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哈特教授有問題！”

在走廊拐角的陰影處，韋斯萊雙胞胎一本正經地說道。

“從那只大頭毛怪被襲擊后，我們每晚就時不時會看一眼活點地圖。連續兩個晚上，都看到洛哈特出現在案發現場——就在二樓那個廢棄的女生盥洗室附近。”

溫斯特的上半張臉處在陰影之中，沒有立即搭話，沉默片刻后才問道。

“你們為什么不直接告訴教授們？”

“噢，聰明的溫斯特！”

弗雷德后退一步，假模假樣地鼓掌。

“難道要我們說：‘尊敬的麥格教授，我們在一張你不用管究竟從哪來的地圖上看到洛哈特教授行蹤可疑’嗎？”

喬治夸張地模仿著城堡管理員費爾奇的腔調：“啊哈！終于抓到你們兩個偷我東西的小混蛋！沒收加禁閉！”

他輕咳一聲，切換回自己的語調：“況且，話說回來，出現在現場不等于就有嫌疑，也許我們的黑魔法防御術教授是在追查真相呢？”

弗雷德又接上話茬，雙胞胎的默契讓他們的敘述像是同一個人。

“現在除了我們之外，全校只有你知道活點地圖的存在，難得碰見你，就順便和你說一說。”

能看出來，他們確實就是順便說一說，甚至沒等溫斯特回應，就隨意地揮了揮手。

“回見，溫斯特！”

“別被費爾奇逮到夜游啊！”

話音未落，兩抹紅發身影已經消失在走廊拐角，只留下漸遠的腳步聲和嬉笑。

溫斯特要不是了解他們的風格，現在肯定是一頭霧水。

他在原地停留片刻，而后才邁開腳步向著寢室走去。

……

海格小屋外，凱特爾伯恩教授輕輕叩響了門。

“進來吧，門沒鎖！”

海格粗獷的聲音從屋內傳來，伴隨著茶壺沸騰的尖嘯聲。

凱特爾伯恩教授推開門，撲面而來的是混雜著巖皮餅、火藥和龍糞的古怪氣味。

海格正坐在壁爐旁，用他那把小傘攪動著一鍋冒著綠色泡泡的濃湯。

“啊，凱特爾伯恩教授！我還以為是……”

海格將雨傘搭在一邊，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然后默默拿起一個湯勺。

“要來碗雞湯嗎？剛煮好的，就是可能有點……呃，加了點我新研究的配方。”

凱特爾伯恩教授瞥了一眼鍋里蠕動的可疑物品，明智地搖了搖頭。

“不了，謝謝。我來是想問問你關于——”他壓低聲音，“密室的事。”

海格攪動湯勺的手突然停住了，木勺頭在濃稠的湯汁中慢慢下沉。

“是啊，密室又打開了……”他低垂著頭，聲音變得沉悶，“但五十年前的事，鄧布利多知道我是清白的。”

“我不是來翻舊賬的，魯伯！”

凱特爾伯恩教授在吱呀作響的木桌旁坐下，手指輕敲著桌面。

“這次和五十年前有些不一樣，被襲擊者都石化了，我懷疑……”

“懷疑什么？”

海格徒手從湯里撈出一只煮得發白的雞腿，油脂順著他的手指滴落。

他看著凱特爾伯恩教授，奇怪對方怎么不繼續說下去了。

壁爐里的火焰噼啪作響，映照在凱特爾伯恩教授布滿皺紋的臉上。

“我還不太確定。”

他最終說道，聲音壓得更低。

“所以這件事你需要保密。我懷疑……”凱特爾伯恩教授又在這頓住，然后搖了搖頭，“算了吧，還是不和你說了。”

最近的天氣越發冷起來，一陣寒風從門縫鉆進來，凱特爾伯恩教授將自己唯一完好的那只手伸向爐火取暖。

“總之……城堡里正在發生什么你應該清楚，有什么線索想告訴我嗎？”

海格又撈起一塊雞肉，迷惑地搖著頭。

“我不知道……密室又開了，可這回沒死人對不對？”

凱特爾伯恩教授緩緩起身，木椅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好吧，我也確實不能指望你能再告訴我什么，畢竟五十年過去了。”

“我送您出去。”

海格笨拙地站起來，龐大的身軀讓小屋顯得更加擁擠。

兩人走到門口時，海格粗糙的大手搭在橡木門把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對了，凱特爾伯恩教授，能不能幫我施一個‘動物驅逐咒’？你知道的，我的魔杖被撅斷了。”

凱特爾伯恩教授的目光，下意識掃過那根……那把搭在鍋邊的破舊雨傘。

“怎么了？你不是巴不得有動物來你這嗎？”

海格指了指鍋里那綠油油的雞湯。

“但最近好像有個不怎么友好的東西……有只公雞被給殺了，我早上發現的，脖子被扭斷。”

凱特爾伯恩教授漫不經心地聳了聳肩，從懷里抽出魔杖。

“那確實需要給你施個……等等！”

他的動作忽然僵住，一點點扭過頭看向那鍋雞湯，然后又盯住海格。

“你說……有公雞被殺了？”

……

溫斯特被韋斯萊雙胞胎耽擱了一會兒，等他回到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時，發現里面異常熱鬧。

加布里埃爾·杜魯門和另外幾位級長正在按寢室，挨個給所有學生分發著某種帶著長長黑紗的帽子。

溫斯特來得正好，加布里埃爾正在喊他們寢室的名字。

“芬列里、霍普金斯、麥克米蘭、溫斯特，快過來領東西！”

溫斯特擠過人群時，賈斯廷已經幫他代領了一頂。

那帽子通體漆黑，垂下的紗簾足有兩英尺長。

“這是什么？丑死了！”

漢娜嫌棄地把帽子扣在頭上，對著壁爐旁的鏡子打量。

“活像個老麻瓜！”

賈斯廷不愧是原本要就讀伊頓公學的，很快就認出了這頂帽子的來源。

“這是維多利亞時期比較常見的一種寡婦帽。”

漢娜觸電般摘下帽子，臉頰漲得通紅。

“我才不要戴這種晦氣東西！”

正在給其他人發帽子的加布里埃爾發現這一幕，一邊把帽子塞到別人懷里，一邊連忙扭過頭來。

“再強調一遍！這是針對此前兩起突發事件做出的應對措施，從明天開始，只要離開寢室，所有人都必須嚴格戴著這頂帽子。”

漢娜頓時蔫了，不情不愿地把帽子收好。

溫斯特接過賈斯廷遞來的帽子，戴到頭上試了試。

特別加厚過的黑紗讓一切景物都蒙上朦朧的灰影，整個世界都暗淡下去。

看起來，學校應該已經確定了是蛇怪在襲擊學生。

溫斯特不確定這樣能不能有效應對蛇怪，但學校做出這樣的決定，想必不是無的放矢，教授們總比他了解得多。

而且，既然學校已經開始行動，想必也不止這一項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