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熠處理政務(wù)其實很快，往常他要去慕瑤那里用膳的話，酉時左右就差不多了，實在沒批完的，晚膳后讓人抱去蘭香榭，睡前也就都批完了。

今日君熠心里一直憋著勁兒，到了酉時，已經(jīng)處理完了重要的，卻又拿起了一摞不怎么重要的請安折子。

方燁臻在一旁瞧著，心道不對，他察覺出來君熠今天心情不大好，可他是真不明白為什么，他一直往安修容身上想著呢，明明早上還送了東西呀。沒辦法，只好讓圣安殿的小太監(jiān)去跑個腿兒，告訴蘭香榭先別擺膳呢，省著到時候需要熱。

“你倒是機靈，你怎么就不琢磨朕不去蘭香榭了？”君熠瞥了他一眼道。

“哎呦皇上，奴才有罪。”方燁臻這會明白了，得，是因為貴妃。

“再有一回，朕就治你揣度圣心。”君熠哼道。

“是是是，奴才不敢了。”方燁臻冷汗都下來了，心里納悶這是怎么了。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君熠起身道，“走吧。”

“皇上擺駕蘭香榭！”方燁臻這會聲音都比平時大，怕當不好差，一會皇上直接把他留在圣安殿，那可就丟人了。

到了蘭香榭，慕瑤在正殿門口守著，嗯，慕瑤從來沒有出去迎接過，每次都是在正殿門口接駕。

“臣妾給皇上請安。”慕瑤笑著福身。

“嗯，起吧。”君熠照例將慕瑤扶起。

君熠進門，冬霜和蕓兒伺候他更衣、洗手，準備用膳，慕瑤則帶著夏薔和蕪兒擺膳。

等膳食上齊了，君熠也換好衣裳出來了。

在餐桌旁坐下，慕瑤覺得今天氣氛似乎有些不對，往常君熠來得早，不到吃飯的時候，總是和她膩歪一會，今日來得晚，話也不說一句，是怎么了？這會慕瑤沒多想，她只當君熠在想朝堂上的事，便君熠不說話，她也不說。

吃飯的時候，君熠也沒給慕瑤夾菜，都是夏薔在一旁布菜。快吃完時，慕瑤示意夏薔不必管，自己盛了一碗排骨湯，推到君熠跟前，“皇上嘗嘗這湯，鮮得很。”

“好，你也用一些。”君熠略笑了笑。

用過膳，君熠要練字，對著慕瑤道，“別出去了，就在屋里走一走吧。”

“是。”慕瑤應(yīng)道。

君熠練字，慕瑤就在小書房走走停停，時而站起來，時而坐下，君熠看著慕瑤晃來晃去的身影，實在是寫不下去了。真是的，何苦不讓她出去走？

“你晚上也沒吃多少，至于這么走？”君熠雖然沒給慕瑤夾菜，可也知道慕瑤今日吃的不多，大概就少了他夾的那些吧……

“也差不多了，臣妾不走了。皇上還寫嗎？”

“不寫了，準備歇著吧。”

“臣妾今日備了沐浴用的東西，皇上多泡一會，解解乏。”

“好，你向來貼心。”這是真的，不管慕瑤出不出門迎接他，給不給他夾菜，伺候不伺候他更衣，給他準備的東西，每回都合他的心意。

兩個人分開沐浴，君熠只是比平時泡的略久一點，就出來了，坐在內(nèi)室的軟榻上擦頭發(fā)。

過了一會，慕瑤也出來了，米白色的寢衣，在燭光下微微可見里面淺紫色的肚兜，君熠只看了一眼就移開了目光。

“倒是臣妾泡久了。”

“過來幫朕擦頭發(fā)。”君熠不是說了不讓慕瑤伺候他更衣洗漱這種事，這會要變了，只是他想知道，若是他讓慕瑤做，她會怎樣？

慕瑤遲疑了一下，道了聲是，接過了他手里的帕子，上前一步。

她是先洗的頭發(fā)，再洗的身上，這樣洗身上的時候，夏薔她們就可以幫她擦頭發(fā)，等洗完身上，頭發(fā)也就差不多干了。君熠應(yīng)該是一起洗的，他出來后自己擦了一會，頂多半干。

此時慕瑤站在君熠的側(cè)前方，額前垂下來的碎發(fā)，隨著她擦拭的動作，微微晃動著。

慕瑤是第一次幫人擦頭發(fā)，君熠感覺到她的緊張，伸手輕輕攬著她的腰，讓二人的距離更近了些，也讓二人的目光相對。

“皇上的頭發(fā)真好呢。”慕瑤避開君熠那太過熱烈卻又帶著幾分探尋的眼神，低頭繼續(xù)擦著，她有些害怕那樣的探尋。

“嗯，你的也好。”君熠暗淡下來的眼神，看向遠處的燭火，開口說道。

又過了不到一刻鐘，“好了，辛苦你了。”君熠把慕瑤的手拉了下來，示意她停下。

慕瑤不語，只是輕輕搖頭。

“歇著吧，不早了。”君熠站起身。

上了榻，兩個人靜靜地躺著，君熠也沒有如平日般摟著慕瑤。過了快半個時辰，慕瑤都要睡沉了，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手搭上了君熠的胳膊。

君熠并沒有睡，他一直在閉目養(yǎng)神，或者說，他在等著慕瑤的反應(yīng)。他一個月里大半個月都宿在這兒，自然不是天天都做那件事，但每回不做他都會對慕瑤說“乖乖睡，今日不動你”諸如此類的話。

今日刻意沒有，什么都沒說，也沒摟著她，可她竟?jié)u漸要睡沉了，君熠都想著，算了，不等了，正要睡呢，慕瑤把手搭了過來。

君熠這會什么都不想忍了，低下頭吻上慕瑤的脖子和鎖骨，邊吻邊道，“朕來與不來、高興與不高興、做與不做這件事，你都不在乎是不是？”

慕瑤聽到聲音緩緩睜開眼，“嗯？皇上，您還沒睡？”問的同時抬起胳膊勾住了君熠的脖子。

“回答朕。”說完又去吻慕瑤的唇。

“唔……什……什么？”慕瑤被他吻得說不清連貫的話。

“罷了。”君熠欣喜于慕瑤身體的反應(yīng)，這種懵懂卻又下意識的依賴他的反應(yīng)，也是一種答案。

良久過后，平復(fù)了一會的慕瑤，突然反應(yīng)過來君熠的問題，側(cè)過身來看了看他，將頭靠在他的肩上，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臣妾在乎。”

君熠聞此將慕瑤摟在懷里，又是一個綿長的吻。

“皇上別不高興了。”

“知道朕不高興如何不問？”

“瑤兒怕。”

“怕什么？”

“怕您因身份疼惜瑤兒，又因此厭棄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