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皇叔的青銅符節
- 關于曹操重生成皇叔的那些事
- 歸閑人
- 2087字
- 2025-05-25 23:30:40
袁紹抬手叩響門環。
門內傳來蒼老的應喏聲,門扉“吱呀”裂開條縫,露出個須發皆白的老仆。
“三公子……”
老仆瞇眼打量,“某家郎君已候多時了。”
在袁氏這一代中,袁基年齡最大,其次袁遺,再次袁紹。
所以袁氏仆人都會以“三公子”稱呼他。
可……袁遺怎么知道他會來?
跨入院中,暗香混著書卷氣撲面而來。
繞過影壁,便見書齋窗前立著道青衫身影,正臨窗觀梅。
“從兄雅興。”
袁紹朗笑出聲。
那身影轉身,正是袁遺。
他年約三旬,面容清癯,眉宇間帶著書卷氣,卻無半分頹唐。
袁遺引二人入內,書齋狹小,僅一榻一幾。
許攸瞥見石案上墨跡未干的批注,不由撫須:
“伯業兄之勤學,令吾等汗顏吶。”
他從架上取下陶壺斟茶,茶湯在粗瓷盞中漾起漣漪:
“不過是閑時遣懷罷了。”
……
袁遺也是劉方的熟人,就勤學這一塊,“曹操”說過這么一句話:
“長大而能勤學者,惟吾與袁伯業耳。”
這也是“曹操”的“好習慣”,覺得誰哪方面比較強,就會把自己和那個人放在一起比較。
比如論英雄,比如論琴技,比如論文采……
言歸正傳。
袁遺,字伯業,“有冠世之品德,包容天下之氣量。”
忠允亮直,飽讀詩書滿腹經綸,熟知諸子百家。
登高能賦,睹物知名,遍觀當今之世,鮮有與其媲美者。
前世,最早舉兵于關東,討伐董卓的人之一。
后敗于袁術,死于亂軍之中。
……
袁紹撩起袍角,坐在案前:
“從兄,早已算準紹會登門?”
袁遺將茶盞放置案上:
“今早去橋師府中討茶吃,說起伯求之死,老先生便斷言,本初必會來尋某。”
“不愧是橋公……那從兄可知道,紹此番所為何來?”
袁遺抬袖飲盡殘茶:
“沙俱下的渾水,真就非蹚不可么?”
許攸正欲開口,卻被袁紹抬手止住。
“從兄,自曾祖袁湯、叔祖袁敞,再到吾父袁成,立下袁氏忠烈名節,才有了后人的榮耀。”
“如今若再作旁觀,袁逢袁隗二人必會將袁氏拖進深淵,吾等也遲早要和這腐木一起塌進泥潭里。”
袁遺摩挲著茶盞:
“汝想怎么做?”
袁紹屈指叩案:
“去掉腐干,重孕新枝。”
袁遺探身向前:
“此舉若敗,當如何?”
袁紹猛地拔出腰間佩劍,“鏘”的一聲立在地上:
“青鋒無悔,唯死而已……然,折劍之前,必斷其根脈。”
袁遺盯著那柄劍看了許久,直到劍身不再晃動,才緩緩開口:
“好,既如此,為兄也不與本初繞彎子了……”
他往杯中續了熱茶,水汽氤氳中:
“今早橋師說,近日彈劾袁氏的奏折,多得能堆滿半間值房。”
“能引起這么大動靜的一定是確鑿的證據,而這證據……某認為只能出自本初之手。”
“而為兄都能想到的事情,袁逢、袁隗那兩只老狐貍豈會想不到?”
袁紹點了點頭:
“沒錯,袁隗早就對某幾番威嚇,再加上那些結黨營私的文書……”
“伯求的死訊傳來時,某第一個懷疑的就是袁隗。”
袁紹抓起案上茶盞,卻發現早已喝空,索性將茶盞重重一磕:
“能讓夏惲做事的人不多,咱們那位同為中常侍的族叔……袁赦就算一個,而且袁赦與袁隗向來狼狽為奸。”
袁遺抬眼:
“所以,吾等得聚起更多柴火,才能燒開這鍋沸水。”
“某已算過,除了從兄,庶支里再尋袁敘,還有陳留袁氏的袁渙,加上叔父袁賀一脈。”
“不夠……”
說著,袁遺看向了許攸:
“還缺一個汝南許氏。”
許攸皺起眉:
“可某出自南陽許氏,如何……”
袁遺敲了敲空盞:
“南陽許也好,汝南許也罷,畢竟同源……”
“如今弘農楊氏已經與吾袁氏割席,朝中袁逢二人最大的助力,便是位列三公的許訓。”
許攸與袁紹對視一眼,齊聲說道:
“許劭?”
袁遺繼續敲著空盞,每一聲都像在數算籌碼:
“正是,許子將吾等都熟悉,他也不是那甘于俯首嫡系之人……”
“而且許虔、許靖皆能為其所用,吾等可以翻覆袁氏,他未嘗不可翻覆許氏。”
“再得子遠這南陽許氏的支持,正如吾等借陳留袁氏之力,只是……”
許攸看出來了袁遺的憂慮,笑道:
“伯業兄可是覺得許子將沒那么容易被吾等說服?”
“正是,畢竟許子將精于保身之道……連黨錮都牽扯不到他,豈會輕易蹚渾水?”
袁紹走至近前,拍著袁遺的肩膀:
“那從兄可是說錯了……可知劉元義公?”
袁遺先是一愣:
“某怎么可能不知?元義公與橋師乃忘年之交……”
“本初的意思是許子將是元義公的人?”
袁紹從懷中取出兩枚青銅符節:
“正是,此乃元義公所贈信物……許子將必會相助。”
袁遺面色逐漸變得奇怪,也從懷中取出一枚青銅符節:
“此物,乃元義公托橋師所贈,說……某不一定哪天就會用得上。”
三枚符節在案上排成一列,望著符節交疊的陰影,一時屋內陷入了沉寂。
“元義公……”
袁紹忽然抬手輕咳,后半句“真乃神人也”幾乎是從胸腔里擠出來的。
許攸“噗嗤”笑出聲,手掌重重拍在案上:
“既如此,伯業兄,吾等便無需多言了。”
袁遺默不作聲地將符節收入袖中,長身而起:
“事不宜遲,某與爾等一同行動……”
他的目光依次掃過袁紹與許攸:
“袁敘便交給某,本初直接去找袁渙,子遠去尋許劭。”
“善。”
……
風卷起三人衣袂時,庭院角落的老樹突然“咔嚓”一聲,斷落的枝椏砸在門前。
好似“除朽木,立新枝”的讖言。
三人對視一眼,都未做聲,默默地各自朝著一個方向離去。
……
車輪碾過街道。
篷子縫隙漏進的陽光里,浮塵正繞著那青銅符節打轉。
袁紹望著掌中此物,思緒翻涌。
關于那位天子皇叔,他屬實摸不透。
當下,想那些也沒有意義,更重要的是一會……
“袁渙……”
他低聲念著這個名字。
這塊頑石,太難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