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因果刃（上）

祭天臺的罡風割裂衣袖時，我正懸在時空裂縫中央。腳下是沸騰的星海，每一顆破碎的星辰都映著不同時期的蒼梧山——有蘇河刀鋒濺血的藥王谷，也有師父抱著幼年阿沅喂藥的暖閣。

“抓住我的手！“

蘇河的殘影從星屑中浮現，半透明的指尖穿過我右臂。這個時空的他尚未被旱魃之力侵蝕，眉間火焰紋澄澈如琥珀。在我們相觸的剎那，千萬條金線從心口迸發，將破碎的記憶織成完整的因果鏈。

“千年前她剜心時，你在場。“我反扣住他虛化的手腕，星海倒卷成銅鏡，映出青衣女子跪在祭壇的模樣，“你是那個旱魃?！?

蘇河的眼瞳泛起赤潮，我們墜入記憶的漩渦。血腥味突然變得真實可觸，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說：“用我的半心鑄鎖魂佩，可鎮九幽三千年。“

這不是我的記憶。

銅鏡轟然碎裂，我正握著匕首跪在雨神身側。祭壇下百萬修士結成的誅仙陣紅光沖天，而我腳邊躺著具被雷霆劈焦的尸骸——那具尸體穿著繡有雙頭蛇紋的南疆巫袍。

“時辰到了?！坝晟癖鶝龅氖指苍谖沂直常度写倘胨笮?，“記住，要笑著剜心?！?

金紅血液噴濺在誅仙陣眼的剎那，我嘗到了咸澀的淚。這具身體不受控制地揚起嘴角，匕首在心臟處剜出完美的弧形。劇痛中分不清是誰在顫抖，直到兩枚玉佩從血泊中升起，我才驚覺自己正同時經歷著雨神與旱魃的視角。

“阿河...“雨神逐漸石化的手指撫過我（旱魃）的臉，“這次輪回...你終于沒有入魔......“

誅仙陣突然逆轉，本該鎮守四方的修士們瞳孔泛起血光。我（旱魃）抱著雨神急退，卻見陣眼處緩緩升起青銅晷——與師父手中那尊一模一樣。

“小心！“我（林小滿）的警告與千年前的吶喊重疊。

已經晚了。

南疆巫師的尸骸突然睜眼，胸腔爬出雙頭蠱蟲。蠱蟲炸裂的毒霧中，師父的臉在青銅晷后浮現。不，此刻該稱他為大巫祝蚩溟——那個本該在千年前魂飛魄散的南疆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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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因果刃（中）

記憶之境開始崩塌時，我（旱魃）的獠牙已刺穿蚩溟的咽喉。但他潰散成蠱蟲的身軀里傳出尖笑：“你殺不死時間！“

祭壇地底鉆出血色藤蔓，將雨神石化的身軀拖入深淵。我（旱魃）的悲嘯震碎云層，雷霆劈開眉心血痕的瞬間，玉佩裂痕蔓延至心脈。

“這就是你看到的真相？“現世的蘇河殘影正在消散，他眉心血痕與我（旱魃）的傷口逐漸重合，“現在你明白為何每個輪回都會......“

星海突然被血色浸染，我從雙重記憶中抽離，發現正站在千年前的祭天臺遺址。腳下焦土中半掩著青銅晷碎片，那些暗褐色的污漬，是干涸了十個世紀的神血。

懷中的殘玉突然飛向祭壇中央，與地底涌出的青光融合成完整玉佩。當指尖觸及玉面的剎那，時空開始坍縮——我看見無數個自己跪在祭壇剜心，每個輪回的師父都帶著相同的冷笑。

“找到錨點！“

蘇河的聲音自虛空傳來，我望向玉佩映出的星圖。那些本該無序的光點，竟勾勒出阿沅的輪廓——她才是連接所有輪回的因果錨。

焦土突然翻涌如浪，石化的雨神遺骸破土而出。她心口插著柄青銅劍，劍穗上系著褪色的紅繩。當我拔出劍鋒時，時空亂流中傳來阿沅的尖叫。

“師兄不要！“

劍刃映出我身后景象：現世的阿沅正被血色絲線吊在半空，她體內的旱魃火種化作鎖鏈，另一端系著師父（蚩溟）的元神。

“好孩子。“蚩溟的聲音從古今兩個時空同時傳來，“你終于把玉佩拼完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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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因果刃（下）

玉佩迸發的青光中，我同時存在于三個時空：千年前的祭壇、現世的藥王谷、以及拜師前的蒼梧山。蚩溟的蠱蟲在時空中穿梭，啃食著每個重要節點。

阿沅的慘叫聲里，我做了件瘋狂的事——將青銅劍倒轉刺入自己心口。劍鋒穿透現世與古代的屏障，在蚩溟驚怒的嘶吼中，血珠同時濺在古今兩塊玉佩上。

“你瘋了？！“三個時空的蘇河同時大喊。

劇痛反而讓神識清明。我握住劍柄狠狠扭轉，感覺有什么東西在血脈中蘇醒。石化的右臂突然復原，皮膚下浮現出星圖紋路——這是雨神獻祭時繪制的古陣。

“他要的不是神格...“我咳著血沫，看劍身映出蚩溟扭曲的臉，“是因果權柄?！?

時空裂縫突然靜止，所有輪回中的阿沅同時睜開眼睛。她（們）撕開胸膛取出火種，烈焰沿著因果線逆流而上，燒穿蚩溟在每個時空埋下的蠱蟲。

“不！！！“蚩溟的元神在時空中逃竄，“老夫籌劃千年......“

“你算漏了一點?！拔艺蹟嗲嚆~劍，劍刃碎片化作星雨，“真正的雨旱雙神，從來不需要玉佩?！?

阿沅們的虛影在烈焰中合而為一，她赤足踏過沸騰的時空長河，眉心血痕與蘇河如出一轍。當她的手穿過我胸膛時，沒有疼痛，只有溫暖如春泉的觸感。

“師兄。“千萬個聲音重疊，“該醒了?！?

心口缺失的那塊血肉突然愈合，古今玉佩同時炸裂。在時空湮滅的白光中，我最后看見蘇河化作流光沒入阿沅眉心，蚩溟的元神被星雨釘在祭天臺的廢墟上。

睜開眼時，檐角銅鈴輕響。雜役房的通鋪上灑著晨光，胖七的鼾聲在耳邊起伏。沒有玉佩，沒有石紋，只有掌心一道淺淺的疤痕，形狀像截青銅劍刃。

窗外傳來腳步聲，年輕的道童捧著道袍輕叩門扉：“林師弟，掌門召見?！?

我望向銅鏡，十四歲的面容干凈明朗。但當我凝視瞳孔深處時，隱約有星河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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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預告**：

看似平靜的新輪回暗藏殺機。林小滿發現今世阿沅未曾出生，而蒼梧山禁地藏著具與他容貌相同的尸骸。更詭異的是，所有弟子后頸都浮現出雙頭蛇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