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政公署A組辦公室。

墻上的時鐘滴答作響，每一次跳動都像是在催促著什么。

陳洛摘下耳機，揉了揉有些發(fā)脹的太陽穴。

那段錄音他反復聽了不下二十遍，除了嘈雜的背景音和生番那幾句關鍵對話，實在難以再挖掘出更多有價值的地理信息。

隱約似乎有船只汽笛聲，但香港碼頭眾多，這種聲音太過普遍，無法作為精準定位的依據(jù)。

“怎么樣？”卓以凡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陳洛搖搖頭：“很難確定。背景音太雜，幾個可能的碼頭都有類似的環(huán)境音特征。”

簡明慧那邊也暫時沒有突破，那個“沙啞聲音”的身份依舊成謎，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

距離生番和神秘人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如果不能提前鎖定地點并布控，一旦對方完成交易或密謀，線索很可能就此中斷。

“不能再等了。”卓以凡猛地一拍桌子，下定了決心，“既然找不到他們，不如就想辦法，逼他們自己跳出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卓以凡身上。

“卓Sir，你的意思是……”陳洛心中一動，隱約猜到了卓以凡的想法。

“引蛇出洞。”卓以凡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我們現(xiàn)在最大的變數(shù)就是張志明。他既是關鍵證人，也是恐龍和生番急于滅口的對象。”

“如果我們能讓生番相信，張志明已經(jīng)頂不住壓力，甚至已經(jīng)‘留下’了證據(jù)……”

“生番肯定會狗急跳墻！”簡明慧立刻明白了。

“他要么會馬上對張志明下手滅口，要么會提前進行他們的計劃。無論哪種情況都會露出破綻！”

“但風險很大。”陳洛指出了關鍵，“這樣做等于把張志明置于極度危險之中。而且如果我們操作不當被對方識破，反而會暴露我們的調查進度。

“我知道有風險。”卓以凡點點頭，表情嚴肅，“但現(xiàn)在沒有更好的辦法了。我們必須制造一個假象，讓生番覺得張志明這條線隨時會爆。”

“具體怎么做？”簡明慧問道。

“造一份假的證據(jù)。”陳洛接口道，將腦海中一閃而過的念頭說了出來。

“一份看起來像是偷偷記錄的賬本，里面詳細記錄了他和‘新界地產(chǎn)顧問’以及生番之間的勾當。

然后用一種‘意外’的方式，讓監(jiān)視張志明的那些人發(fā)現(xiàn)’這份證據(jù)的存在。”

“好主意！”曹達華一拍大腿，“就好似拍戲咁！等啲反派以為主角要反水，肯定會先下手為強！”

簡明慧迅速驗證可行性：“技術上沒問題。我可以根據(jù)現(xiàn)有資料，偽造一份足夠逼真的賬本流水，用詞和格式要符合張志明的身份和習慣。”

卓以凡沉吟片刻，看向陳洛：“你負責提供細節(jié)，務必讓這份假證據(jù)看起來天衣無縫。Jane，由你負責制作。

曹Sir，你的任務最重，必須動用所有線人，死死盯住生番他手下的反應，一旦他們有任何異動，立刻匯報！”

“放心，卓Sir！我的‘順風耳’遍布港九新界！”曹達華拍著胸脯保證。

“至于如何泄露……”卓以凡看了一眼窗外，“就由我和阿洛去安排。”

這個計劃相當冒險，甚至有些踩在廉政公署辦案程序的灰色地帶。

但面對狡猾兇殘的對手和迫在眉睫的時間壓力，這似乎是唯一能打破僵局的方法。

卓以凡立刻向陸志廉電話匯報了這個計劃，陸志廉在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最終只說了一句：“注意分寸，確保程序，一切后果自行承擔。”這算是默許了。

下午，簡明慧憑借她過硬的專業(yè)能力和對案情的熟悉，很快就制作出了一本像樣的“黑賬本”。

里面用暗語和縮寫記錄著一筆筆交易，時間、地點、金額都與他們掌握的部分信息吻合。

傍晚時分，華燈初上。

卓以凡親自開車，帶著陳洛來到張志明居住的舊式公寓樓附近。

他們沒有直接靠近，而是將車停在了一個相對隱蔽，但又能觀察到公寓入口的位置。

按照計劃，另外兩名A組的便衣同事提前拿到鑰匙，裝作房屋中介，走進了張志明所住的單元樓，打開了空置的房間門，并故意制造了一些不大不小的動靜。

就在他們“看房”結束準備離開時，其中一名同事在樓道口“不小心”被一個匆匆下樓的住客撞了一下，手中的文件夾掉在地上，里面的文件散落了出來。

負責監(jiān)視張志明的兩名古惑仔就蹲在樓梯轉角的陰影里抽煙，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完全落入了他們眼中。

他們清楚地看到那名“中介”慌忙撿起文件，但似乎有一兩頁紙飄落到了樓梯底下的雜物堆里，而那“中介”似乎并未察覺。

兩名便衣同事匆匆離開后，那兩名古惑仔對視一眼，其中一人立刻走到雜物堆旁撿起了那些文件，借著昏暗的燈光看了幾眼后，就立刻掏出手機走到一旁壓低聲音開始打電話。

車里的卓以凡和陳洛通過望遠鏡將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魚，上鉤了。”卓以凡的聲音低沉而有力。

陳洛點了點頭，接下來就看生番會如何接招了。

不到半小時，曹達華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急促和興奮：

“卓Sir！阿洛！有料爆啊！我線人說生番收到風聲，知道了假賬本的事，要即刻去做掉張志明！生番在電話里很生氣，并且提到了碼頭的交易要提前。”

卓以凡眼中精光大盛，立刻拿起通訊器：“陸Sir，魚已咬鉤，生番準備對張志明動手，并且可能改變原定計劃！

請求立刻對張志明實施保護性拘留！同時我們需要支援，準備應對生番可能的下一步行動！”

陸志廉回應到：“收到！我已經(jīng)通知警方那邊了，你們現(xiàn)在馬上出發(fā)。”

命令迅速下達后，幾輛警車和廉署的車輛立刻出發(fā)朝著張志明的公寓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