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幾個月里,我就像只勤勞的螞蟻,一點點搬運著屬于自己的財富。
每次去鎮上,我都會想辦法支開莫山,偷偷積累自己的資金。
每一次去東邊的地里,拔掉一些雜草的時候,我都會悄悄種上幾棵野生柴胡。這些只是用作對照的實驗品,我在為將來種植柴胡做準備。
我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先實現計劃中,存夠2500文的目標。
房子就要二兩白銀,即2000文。另外還需要留一些生活費和做生意的本金,所以至少要先存夠2500文。
我每一次從鎮上回來,我都會先找借口走開,讓莫山自己先回家。
隨后我就會偷偷潛進后院,把錢藏在后院一個破瓦罐里,埋在雞窩下面。這是其他人都不會來的地方。
之后我再潛出去,從正門口進家。這樣,就算張氏再怎么樣在我身上搜刮,也找不到我的私房錢了。
就在一切都進展地十分順利的時候,意外卻悄悄降臨到我的身上。
夏季末尾的某一天傍晚,張氏突然把正在喂豬的我,叫到了正屋。
莫山正沉著臉,一臉不悅的模樣坐在桌前,桌上擺著一條手帕。打開的手帕上放著十幾文錢。
“糟糕,是我之前忘記藏起來的錢。”我心里震驚。
“肯定是張氏進我的房間里,搜查出來的。”我真憤恨。我心里十分清楚,這下子又要遭罪了。
都怪前幾天太累,只顧著休息,就草率將這些錢藏在了草席下面。
我一時間忘了這些錢的存在,沒能及時轉移到瓦罐。
“膽子不小啊,敢偷家里的錢!”
就在我正分神之際,張氏劈頭就是一巴掌,打在了我的臉上。
正在愣神的我,突然受到襲擊,哪里還記得什么低調收斂。我直接抬手,朝著張氏的左右臉,哐哐的就是兩巴掌,響聲震耳欲聾。
“你……你還敢還手?”她捂著臉不可置信的目光望著我。
“反了!真反了!你大逆不道!”她發瘋似的在嘶吼。
清醒過來的我,也知道遲了,只能順著事情發展,繼續演下去。
“莫小寒!你想干嘛?竟然敢動手打你阿娘!”
莫山一聲怒吼,直接拿起茶杯向我砸來。
幸虧他的精準度不行,直接從我的耳邊擦過,砸在身后的墻壁上。
茶杯的碎聲,將我耳朵震得嗡嗡作響。不過此時,我更擔心的是計劃敗露。
我急忙裝作無辜的樣子,想要去扶起張氏:“阿娘,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滾!不要碰我!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她一把推開我。
我順勢而為,直接倒在了地上。
她見將我推倒了,心里的氣倒是少了點。
她直接起身,指著我質問:“快說,錢哪來的?什么時候偷的!”
“阿娘,我沒偷!這些錢,是我繡帕子攢的。”
“放屁!”
張氏尖聲嘶吼:“那些帕子的錢早都上交了,給你看病抓藥早花光了,哪來的余錢買布?肯定從家里偷的!”
“這是另外的。阿爹也知道的那個王家阿嫂。”我故意將莫山拉下水。
“就是賣糧時旁邊賣菜那攤子的老板娘。她看我穿著破爛,可憐我,給的布料。”我委屈哽咽。
她一聽,立馬轉身,用質問的犀利目光,看向坐在桌旁的莫山。
他突然間被嚇了一大跳,開始不停咳嗽。
緩過來之后,他不想被發現,自己每次賣糧時都在偷懶。他便隨口附和我的話:“哦,那個黃臉婆啊。也對,她經常會施舍別人。”
他不想被張氏糾纏追問,抽了口旱煙,冷冷地說:“女娃子要那么多錢干啥?說!”
他忽然之間怒拍一下桌子,倒是將張氏嚇了一哆嗦。
她嫌棄地瞪了他一眼。他立馬怯怯的,又坐了下來。
我知道再辯解下去,也是無用。
我直接撲通跪下:“阿爹,阿娘,我錯了!我不該偷偷藏私房錢的。是……是我想買根銀簪子……”
我故意露出小女子的虛榮:“我看村里翠花有,我也想要……才起了歹念。”
“敗家玩意兒!”張氏又想要動手。
她的手都抬起來了,卻突然停在了半途中。
“住手!”
剛玩耍回來的莫家寶,看見我即將被打。他急忙沖進來,阻止了。
“姐姐,你先起來。”他扶我起來,讓我坐在了凳子上。
隨后他又轉頭,對張氏說:“阿娘,你不要總是找借口為難姐姐。”
她一聽,臉色瞬間煞白。我心里倒是偷偷在樂。
“好小子,不枉我平時對你的好。沒白疼你。”我心里在樂呵。
“臭小子,你說什么呢!”她只是簡單斥責了一句他,舍不得動真格。
“家寶乖,你不要管,先出去玩會兒。你不知道她,真的是太敗家了。”她試圖拉攏家寶,在抹黑我的形象。
“哼!反正我不管!你們要是再欺負姐姐,我就從外面那口井,朝里面跳下去。”他哼哼了一句。
“萬萬使不得!家寶乖,這話可說不得。你不要嚇唬娘親哈。”張氏開始慌了。
“臭小子,你在搗啥亂!不關你的事,小孩少參活。”
莫山正責備家寶時,卻被張氏阻止。他也不再好,繼續開口責罵。
見她將家寶哄著抱了出去之后,他看了看我,也沒再繼續發火。
“算了,錢找回來就行。”他說。
他瞇著眼看了看我:“小寒啊,你也到年紀了。周家二小子相中你了,愿意出二十兩彩禮……”
“不要!”
我如遭雷擊。周家二兒子是出了名的酒鬼,前年喝醉酒還試圖打過一頭牛,被牛一腳踹廢了,絕了后。
“阿爹,我還小。我還……”
“小什么小!”
這時已經回來的張氏,直接開口打斷我的話:“過了年都19了。好人家誰留姑娘到這么大?”
“周家條件不錯,你過去是享福!”她在幸災樂禍。
看來這事,她也有參與,甚至可能就是她搞出來的。
我知道此時繼續硬抗也是沒用了,只能之后再想辦法逃脫。
我低頭假裝順從:“這件事,由爹娘做主就是。只是能不能等過了年?我想在家多伺候你們些日子。”
莫山的臉色倒是緩和了很多:“小寒還是懂事!行,就這樣辦。親事先定下來,過了年再過門。”
張氏臉色開始有些不悅。她正想說些什么,卻被他先開口打斷:“你去和周家說一聲。”
她也懂察言觀色,分析局勢。她不再多言,悶悶不樂走了出去。
當天夜晚,我躺在硬板床上,盯著房頂的茅草,無法入眠。
“二十兩銀子,就能賣掉一個女兒,真是好價錢。”我小聲嘀咕著。
我摸了摸微微發熱的臉頰,下定決心要加快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