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再褪色
- 同班陰郁少女是我拖稿單主?
- 空色緋想
- 1690字
- 2025-06-19 23:01:12
世界褪去了顏色。
這并非某種文藝的修辭手法,而是林墨最直觀的生理感受。
自從與方雅那場不歡而散的會面,以及蘇曉曉隨之而來的徹底失聯(lián)之后,他眼中的一切,都仿佛被蒙上了一層灰色的濾鏡。
食堂飯菜的香氣變得模糊,窗外的陽光失去了溫度,連帶著空氣本身,似乎都稀薄了幾分,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沉悶的滯重感。
他的精神狀態(tài),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光速退回到了遇見蘇曉曉之前的樣子。
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從前的林墨,是主動選擇的孤僻,他的世界雖然安靜,但邊界清晰,內核穩(wěn)定
而現(xiàn)在,他的孤僻是被動的,是被抽走了某個核心零件后,整個系統(tǒng)瀕臨崩潰的失序。
他的世界不再是安靜,而是死寂,是被挖空了一大塊之后,呼嘯著灌入冷風的虛無。
江青松是第一個,也是最敏銳地察覺到這種變化的。
身為“同桌”兼“摯友”兼“墨神教首席大護法”,他幾乎是全程見證了林墨從一潭死水,到春江水暖,再到如今冰河世紀的全過程。
“墨,”
午休時,江青松小心翼翼地推過來一瓶冰鎮(zhèn)可樂,瓶身上還掛著細密的水珠。
“降降火?”
林墨的視線像是沒有焦距的鏡頭,在可樂瓶上停留了三秒,才緩緩抬起眼皮,看了江青松一眼。
“啊。”
一個單音節(jié),就是全部的回應。
江青松不死心,他換了個話題,試圖用他們之間最熟悉的語言來建立連接。
“知道對什么人來說,生兒育女不是個成語,而是形容詞嗎?”
“馬斯克。”
這要是放在以前,林墨就算不笑,至少也會抬杠一句“那是超前的藝術”,或者用一個更爛的梗懟回來。
但現(xiàn)在,他只是把頭轉向了窗外,看著一片蕭瑟的樹葉打著旋兒落下,仿佛那片葉子的命運,比江青松的話重要一萬倍。
“嗯。”
江青松徹底沒轍了。
他抓了抓頭發(fā),心里跟貓抓似的。
見家長失敗了?這是板上釘釘?shù)摹?
可后續(xù)呢?被人家媽媽用鈔能力快刀斬亂麻,直接棒打鴛鴦了?還是說,蘇曉曉本人……動搖了?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江青松立刻掐滅了它。
不可能。
雖然和蘇曉曉接觸不多,但問題一定出在那個強勢的母親身上。
因為,是蘇曉曉讓林墨的眼神再次閃亮的,想必也是一位奇女子。
江青松很想為自己的好兄弟做點什么,哪怕是陪他去網(wǎng)吧打一夜游戲,或者去KTV鬼哭狼嚎一晚上,都行。
他只能在一旁干著急。
林墨的這種“枯萎”狀態(tài),自然也引起了班級里其他“墨神教”信徒的注意。
然而,他們的解讀,顯然和江青松不在一個頻道上。
“你看,墨神又在思考了。”
某個課間,一個男生壓低聲音對同伴說,語氣里充滿了敬畏。
“是啊,這種氣質,簡直了。感覺他不是在看窗外,是在洞悉宇宙的真理。”
“我猜,他一定是在構思什么宏大的哲學命題。比如,‘存在的意義’,或者‘時間的盡頭’。”
“你們格局小了,”另一位資深信徒一臉“我已看穿一切”的表情,煞有介事地分析道,“你們沒發(fā)現(xiàn)嗎?墨神最近的狀態(tài),很像尼采晚期的精神狀態(tài)。那種擁抱虛無,與深淵對視的孤獨感,這才是強者的境界啊!”
江青松坐在旁邊,聽著這些離譜的猜測,嘴角瘋狂抽搐。
神他媽的洞悉宇宙,神他媽的與深淵對視!
他明明就是在失戀啊!你們這群大傻子!
他很想沖過去,挨個揪著他們的耳朵咆哮,告訴他們偶像濾鏡到底有多厚。
但看著林墨那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背影,他又把話咽了回去。
或許,被誤解成哲學家,也比被當成一個可憐的失戀者要好受一點吧。
江青松嘆了口氣,默默地把那瓶可樂的瓶蓋擰開,又輕輕地放在了林墨的桌角。
這種“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為伊人憔”的狀態(tài),一直持續(xù)到了周五的最后一節(jié)課。
鈴聲響起,宣告了一周學習的結束。
班級里瞬間像解凍了一樣,充滿了各種收拾書包的嘈雜聲、討論周末去哪兒玩的歡笑聲。
駱言夾著教案,站在講臺上,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刻離開。
她的目光在教室里掃了一圈,掠過了那些活躍的身影,最終,精準地定格在了窗邊那個仿佛與整個世界格格不入的角落。
周圍的喧囂似乎都被過濾掉了。
駱言看著那個低著頭的少年,看著他身上那股濃得化不開的陰郁氣息,眉頭皺了一下。
她合上教案,在講臺桌上輕輕敲了敲。
“林墨。”
林墨的身體僵了一下,緩緩抬起頭,空洞的眼神望向講臺。
“來一下我辦公室。”
說完,她便轉身,拿著教案,徑直走出了教室。
林墨沉默地站起身,拉開椅子,面無表情地朝著教室門口走去。
江青松看著這一幕,有些感慨。
這種事情,之前是不是發(fā)生過一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