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的異端魔女,你竟然還敢回來!”
血泥組成的肉臉張開嘴巴,里面全是由碎掉的骨頭所構成的牙齒,咬牙切齒地說道。
話音未落,數道血泥化成尖刺,帶著嗖嗖風聲朝著艾達扎去。
艾達不以為意,依舊用不屑的眼神看著地面的肉泥人臉。
所有的血泥尖刺在離艾達三指之處時,便發出滋滋的聲響,仿佛裝上了灼熱的火焰,紛紛變成了黑色的濃煙,房間中散發出一股燒灼的惡臭。
“我要是你的話便不會這么急著動手,”艾達攏了攏自己的頭發,嘴角微微一笑,“更不會嘗試去激怒我,還是說特級魔法使的資格給了你勇氣?”
“知道嗎,你是特級魔法使是因為你具備了對應的資格,而我是特級魔法使則是因為對于魔法使而言,最強的稱號便是特級。”
肉泥人臉沉默著并沒有回應,似乎是默認了她所說的話,而且剛才的攻擊被輕易化解后,整個人臉都皺縮了幾圈。
“哼,十年前的事情我暫且不算,”肉泥人臉緩緩開口,“你如今出現在這個地方,又殺了我教區的三名民眾,怎么,你是想挑起高蘭和晨曦帝國的宗教戰爭嗎?高蘭的大牧首怎么會允許你如此行事!”
“呵呵,你這么說我可就聽不懂了,”艾達淺淺一笑,語氣中帶著挑釁和不屑“高蘭和晨曦的教會雖然在某些條例和經文釋義上有所爭端,但是基本的教義應該是一樣的。這幾人以不爭端的手段拐賣人口,而且似乎還與你當年在學院研究的課題有些許聯系,不管怎么看,我都算是替晨曦教會除去了幾只臭蟲,怎么能說我是蓄意挑起宗教戰爭呢?”
肉泥人臉緊咬著牙關,露出一副憤恨的表情,似乎是想把面前的女人千刀萬剮一般。
她說得的確沒錯,就這三個人的姓名,遠遠不足以達到挑起宗教戰爭的地步,而且如果這些事情抖露出去,自己反而會惹得一身騷。
尼古拉主教暗地里用香檳教區人的性命來進行人體實驗?
若事情真的鬧大了,哪怕之前一直看好自己的教皇冕下,也會毫不猶豫地與自己切割。
既然自己目前奈何不得她,不如先試試她的口風,像她這樣危險的家伙來到這里,自己必須知道她的目的。
想到此處,肉泥人臉后的尼古拉緩緩開口。
“你說的沒錯,不過你既然現身此處,我還是很好奇,你為何來到晨曦北境這種偏遠之地。”
艾達聞言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她輕輕翻開手里的《上下一千年》。
隨著書頁的翻動,一片又一片的書頁飛了出來,在空中懸浮排列。飛出的書頁分成了明顯的兩堆,一堆在艾達的左側,另一堆處于艾達的右側。
“尼古拉,我還是用你現在的名字來稱呼你吧,”艾達的目光依次掃過懸浮的書頁,“你知道我們一般如何去分辨歷史的真假嗎?”
“你到底想說什么?”尼古拉的聲音陰郁低沉,卻有著一絲秘密被發現的慌亂。
“哼,我來告訴你吧,”艾達輕輕一笑,“歷史的真假,可以通過不同史書之間的相互印證來辯明真假,除此以外,有時還能從一些文物上尋得一些蛛絲馬跡,與歷史書上的細節相互吻合。”
“但是,對于目前在整片大陸上能找到的所有歷史書而言,都存在一個問題。”
艾達伸出左手,指向自己左側懸浮在空中的書頁。
“從現在往前數一千年,都有不同的史書和文物可以相互印證。”
她又伸出右手,指向懸浮在右側的書頁,書頁上瞬間燃起了熊熊大火。
“然而,若是再往前追溯,那所有歷史書上的細節都對不上,仿佛是不同人寫的小說傳記一般。”
艾達看著地面上的肉泥人臉,眼神中流露出激動的神色,聲音卻依舊平靜冷厲。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一千年以前的歷史都是假的。東面的魔物是怎么來的?第一個使用魔法的人是誰?教會又是怎么產生的?歷史正文這種東西可真是令人著迷啊,不是嗎?”
尼古拉陷入了更長久地沉默,蒼白魔女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她剛才所說的話,已經證明了她已經知道了教皇大人讓自己在北境所要搜尋的東西。
但是,這可是晨曦教會的最高機密!
可惡,這個蒼白魔女是怎么知道的!
似乎是看穿了隱藏在血泥肉臉后面尼古拉那難看的臉色,艾達的心里涌起了一絲快感。
“一千年以前,東邊的魔霧擊破防線,入侵了整個大陸,那也是有明確記錄的真實歷史。當時的皇帝凱末爾攜舉國之力于北方荒原阻敵,最終成功抵御了魔霧中妖獸,他本人和數萬軍隊卻也殞落于此。”
“而凱末爾皇帝有個習慣,他有隨身寫日記的習慣,而且還喜歡將日記的內容刻畫在石板上,想必在那等與魔霧廝殺的時候,是沒有辦法對日記內容做出修改的。”
“若是能找到凱末爾皇帝的日記,想必就能更加真實地了解一千年以前的真相了吧。”
地牢中一片死寂,只有掛在艾達臉上那淺淺的冷笑,三分涼薄,三分譏笑,四分漫不經心。
還有肉泥人臉上凝重的神情,三分驚愕,三分恐懼、四分難以置信。
“你怎么可能知道如此詳細的內容!”
尼古拉朝著艾達咆哮道!
這是晨曦教會的最高機密,只有教皇和主教級別的人才會知曉,甚至連那些大公都不知道此事。
“不要吼那么大聲,”艾達往后稍稍退了兩步,有些厭惡地說道“你的唾沫都快沾到我的臉上了。”
“為什么!”
“很難理解嗎?”艾達笑了笑,柔聲說道“我這個人說話好聽,善解人意,講信用還很慷慨,所以有些人就愿意和我分享一些秘密。”
“你……”尼古拉似乎突然想通了什么,他厲聲呵斥,“你也是伯勞鳥!”
“內容對了,但是順序錯了,”艾達不再和尼古拉說話,轉身便朝著地牢門外走去。
與此同時,肉泥人臉上也突然燒起了濃烈的火焰,空氣中彌漫著羽毛燒焦的氣味。
“我不是伯勞鳥,但伯勞鳥屬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