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小溪是山谷中雜役弟子們取用生活用水的地方，溪水清澈冰涼，源頭來自青云山深處，據說也蘊含著極其微弱的靈氣，只是比空氣中還要稀薄，幾乎無法用于修煉。

林凡蹲在溪邊，掬起一捧水潑在臉上，冰涼的觸感讓他精神一振。他看著水中自己黝黑瘦削的倒影，眼神疲憊卻帶著一股韌勁。

“還有兩天，就是這個月初次上交靈谷的日子了…不知道那片地，收成會不會好一點…”他喃喃自語。

就在他準備起身離開時，眼角的余光無意中瞥見了溪水下方，靠近岸邊的一塊青石縫隙里，似乎卡著一個東西。

那東西呈暗綠色，半掩在泥沙和水草中，形狀像是一個小瓶子，毫不起眼。若非他剛才低頭看倒影，又恰好陽光角度合適，根本不會注意到。

林凡心中微動。這里是雜役弟子活動區域，掉落的東西多半不值錢。但不知為何，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撥開水草，將那東西撈了上來。

入手冰涼，沉甸甸的，觸感細膩。洗去表面的泥沙，果然是一個巴掌大小的墨綠色小瓶，樣式古樸，瓶口用某種灰褐色的蠟狀物封得嚴嚴實實，上面沒有任何花紋和標記。

林凡捏著小瓶，左右看了看，周圍空無一人。

“這是什么？”林凡心中充滿了疑惑。是被某個弟子不小心遺落的？還是…

他第一個念頭是交給張師兄，但立刻又打消了。以張師兄的性子，無論這瓶子是什么，都斷然不會落到自己手里，說不定還會惹來麻煩。

在這個人情冷漠，資源匱乏的地方，任何一點不屬于自己的東西，都可能帶來未知的風險，但也可能…是微不足道的機遇。

林凡的心跳微微加速。他將小瓶迅速揣進懷里，用粗布衣衫掩蓋好，然后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快步向木屋走去。

夜深人靜，趙平早已鼾聲如雷。林凡悄悄坐起身，從懷里摸出那個墨綠色的小瓶，借著透過窗戶縫隙灑進來的微弱月光，仔細端詳。

這瓶子看起來平平無奇，但那嚴密的蠟封和完全隔絕神念探查的特性，又讓它顯得有些不尋常。

他嘗試用指甲去摳那蠟封，卻發現異常堅硬，根本摳不動。他又試著用修煉出的那點微弱靈氣去沖擊瓶口，也毫無反應。

“看來，以我現在的能力，還打不開它。”林凡有些失望，但并不氣餒。

他小心翼翼地將小瓶重新藏好，塞在床板下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用幾件破舊衣物蓋住。

林凡不再去想這小瓶，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兩天后的靈谷收成。那關系到他能否獲得額外的獎勵，能否稍微改善一下目前這舉步維艱的處境。

兩天時間轉瞬即逝，到了靈谷收割的日子。

張師兄帶著幾個看起來有些修為的老雜役弟子，來到林凡和趙平負責的這片靈田。收割、脫粒、稱重，每一個環節都在張師兄的監督下進行。

趙平有些緊張，他負責的那部分靈田長勢平平，勉強達到了宗門的最低標準。

輪到林凡負責的區域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過來。因為肉眼可見，林凡這邊的靈谷，尤其是靠近山壁的那一小片，穗粒確實比周圍要飽滿一些，顏色也更深一點。

老雜役弟子們手腳麻利地收割完畢，開始脫粒稱重。

張師兄站在一旁，面無表情，但眼神中帶著一絲審視。

很快，結果出來了。

“林凡負責區域，畝產靈谷一百零八斤。其中，靠近山壁區域，折合畝產一百二十斤。”一名老雜役弟子高聲報出數字。

這個數字讓周圍響起一陣小小的吸氣聲。雜役弟子照看的靈田，畝產通常在九十到一百斤之間徘徊，能超過一百斤就算是不錯，達到一百零八斤，已經算是中上水平。而那一小片區域達到一百二十斤，更是相當難得。

趙平負責的區域，畝產只有九十二斤，剛好合格。

張師兄走到稱好的靈谷前，抓起一把仔細看了看，又感受了一下其中蘊含的微薄靈氣。他抬起頭，看向林凡，眼神銳利：“你是怎么做到的？”

林凡心中一緊，連忙低下頭，恭敬地回答：“回稟張師兄，弟子也沒做什么特別的。只是覺得那塊地似乎有些不同，就多花了些心思，除草勤快些，澆水也更小心些，催生訣…弟子也盡量每天都用，不敢懈怠。”

張師兄是外門弟子，他們這些雜役弟子，要以“弟子”自稱。

他這番話半真半假，將功勞歸于勤奮和那塊地本身的特殊，絕口不提自己觀察到的細節和水量的微調。

張師兄盯著林凡看了半晌，似乎想從他臉上找出什么破綻。但林凡始終保持著低眉順眼的姿態，神情也看不出異樣。

“哼，”張師兄最終冷哼了一聲，沒有再追問，“這次算你用心了。”

他頓了頓，對負責記錄的老雜役弟子說道：“林凡，本月靈田看護用心，額外獎勵…兩點貢獻點。”

“多謝張師兄！”林凡心中一喜，連忙道謝。

兩點貢獻點！雖然不多，但對于每月固定只有五個貢獻點的雜役弟子來說，這已經是相當不錯的獎勵了。這意味著他這個月總共能拿到七個貢獻點。

旁邊的趙平和其他一些聽到消息的雜役弟子，都投來羨慕甚至嫉妒的目光。

“好好干，別耍什么小聰明。”張師兄又敲打了一句，然后便帶著人前往下一片靈田。

危機暫時解除，還得到了意外的獎勵，林凡緊繃的心弦終于松了下來。他默默地幫著收拾完場地，心中盤算著。

七個貢獻點，加上這個月的月俸三塊靈石。如果省吃儉用，或許下個月就能湊夠購買一瓶最低階“聚氣丹”的貢獻點和靈石了。聚氣丹雖然效果微弱，但對煉氣初期的修士來說，也能稍微加快一點修煉速度。

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鼓舞。

傍晚回到木屋，林凡的心情比往日好了許多。他拿出《引氣訣》，準備開始今晚的修煉。

盤膝坐好，凝神靜氣。或許是心情放松的緣故，又或許是白天靈氣耗盡后，身體的本能渴望，他感覺今晚感應天地靈氣的速度，似乎比平時快了那么一絲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