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剛剛想進屋，就是因為想要保護我？”

林野紅著臉，點頭：“我能多呆一會兒嗎？雖然我只是S級，比不過鐘默和于凌他們，但我也能保護你。”

這話問得坦誠又帶著點少年人的執拗，姚瑤看著林野泛紅的耳根和亮晶晶的眼睛，拒絕的話怎么也說不出口。

人家一片好心，甚至帶著點不自量力的勇氣，她總不能一盆冷水澆下去。

“行，那你就多待一會兒。”姚瑤把水杯往他面前推了推，“要不是嫌棄，晚上一起吃飯？”

林野眼睛亮了亮，明顯有些心動，但很快又低下頭，手指摳著杯壁：“還是……看情況吧。要是那股氣息散了，我就不打擾您了。”

他怕自己留下來會讓姚瑤覺得麻煩，更怕自己的存在會引來更多關注。

姚瑤失笑：“沒事，我這兒有營養液。”

她指了指廚房的方向，“安撫師的標配，草莓味和原味都有，你不介意的話湊合一餐？”

其實她囤這些營養液，一半是為了應付懶癌發作的自己，另一半是料到宦錦、宦晉那兩個家伙回來肯定要用——那兩人對食堂的飯菜向來挑剔，卻對營養液來者不拒。

林野連忙搖頭：“不介意！我不挑的。”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大多是姚瑤問他基地的日常，林野低著頭一一回答，偶爾抬頭看她一眼，又飛快地低下頭，像只受驚的小鹿。

聊到一半，姚瑤注意到他好幾次欲言又止，嘴唇動了動又把話咽回去，眼神里滿是猶豫。

“有話就說吧。”姚瑤放下水杯，看著他，“別藏著掖著，我不喜歡猜心思。”

林野咬了咬下唇，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氣，才小心翼翼地問：“您……您和于凌……在一起了嗎？”

姚瑤愣了一下，隨即覺得有些好笑：“你為什么會這么想？”

“我聽別人說的……”林野小聲道，“簡薇歌起就是因為于凌和你在一起了，所以才生氣找上門，找你麻煩的……”

昨天他不是才和于凌打了一架嗎？

她和于凌怎么回事，他還不知道？

姚瑤她剛想否認，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她把林野留下來，真的沒問題嗎？

林野也是S級雄性，昨天出現在她家的，還有他。

而且，他也是偷偷摸摸來的。

姚瑤：“……”

靠！

于凌是明著壞，這家伙是暗著耍小手段？

姚瑤望向林野的目光，頓時不對。

見姚瑤半天沒說話，林野的眼神一點點暗下去，像被戳破的氣球般泄了氣。

他攥緊衣角，聲音更低了：“簡薇歌喜歡于凌的事，整個卡門都知道……”

“她剛到卡門，就對于凌一見鐘情，說于凌長在了她的心巴上，是她見過最迷人的雄性。”林野低著頭，指尖摳著沙發扶手的紋路，“她雖然已經有好幾個雄性追隨者了，卻總說只要于凌點頭，就讓他做第一丈夫，地位比誰都高。”

姚瑤卻覺得，就于凌那性子，確實也不像能屈居于人之下的。

要是這樣的話……

雖然有點對不起鐘墨，但沒辦法，她現在實力還那么弱，也只能“利用”利用他了，誰讓他頂了她“第一丈夫”的頭銜呢？

“至于于凌……”林野的聲音里多了幾分忌憚，“沒人知道他怎么想的。他從不搭理簡薇歌，卻也沒明確拒絕，就這么吊著。”

他抬眼看向姚瑤，眼神里帶著不加掩飾的擔憂：“基地里的人都叫他‘第一瘋狗’。他發起瘋來根本不管不顧，聽說以前有個雄性不小心碰掉了他的能量核心，被他追著打了三條街，最后打斷了腿……”

林野咽了口唾沫，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畫面：“他那些舉動，就像得了狂犬病似的，陰晴不定，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姚雌性，您……您如果不是非他不可，我個人覺得，您還是離他遠點比較好。”

……

姚瑤聽著，心里卻打起了嘀咕。

這少年說的倒是實話，于凌的瘋勁她確實見識過，但他偏偏挑在這種時候說，未免也太巧了點吧？

明著是提醒她遠離于凌，暗著不就是在說于凌是個危險分子，讓她小心點嗎？

她抬眼看向林野，少年依舊是那副乖巧羞澀的模樣，低著頭，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出淺淺的陰影，看起來純良無害。

可姚瑤卻忽然想起他昨天偷偷潛入房間的事——能避開基地的防御系統，用隱形術藏在她的客房里，這孩子真的像表面看起來這么簡單？

“你好像很了解于凌？”姚瑤狀似隨意地問。

林野的肩膀幾不可查地僵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只是聽別人說的……我、我沒跟他打過交道。”

他的眼神有些閃爍，下意識避開了姚瑤的目光。

姚瑤心里的疑慮更深了。

果然，人不可貌相。

有些人看著乖巧，肚子里的彎彎繞繞可不少。

她放下水杯，靠在沙發背上，似笑非笑地看著林野：“你倒是替我操心。不過比起于凌，我更想知道——昨天你潛入我房間的時候，是不是也覺得自己很‘乖巧’？”

林野的臉“唰”地一下白了，猛地抬頭，眼里滿是驚慌：“姚雌性，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是來找我的精神體的……”

“哦，沒有你的允許，你的精神體能夠跑進我的房間？”雖然姚瑤的精神體還放不出來，但她也知道，除非是“放養”，否則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沒有哪個主人會不注意自己的精神體的動向。

也就是說，只要精神體離開本人太遠，本人都會第一時間察覺，并且阻止。

昨天林野那么巧地“找”過來，還被她碰了一個正著，怎么都有些假。

“對……對不起，我……”林野的嘴唇被牙齒咬得發白，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像朵被狂風驟雨打蔫的小白花。

沒等姚瑤再說什么，他“撲通”一聲跪在了地毯上，膝蓋砸在地板上發出悶響。

“我承認……我是故意放精神體進來的。”他低著頭，聲音哽咽，肩膀劇烈地顫抖著，“我就是想見您……自從上次凈化之后，我總想著您……我知道這樣不對，是我太沖動了……”

他抬手抹了把臉，淚水卻越擦越多：“求您別生我的氣，我真的知道錯了。昨天回去我就反省了一整夜，對著墻壁罰站到天亮，我保證再也不會了……”

姚瑤看著他跪在地上的模樣，眉頭皺得更緊了。

這突如其來的下跪，倒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她沒讓他起來，只是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語氣平靜無波：“你剛才說，在我門口聞到了陌生的雄性氣息——是真的，還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