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還摸到個黏糊糊的東西，”他擦著笑出的眼淚，故意湊近她，腐臭的氣息撲面而來，“扒開一看，是顆泡得發白的眼球，血管還連著半截視神經，在我手里……”

“住口！”姚瑤抓起半塊廢鐵砸過去，卻被宦晉靈活躲開。

他舔了舔嘴角，露出尖銳的利齒：“怎么不看了？星際垃圾堆里最刺激的，是那些活著的東西——被輻射變異的老鼠，渾身長滿肉瘤，指甲有你小臂長，專啃睡著人的臉……”

姚瑤退到墻邊，看著他眼中閃爍的惡意，猛地抓起桌上的除味劑狂噴，刺鼻的氣味暫時蓋過腐臭：“你！惡趣味！”

宦晉被嗆得直咳嗽，卻笑得更放肆。

他的鱗片因興奮泛起詭異的紅光，尾巴卷起地上的污水，在半空劃出腥臭的弧線：“小嬌氣包，這點刺激就受不了？下次帶你去垃圾堆，保證讓你……”

“宦錦！”姚瑤突然大喊，指著笑得張狂的宦晉，“他拿臟水潑我！”

拎包回來的宦錦正好看到這幕，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無奈地嘆了口氣：“哥，你欺負她干嘛？她身體才剛好，別把她氣壞了……”

明明是在替她說話，姚瑤怎么從宦錦的語氣里聽出了他對他哥的“維護”呢？

敢情，她這個媳婦“撿”來的就是“撿”來的，不值錢是吧？

之前還想替他們省錢的姚瑤恨恨的，以后再也不替他們考慮了，花不死他們。

最好賣肺賣腎，把他們倆全給賣了。

宦晉揉著笑疼的肚子，尾巴卷著空鐵盒晃悠：“我也沒干嘛，誰知道她這么不經嚇……”

宦錦把姚瑤推進房間，轉身時瞪了哥哥一眼：“她剛醒沒多久，能跟你比？”

把包放在桌上，從里面掏出一個跟早上差不多的紙袋子，里面躺著溫熱的合成麥面包，“快吃吧，這次買了草莓味的。”

包里出了面包，還有兩套換洗衣服，一雙新靴子。

最顯眼的是頂在衣服上的金屬王冠，彩色玻璃片用鐵絲固定成花瓣狀，在燈光下晃出細碎的光。

“這是……”

“黑市淘的，看別的雌性都戴，想著你……”宦錦說的時候，還偷偷看她的反應。

說實話，她上輩子就沒用過這么差的東西。

這王冠的邊角都還帶著毛刺，玻璃片上印著模糊的“生日快樂”字樣，分明是從廢棄生日帽上拆的。

姚瑤連接都不想接，直接用看傻子的目光看著他：“你是不是被騙了？”

就這東西，她也好意思戴在頭上？

他不嫌丟人，她也嫌丟人。

“噗嗤……”門口的宦晉直接笑出了聲來，不顧他弟弟的瞪眼，說道，“我還以為你給她買了什么呢？結果就買了這么一個不值錢的玩意兒？也難怪人家看不上了，等以后有了錢，你給她買個金的鉆的，你看她喜不喜歡。”

宦錦還有些不甘心：“真不喜歡？我去黑市的時候，真的看到很多雌性都戴，這一個，都能頂一個面包的錢了。”

他真不是把她當小孩子哄，而是地下城就這條件，他也是為了“討”她歡心。

“那你以后還是給我買面包吧，實在不行，衣服、鞋子也行……”姚瑤沒有領情。

她是“失憶”了，不是給自己找罪受。

對方就是對方的審美，姚瑤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

還伸手翻了翻他帶回來的衣服，還以為是什么套裝。

結果……

你是芭比粉就算了，為什么還是一條裙子？

靠！

這是地下城，地下城啊，你沒帶腦子嗎？

誰家雌性在地下城這么危險的地方穿裙子？

萬一碰到過什么事情，不是走光，就是跑起來也不方便。

還好，鞋子的顏色和款式都丑了一點，但至少是靴子，沒買成高跟鞋。

又拿了另一套換洗的，這套顏色正常一點，但是是帶蕾絲花邊的公主裙。

姚瑤：“……”

什么該死的直男審美？

他們“撿”到她的時候，她穿的也不是裙子啊，就不能按那個買吧？

大概是姚瑤臉上的表情太無語了，宦錦感覺到了不妙：“就……沒有一個喜歡的？”

姚瑤抬眼望著他，說道：“我懷疑你根本就不喜歡我，否則你怎么會連我喜歡什么都不知道？”

她指了指宦錦身上的作戰服式的衣服套裝，“實在不行，你買你身上這種的也行，為什么一定要買裙子？我看上去，很喜歡穿裙子吧？”

宦錦：“……我去買的時候，老板推薦給我的，說雌性都喜歡……”

“別人喜歡，不代表我喜歡。”姚瑤翻了一個白眼，“我是你媳婦，還是別的雌性是你媳婦？”

宦晉走過來，攬到了宦錦肩上：“聽到沒有？你媳婦讓你聽她的。非要畫蛇添足，現在好了，拍到馬腿上了吧？”

宦錦：“……我去退了。”

說著就把東西塞到了包里，讓他哥下午別去垃圾場了，就在家里陪姚瑤，然后就走了。

還真去垃圾場了？

姚瑤詫異地望向宦晉。

“看我干嘛？難不成你想讓我弟留在家里，讓我去？”宦晉說道，“我可不行，我這個樣子出門會嚇著別人的。別著人，可是要罰款的。當然了，你要是能夠早點學會凈化，幫我把身上的污染值壓一壓，說不定我就能和我弟換個班，讓我弟多留在家里陪你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有點好奇垃圾場長什么樣子。”既然要在地下城呆一段時間，她肯定得找機會“了解”這個地方。

要不然怎么提升自己的生活質量？

萬一他們不行，她還能“跑”。

宦晉一聽，樂了：“你還好奇垃圾場長什么樣子？我剛跟你說垃圾場里有什么，你嚇得跟什么似的。”

“那是你說得太惡心了！”姚瑤反駁。

她只是潔癖，不是不能吃苦。

“垃圾場就是這么惡心啊，甚至比我說得更惡心。”宦晉理所當然地說道。

姚瑤有那么一瞬間的僵硬，但還是有些不甘心：“我失憶了，又不記得垃圾場長什么樣了，誰知道你是不是騙我？我不信，我要自己去看。你下午去垃圾場，帶我一塊兒去。”

這家伙這么推脫，怕不是不想帶她去吧？

“你確定？”宦晉當然巴不得下午再去一趟。

今天剛運來一船垃圾，要不是家里多了一個雌性，他和他弟不放心，這個時候，他和他弟就該垃圾場，中午都不會回來。

只有剛運來的垃圾才容易翻到好東西，等他們翻完了，他們再去，就什么都沒有了。

“我確定已經肯定，你到底帶不帶我去？你要是不帶我去，我自己偷偷去。”姚瑤威脅。

“就你？”宦晉一臉不屑，說道，“你信不信，要沒我們兄弟倆跟著，你一個雌性剛一冒頭，就被人給搶了。你當地下城是什么地方？沒點本事的，連雌性的邊都沾不上。就算僥幸得了雌性的青睞，也能被人給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