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祭，乃是通行于諸多世界的超凡手段之一。

且不說修仙世界中的魔道養蠱，人皇幡主之流，西方奇幻，升華途徑，巫法奧術，神道信仰等等等等世界中，血祭亦是無可爭議的旁門左道之一。

不要小看這個旁門左道，要知道，旁門也是入門，左道也是大道，能入門一條大道，已經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前途了。

用一句話來說，就是“想跪都跪不了呢！”

當然杜虛是不愿意跪的。

他是多少世界死過來，堂堂正正被各路妖魔鬼怪，神仙道主，天劫地災手撕了無數次的人物，自有無窮法門可入。

所謂“三千大道，可得長生否？”，杜虛的腦子里至少有三千千條長生久視的正統大道，當然不愿意以此小徑為根基。

之所以血祭那條蛇，只是因為他想試驗一番而已。

血祭之法，速成、簡單、快捷，可以說是超凡世界居家必備之良藥。

在一個血祭法行不通的世界里，至少可以確定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九……的超凡要素都行不通。

所以，當看到血祭法沒有得到一點回應之后，杜虛的心中，對某個事實就已經有底了。

“雖然前幾天已經隱約感知到了此世并無超凡體系，但未必全然如此。今天用血祭法試了試，這一下才算是蓋棺定論，敲定了釘子。”

杜虛暗自思忖著。

“不過，沒有超凡體系，其實并不意味著就不存在超凡的希望。以我這一億次死亡的經驗來看，諸方世界中，但凡超凡存在，無論是哪種超凡體系，均可劃分為三界——

“第一重【能量界】、第二重【物質界】、第三重【法則界】。

“【能量界】的超凡，或修力，或煉氣，以超凡能量為驅動源泉，一步步升華生命，這正是【規制能法】的要義。修仙世界中的煉氣、筑基；魔法世界中的魔法師和魔導師；巫術世界中的學徒和巫師……皆在此列；

“【物質界】的超凡，比起【能量界】，在于掌握了能量與物質的轉化。踏入此界，就是超凡體系中的‘質能方程’公式突破。修仙世界中的所謂【金丹】便是如此，勾連金性，化腐朽為神奇，就算點石成金，煉假成真也不在話下。當然，在有些世界中，這一重【物質界】，又被稱為【半神】、【傳奇】、或者是【大巫師】……

“至于第三重【法則界】，那已經涉及到了時空本質的奧秘，堪稱天仙真神，即便是手握日月，熬煉星辰亦是等閑，我過去那一億次死亡中，涉及到這種境界的身份也不超過十個，而且都只有幾個小時壽命的驚鴻一瞥，實在太過遙遠……

“所以說起來，想要在沒有【規制能法】的世界中踏入超凡，只要有【物質界】的境界就好了。若能抵達這一層次，任意轉化物質和能量，自然也能在能量間相互轉化——太陽能變為靈氣、核能變為元氣、將星力編織為網作為魔力之源……倒也不算什么難事。”

杜虛搖頭一笑：

“所以結論很明顯了——

“想要在這個沒有靈氣的世界煉氣、筑基，只要我踏入金丹就可以了！”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煉氣之前先結丹這種已經違反邏輯了——用科學理論來比擬，就是要讓一粒米飯變成黑洞，一個黑洞引力消失，那是完完全全違背物理基礎的事情，就算是讓【法則界】的存在也做不到。

除非是杜虛聽聞過的，只存在于傳說之中的【無限界】強者或許能顛覆邏輯，但那樣的強者，即使是過去一億次死亡中他也未曾直面過，對其存在形式毫無概念，可以說完全不用考慮。

所以……

“或者說，所幸，我還有一條路。”

杜虛心念翕動。

“——那就是【精神界】！”

【精神界】，包括意識，心念，信仰等等等等，從所謂的神識，到精神力，到阿賴耶識無不被囊括在內。

這是獨立于【能量界】，【物質界】，【法則界】三步天梯以外的，貫穿所有存在智慧生命的世界的核心要素。

可以說，只要存在智慧生命的世界，就必定有【精神界】存在，因為智慧來源于意識，意識包含于精神。只要任何生命能認識到“我”的存在，那【精神界】就必然存在于此。

但是，為什么【精神界】沒有成為【能量界】——【物質界】——【法則界】三部最普適的超凡天梯中的一環呢？

原因只有一個——【精神界】實在太不確定了。

任何能量與物質，強弱大小，必有量度。

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一萬就是一萬，實實在在。

可以說，【能量界】與初入【物質界】的強者，本質上是質能守恒定律的狂信徒，能量與物質，能量與能量相互之間的轉化實實在在地恪守著質能守恒的原則，雖然個體超凡，但究其原理，其實與科學理論有異曲同工之妙。

正統攀登超凡天梯是如此，但【精神界】卻完全不同。

任何一個人——不管他現實中是多么的弱小，多么的廢物，但他的精神世界和意識也是完全自由的。

管你是一代天驕，元嬰大能，化神老祖，絕世仙君，還是收束因果的魔法少女、毀滅世界的無上魔佛……

他只要在心中幻想“老子就是比你們厲害比你們吊，我直接一劍劃破宇宙把你們全宰了”，你又能賴他何？

這就是【精神界】的隱秘之處，也是【精神界】的獨特之處——與幻想交織，與意識交融，充滿了曖昧不清的要素，無法作為攀登超凡之路的堅實天梯。

在杜虛過去那一億次死亡中，也曾經歷過以【精神界】為超凡根基的世界。

在那個世界中，所有人都活在彼此的夢中，夢境交融，一念可以成仙，一念足以成魔。夢與現實已經不分彼此，相互較量時比的是誰的想象力更強大，說通俗點，就是誰更能YY。

很遺憾，雖然杜虛乃是一個在信息大爆炸時代出生的地球二十一世紀生人，又經歷過成千上萬次死亡，但在這種以YY立道，以YY成道，所有人在夢境中YY了成百上千年，沒有花俏艷麗的魔法，沒有眼花繚亂的道術，有的僅僅是繁衍到巔峰的YY世界之中，他還是顯得太過稚嫩了。

幾乎沒經過幾次較量，杜虛的意識便瀕臨破碎，在那片非夢非現實的世界中沉入了意識之海，不知自己是生是死。

如果不是因為必然在一天內死亡，徹底死亡后他又在下一個世界清醒了過來的話，恐怕現在杜虛的意識還在那片世界的底部沉浮呢。

綜上所述，【精神界】的詭秘奇異之處，已經一覽無余。

但是杜虛還是決定從【精神界】著手，攀登此世超凡。

無他，只因為從【能量界】啟動的正統超凡之路，已經因為這片尚未存在【規制能法】的宇宙斷掉了。

“不過，【精神界】固然奇異，但那些危險也是有規避方法的——最簡單的辦法，向內挖掘自己的【精神界】，容易遇到真假不分，似真似幻的問題，那我要是利用其他人的【精神界】來修行又如何呢？

“……就比如說，某些西方奇幻世界里，利用眾生信念凝聚神格，點燃神火的【心念之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