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朋友
- 同班陰郁少女是我拖稿單主?
- 空色緋想
- 3366字
- 2025-06-12 23:28:23
翌日。
林墨踏入三中校門時,感覺空氣中的成分似乎發(fā)生了某些微妙的質(zhì)變。
如果說昨天,他感受到的還只是混雜著好奇與八卦的目光,
那么今天,這些目光里就多了些別的東西。
“護法!護法大人早!”
一個隔壁班的男生,看到江青松從后面追上林墨,立刻九十度鞠躬,聲音洪亮。
江青松背著手,邁著四方步,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沉聲道。
“嗯。今日的晨禱做了嗎?”
“做了!‘信墨神,不掛科’,默念了十遍!感覺今天物理小測穩(wěn)了!”
“甚好。”
江青松滿意地拍了拍那男生的肩膀。
“孺子可教?!?
林墨:“……”
他的眼角在瘋狂抽搐,太陽穴一鼓一鼓的。
他一把拽住江青松的后衣領,把他拖到一個人少的角落,咬牙切齒地問。
“這又是什么情況?護法?晨禱?”
江青松被他勒得直翻白眼,好不容易掙脫出來,興奮地整理了一下自己校服的領子,仿佛那是什么神圣的法袍。
“墨,我的神!你有所不知,經(jīng)過一日的發(fā)酵,我‘墨神教’的教義與組織架構,已然迎來了歷史性的飛躍!”
他清了清嗓子,臉上帶著一種“快夸我”的表情。
“首先,在我的英明領導下,我們確立了核心教義——‘藝術拯救世界,畫筆亦可為劍’!怎么樣,是不是很有逼格?”
林墨面無表情。
“我感覺你在內(nèi)涵我?!?
“怎么會!”
江青松一臉正氣。
“這明明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崇拜!然后,我們建立了完善的組織架構!”
他掰著手指頭,如數(shù)家珍地介紹起來。
“你,林墨,是我們的唯一真神,代號‘The Creator’,創(chuàng)世神!我,江青松,是你座下第一護法,主掌傳教與戒律,代號‘先驅者’!”
林墨的嘴角已經(jīng)開始不受控制地向下撇。
“李清晏同學,擔任圣女一職,負責對外聯(lián)絡與形象宣傳,代號‘繆斯’。”
林墨可以想象到李清晏聽到這個稱呼時,會是怎樣一副想殺人的表情。
“她同意了?”
林墨簡直難以置信。
“她昨晚沒回我消息,這說明她默認了!”
江青松一臉的理所當然。
“我們還設立了‘十二圓桌騎士’,由各班的骨干信徒組成,負責維護各班級的秩序,以及收集祭品?!?
“祭……品?”
林墨感覺自己的詞匯量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zhàn)。
“對??!”
江青松一拍大腿。
“神的存在也需要能量的嘛!昨天你把祭品分給了凡人,這是神對世人的恩賜!我等教眾感激涕零!所以今天,他們準備了更加虔誠的供奉!”
說著,他從身后摸出一個……飯盒。
不是昨天那種塑料袋裝的包子,而是三層的,不銹鋼保溫飯盒。
江青松小心翼翼地打開第一層,一股濃郁的香氣撲面而來。
“此乃食堂張師傅親手所做的‘狀元及第粥’,據(jù)說張師傅的兒子當年就是吃了這個,考上了985!他聽聞了您的事跡,感動不已,特意為您熬制!”
林墨的表情已經(jīng)接近崩壞。
江青松又打開第二層。
“此乃高三(一)班學霸,‘圓桌騎士’之一的‘智者’同學供奉的‘記憶面包’!就是哆啦A夢那個!他把英語單詞印在了吐司上,用巧克力醬寫的!他說這樣吃下去,神力加持,你就能過目不忘!”
林墨看著那片寫滿了“abandon”、“ability”、“abnormal”的吐司,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這他媽……是哪個天才想出來的?
“還有第三層!”
江青松的表情越發(fā)神圣,他捧著飯盒,像是捧著傳國玉璽。
“這是……外聯(lián)部圣女‘繆斯’大人,親手……從校外買來的……小籠包。”
江青松說到最后,氣勢明顯弱了半截,小聲嘀咕。
“本來圣女大人是拒絕的,但我們跟她說,這是關乎組織存亡的大事……她才勉強同意,但嚴禁我們透露是她買的?!?
林墨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犯不上,跟這群已經(jīng)徹底瘋掉的家伙生不起氣。
他繞開江青松,只想快點逃離這個大型中二病發(fā)病現(xiàn)場。
然而,當他走到教學樓下的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什么叫真正的絕望。
教學樓門口的公告欄前,圍了一大群人。
公告欄上,赫然貼著一張巨大的,用A4紙拼接起來的畫像。
畫的正是他。
是昨天他在英語課上,站起來回答問題時的側影。
畫得……還挺像。
素描功底不錯,光影和神態(tài)都抓得很準,把他那種平靜中帶著一絲鋒銳的氣質(zhì),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
但這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畫像的上方,用蒼勁有力的書法字體(據(jù)說是校書法社社長親筆),寫著四個大字——
“考前拜我”。
畫像的下方,還擺了一張小桌子,上面插著三炷……沒點燃的香。
香爐,是一個用沙子和紙杯做成的簡易品。
幾個路過的學生,真的就停下腳步,雙手合十,對著他的畫像拜了拜,然后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咔嚓?!?
