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杜虛把從耳邊拿下，皺著眉頭看了看屏幕。

也就是這時候，他才想起來自己以前是有工作的。

那是一份在寫字樓里當牛馬的工作，大小周，996，一天一日報，一周一周報，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不過，對于已經死過一億次的杜虛來說，那已經無比遙遠，仿佛是一千個世紀以前的往事了。

“杜虛，你昨天為什么不來上班？我告訴你，你這個月績效已經扣完了。要是今天還是不來的話，你的工作……”

“煞筆?！?

杜虛直接掛斷了電話。

開什么玩笑，現在的杜虛想的是超凡長生，念的是改造世界，哪有那種閑工夫思考打卡上班、職業生涯這種小事？！

且不說從前那份996的福報要是繼續下去，會影響自己的身心，大量占用自己的時間——就算那是一份每天下午兩點上班，五點下班，一個月工資十萬，公積金封頂，每年年假五十天再給五十天帶薪病假且各國節日都會輪流放假，只要一不爽了還能居家辦公的神級工作……

好吧，要是這樣的工作，杜虛興許還會思考一下。

但既然現在的情況是在當牛馬和當神仙之間做選擇，杜虛只用了零點一秒不到就做出了決定。

“晦氣?！?

看著手機屏幕上對方連環call的通話邀請，透過屏幕，杜虛仿佛能看到那張氣急敗壞的臉龐。

“唉，饒你一命，拉黑名單吧。”

杜虛隨手一滑，將上司的電話號碼關進了小黑屋，手機恢復了平靜。

雖然聽起來是玩笑話，但對方確實要感謝杜虛只是把他的電話號碼拉進了小黑屋。

——因為，以杜虛現如今掌握的種種法門手段，即使還做不到令自己成為超凡生命，但借助宇宙星辰之力，讓一兩個人的命運陷入深淵，還是簡簡單單的。

不過，杜虛也沒有那種報復人的閑工夫和心思。

因為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虞城，郊區。

作為當今大順帝國四大一線城市之一，虞城即使是郊區的基礎設施也非常便利。

不過，無論是道路鋪設，或者是監控攝像頭，也只延續到出城斜向十幾公里為止，再往下走下去，就是大片綠油油的農田。

再往下走，便是一排排的荒山和密林，已到人跡罕至之處，就連網絡信號都已經斷掉。

繼續前進，穿過深山密林，在近乎不可能通行的絕壁上攀出一條路，繞過從沒有人抵達過的深澗，再避過數十個小小大大的自然形成的陷阱，一片雜草叢生卻異常平坦的谷地就出現在了杜虛面前。

溪流湍急，霜天自由。

誰也無法想到就在虞城附近幾十公里，就有這么一片從未被開發，也無有過人際的地方。

可以說，會來這里的人，要么是想要挑戰生命極限的野外生存愛好者，要么一些在法律上犯了一點諸如“殺人”，“放火”，“制冰”等小小過失的活力青年。

但即使如此，前面一路上的艱險之處也足以把任何一個正常人類隔絕在外。

——除了杜虛。

雖然還沒有肉體晉升超凡，但一億個世界的記憶和一億次死亡的磨練帶來的結果是顯著的。

在杜虛細微的感知和深入骨髓的掌控下，他的身體就像是一部被分解完全的機器，相較于那些對機械臂和腿腳大塊肌肉的運動都無法掌握的機器主人，杜虛的掌握程度可以精確到了齒輪級別。

每一絲細小的肌肉，每一縷纖細的神經，都在他有意識的調控下變得渾然一體，相互之間的配合圓融無隙。

可以說，雖然體能尚處于普通人水平，但杜虛此刻能夠爆發出來的峰值力量，速度，神經反應都已經達到了最頂級運動員的程度。

這就是他以超乎尋常的眼界和視角，完美利用自己的全部肌肉力量的結果。

……但即使如此，依然不是超凡。

“啪——”

一條紅冠碧眼的小蛇使用了水濺躍，從杜虛面前的溪水中一躍而起，鋒利的牙齒赫然在目。

但杜虛面無表情，右手勢若閃電，瞬間摘住了那條小蛇的七寸。

這紅冠碧眼的小蛇不在現有生物圖譜上，是只有這種得天獨厚的隱秘環境中才能存活下去的獨特生命。

其造型也非常特別，讓人一眼看出來它與眾不同。

要是放在大順帝國尚未君主立憲之前，把這小蛇進獻給朝廷，足以博取一官半職，從此翻身做公仆，演一出《我獻祥瑞給皇帝，清流卻說我是奸佞》的架空歷史網絡小說男主角一路裝逼打臉秒殺江南東林黨，西北晉商等奸邪小人，和朝中閹黨廠衛等英雄豪杰擠眉弄眼你儂我儂，登上人生巔峰的豪華大戲。

即使是現在，拎著這條蛇“捐獻”給大順皇家科學院，也能夠獲得一張明晃晃的獎狀和對小蛇的物種命名權。

但面對著此等良機，杜虛卻只是放手一甩，一砸，就把它腦袋砸了個稀巴爛。

“廢物利用一下?！?

杜虛隨手取來一根尾端尖細的樹枝，在順著小蛇腹部的紋路插入，將它一整個身體細細剖開，取出內臟，描摹血液。

片刻之后，在這片溪旁的灘涂之上，原來那條小蛇已經不見蹤影，只剩下用血畫作的一個詭異圖案，擺在其中的正是蛇體的殘軀。

“哆、啰、姆、達延……”

杜虛以食指輕抵那血圖畫的邊緣，口中念念有詞。

那仿佛是太古洪荒時期先民吟唱的歌謠，他們向至高無上的意志獻上自己的祭品，聲調滄桑，語音渾濁。

伴隨著他的語調越來越古怪，現場的氣氛也變得越來越陰冷，蛇血的顏色更是變得越來越濃郁，越來越深黑……

然后就變成了紫黑色，凝固成了血塊。

“呼……”

杜虛長出一口氣，露出了看似失望的微笑。

“這可是至少通行于兩千五百八十二萬七千六百四十一個世界的血祭之術，而且還是最古的‘祭之源流’，不管是哪種神明意志，只要感知到了我的吟唱，至少都會過來‘看’一眼，但現場卻什么也沒發生……看來，這個世界的底層邏輯比我想象得更加堅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