人命來填。"

我后退半步,后腰撞上冰涼的盤龍柱。

阿雅突然拽住我手腕,她的銀鈴碎片在雷光中映出詭異光暈——鼎耳內(nèi)側(cè)刻著天師府的度魂咒,但最后一筆被人惡意改成了痋文。

胖子咳著血沫子撲到鼎邊,工兵鏟"當(dāng)"地砸在鼎足:"裝神弄鬼!有本事出來跟你胖爺過兩招!"

鏟刃濺起的血水凝成箭矢,擦著他耳廓飛過,在石柱上釘出個冒著青煙的窟窿。

"坎離易位,雷火歸元!"我咬破中指在桃木劍上畫出血符。

焦尸們突然齊聲誦咒,殘缺的雷紋在他們額頭亮起,與我掌心的印記共振。

整座祭臺開始旋轉(zhuǎn),九根盤龍柱上的鐵鏈嘩啦作響,將我們逼向中央血鼎。

阿卓的苗刀突然脫手飛出,刀尖插進(jìn)鼎耳缺口。

虺玉應(yīng)聲浮起,玉面浮現(xiàn)出父親被鐵鏈拖行的畫面——那鐵鏈末端拴著的,竟是天師府祠堂的鎮(zhèn)魂釘!

"他們在用天師血脈養(yǎng)鼎!"阿雅突然撕開我的道袍,胸口的雷紋正在滲血。

血珠滴落處,祭臺表面浮出密密麻麻的生辰八字,每個八字都對應(yīng)一位天師府前輩的忌日。

玄沐子的笑聲從四面八方涌來:"張懷義以為把雷池封在你靈臺就能破局?殊不知他兒子的肉身,才是最好的鼎爐!"

盤龍柱上的焦尸突然炸裂,骨灰混著雷光凝成鎖鏈。我揮劍斬向最近的鎖鏈,桃木劍卻穿過虛影劈了個空。

父親的嘆息在耳畔響起:"小晦,算盤要打七遍才準(zhǔn)......"

我猛地想起那個雨夜。父親蹲在門檻修算盤,雨水順著蓑衣滴在檀木珠上。

他說算珠進(jìn)退皆有因果,就像雷法講究陰陽相濟(jì)。

血鼎突然傾斜,鼎中血水瀑布般澆下。

我扯下道袍浸血為墨,在祭臺畫出顛倒的八卦。阿雅的金針封住陣眼,胖子將最后三枚五帝錢拍在離位:"你他娘的要作法就快!"

當(dāng)虺玉按進(jìn)逆八卦的陣眼時(shí),九根盤龍柱轟然倒塌。

焦尸的骨灰里飛出三百道殘魂,在天師府雷紋的牽引下匯聚成網(wǎng)。

血鼎表面開始龜裂,玄沐子的尖叫混著父親的咳嗽聲在虛空回蕩。

"乾坤倒轉(zhuǎn),雷池開!"我并指刺向眉心。

靈臺深處突然傳來鎖鏈崩斷的巨響,二十年前師父種下的禁制在此刻瓦解。

無數(shù)雷紋從毛孔滲出,在皮膚表面游走成活的《天師伏魔錄》。

鼎中血水突然沸騰,父親殘破的魂魄被雷光托起。

他的虛影撫過我的雷紋,指尖停留處亮起北斗七星:"他們抽我魂魄不是為了養(yǎng)鼎......是要找當(dāng)年藏在祠堂的......"