林墨感覺自己腦子里有根叫“理智”的弦,應聲而斷。
他幾乎是瞬移過去的,一把將那張巨大的畫像從公告欄上撕了下來,動作快得出現(xiàn)了殘影。
周圍的學生發(fā)出一片惋惜的驚呼。
“??!神跡消失了!”
“是哪個凡人,竟敢褻瀆神像!”
然后,他們看清了撕下畫像的人是林墨本尊。
現(xiàn)場頓時陷入了一片死寂。
幾秒鐘后,不知道是誰帶頭喊了一句。
“神……神親自降臨,來為我們開光了!”
“臥槽!原來如此!神是要親自為神像注入神力?。 ?
“快!快把神像供奉起來!”
林墨:“……”
“都給我……該干嘛干嘛去!”
林墨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把那張畫像揉成一團,精準地丟進了十米開外的垃圾桶。
然后,他頂著無數(shù)人“神好低調(diào)哦”、“神果然不拘小節(jié)”的敬佩目光,逃命似的沖進了教室。
他拉開椅子坐下,嘆了口氣,揉了揉眉心。
算了,跟這群活寶,計較不來。
他只希望,這場鬧劇能快點過去。
....
....
.....
喧鬧的早晨總算過去,上課鈴聲成了林墨的救贖。
他強行忽略掉周圍同學時不時投來的目光,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課本上。
大課間休息時,李清晏突然沖進林墨的班級。
她拿著一個筆記本,坐到了他旁邊的空位上。
“林墨,我問了?!?
她的聲音壓得很低,確保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
林墨心中一動,也放下了手中的筆,側過身看著她。
“我們藝體班,確實有個女生,叫張薇,之前和蘇曉曉在同一個音樂興趣小組?!?
“我沒直接問,旁敲側擊地提了一下,說我們社團想和一個叫蘇曉曉的同學合作,問張薇認不認識,她是什么樣的人。”
李清晏頓了頓,似乎在回憶當時的場景,眉頭微微蹙起。
“然后,那個叫張薇的女生,反應很奇怪?!?
“怎么個奇怪法?”林墨追問。
“不是厭惡,也不是鄙夷,而是……”
李清晏努力尋找著合適的詞語。
“是害怕。非常明顯的害怕。”
害怕?
這個詞,讓林墨感到有些意外。
蘇曉曉那樣的女生,會讓人感到害怕?
“我提到‘蘇曉曉’三個字的時候,她手里的畫筆直接掉在了地上。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眼神躲躲閃閃的,第一反應就是搖頭,說‘不認識’、‘不熟’?!?
李清晏回憶道。
“這反應,根本就不正常。如果只是普通同學,或者有過節(jié),都不該是這種反應。她就像……提到了什么禁忌的名字一樣?!?
林墨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這和他預想的情況,完全不一樣。
他原本以為,蘇曉曉可能是在學校受到了排擠或者霸凌,導致她不愿意來學校。
但現(xiàn)在看來,事情似乎更加復雜。
“后來呢?”
“后來我沒逼她。”
李清晏搖了搖頭。
“我看她那樣子,再問下去,估計她能當場哭出來。我只是跟她說,我們沒有惡意,就是想了解一下蘇曉曉的音樂風格。然后我留了我的聯(lián)系方式,跟她說,如果她想起了什么,或者愿意說,可以隨時找我?!?
這是最穩(wěn)妥的處理方式。
林墨點了點頭,對李清晏的細心和分寸感表示認可。
“辛苦了?!?
“說了,我們是team嘛?!?
李清晏擺了擺手。
她合上筆記本,又有些擔憂地問,“你覺得……會是什么事?”
林墨沉默了。
一個讓同學提起名字就感到恐懼的“禁忌”。
這其中,一定發(fā)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而且,這件事,很可能就是蘇曉曉被鎖在家里的根源。
“我不知道?!?
林墨搖了搖頭,眼神卻變得愈發(fā)深邃。
“但現(xiàn)在,我更想知道了?!?
他有一種預感,自己正在接近一個被刻意掩蓋起來的真相。
而這個真相,或許會比他想象中更加殘酷。
……
下午第一節(jié)課,體育課。
九月的太陽依舊毒辣,大部分男生都在籃球場上揮灑汗水,女生們則三三兩兩地聚在樹蔭下聊天。
李清晏借口身體不舒服,沒有參加活動,獨自一人坐在看臺的陰影里。
沒過多久,一個身影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是張薇。
她看起來很緊張,雙手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衣角,嘴唇抿得發(fā)白。
“你……”
她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才開了口。
“你找我,真的是……為了做項目?”
李清晏沒有看她,只是望著遠處籃球場上奔跑的身影,用一種很平淡的語氣說。
“是。也不是?!?
張薇愣了一下。
“我們社團,確實在做一個MV。蘇曉曉是我們的曲作者,很重要。但她最近好像遇到了一些麻煩,狀態(tài)很不好,我們聯(lián)系不上她,所以很擔心?!?
李清晏的語氣很誠懇。
“我們不是想打探她的隱私,只是想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看看有沒有我們能幫忙的地方?!?
她轉過頭,看著張薇的眼睛。
“她……是我們的朋友?!?
朋友。
這個詞,似乎觸動了張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