祭臺突然塌陷,我們墜入冰冷的地下水脈。

浮出水面的剎那,我看見巖壁上釘著具青銅棺。棺蓋被七根桃木釘封死,釘帽上刻著天師府初代掌教的云雷紋——與玄沐子腰間玉墜的紋路一模一樣。

指尖觸到青銅棺的剎那,一股刺骨的寒意順著指骨往骨髓里鉆。

棺面上凝結(jié)的水珠泛著詭異的幽綠色,在火折子的微光里像無數(shù)只瞇起的眼睛。

我聽見阿雅倒吸涼氣的聲音——那些云雷紋的凹槽里,密密麻麻嵌著風(fēng)干的痋蟲卵,每個卵殼上都用血畫著天師府的雷符。

"墨斗線!"我啞著嗓子喊,背后的傷口被冰水泡得發(fā)麻。胖子哆嗦著從防水袋里掏出浸過黑狗血的線繩,暗紅的線頭在青銅棺表面彈跳,突然"嗤"地燃起青煙。

棺蓋的縫隙里滲出粘稠的黑液,帶著腐壞的艾草味。這味道太熟悉了,父親每年端午都會在門檻灑艾草灰,說能防百蟲。

可此刻這氣味混著尸臭,熏得人太陽穴突突直跳。

"坎位釘松了。"阿卓的苗刀突然插進(jìn)棺蓋縫隙,刀身映出我們扭曲的倒影。

我摸到第三枚桃木釘時(shí),指尖突然觸到細(xì)密的齒痕——分明是七歲那年我換牙時(shí)啃過的缺口。

地底暗河的水流突然湍急起來,水面浮起無數(shù)泡發(fā)的黃紙符。

借著符紙的磷光,我看見棺底刻著道算術(shù)題,墨跡混著銅銹:"今有垣厚五尺,兩鼠對穿......"正是父親教我解過的《九章算術(shù)》難題。

"退后!"阿雅的金針突然釘在我手背上。

棺蓋轟然彈開,腐臭的黑霧里飛出團(tuán)血蛭,蛭身上竟紋著天師府的云雷紋。

我揮出桃木劍殘片,劍鋒劈開蛭身的剎那,暗紅色的血霧中浮現(xiàn)出父親佝僂的背影。

他正在祠堂梁上刻符,黑袍人腰間玉墜的流蘇垂在供桌前。

畫面突然扭曲,我看見父親把什么物件塞進(jìn)梁柱裂縫,轉(zhuǎn)身時(shí)左肩的傷疤滲出血珠,正滴在玉墜的云雷紋上。

"是拓印......"我猛地攥緊棺沿。

當(dāng)年父親修補(bǔ)祠堂時(shí),曾用土漆拓下初代天師像的紋路。那些拓本被玄沐子篡改,成了逆轉(zhuǎn)雷法的痋術(shù)陣眼!

暗河突然掀起浪頭,青銅棺在水流中打轉(zhuǎn)。

胖子死死扒住棺槨,工兵鏟卡在盤龍柱的龍牙間:"這玩意兒在往上游漂!"

我摸到棺底凹陷的算題,指尖沾著腥臭的黏液開始演算。

當(dāng)最后一道鼠穿墻的答案浮現(xiàn)時(shí),棺內(nèi)突然傳出機(jī)括轉(zhuǎn)動的咔嗒聲。九枚桃木釘從內(nèi)壁彈出,釘身上刻著歷代天師的名諱——最末那枚赫然是我?guī)煾傅牡捞枴?

"他們在用天師精血養(yǎng)棺!"阿雅的金針突然指向水面。

無數(shù)泡發(fā)的尸體從河底浮起,每具尸體的天靈蓋都嵌著青銅鼎耳,耳孔里鉆出細(xì)如發(fā)絲的白蛆。

蛆群在空中凝成玄沐子的臉,嘴角咧到耳根:"張小哥,令尊的算術(shù)課該補(bǔ)補(bǔ)了。"

我甩出三張雷符,符紙卻在觸及蛆群的瞬間自燃。

父親的聲音突然在耳畔炸響:"小晦,算盤第七珠!"幾乎是本能地,我摸向腰間——那串師父留下的算盤突然發(fā)燙,第七顆檀木珠上刻著道血符。

珠子按進(jìn)棺底算題的剎那,整條暗河的水位開始驟降。

青銅棺卡在巖縫間,露出下方漆黑的甬道。腐尸的利爪擦過臉頰時(shí),我聞到了父親煙袋里的老旱煙味——那爪子無名指上,分明戴著母親留給他的銀戒。

"爹......"喉嚨像是被痋蟲堵住了。

阿卓的苗刀劈開尸群,刀鋒斬落那截手指的瞬間,銀戒突然炸開,飛濺的碎片在巖壁上拼出北斗七星。

最末的搖光位,釘著半截桃木劍——正是我七歲那年摔斷的那柄。

暗河徹底干涸,我們跌進(jìn)甬道底部的祭壇。

三百盞人皮燈籠無風(fēng)自燃,映出墻上血淋淋的拓本——正是父親當(dāng)年拓下的天師像,只是云雷紋被改成了痋蟲的復(fù)眼。

祭壇中央的青銅鼎嗡嗡震顫,鼎耳缺口處滲出暗紅的漆液,混著艾草灰凝成父親的輪廓。

他轉(zhuǎn)過身,左肩的傷疤正在潰爛:"小晦,雷池不在靈臺......"話音未落,鼎中突然伸出青銅鎖鏈,將他殘魂拖向深淵。

我瘋了一樣撲過去,懷里的《天師伏魔錄》突然翻開,泛黃的紙頁上浮現(xiàn)出血字:"破煞當(dāng)用離火,誅心需借陰雷。"

阿雅撕開祭壇的帷幔,露出后面蜂窩狀的壁龕。

每個龕洞里都供著塊靈牌,最新那塊還沾著新鮮的血漬——上面刻著我的生辰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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