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滅你，與你何干？”

這便是齊狠臨死前得到的解釋。

這位以殺人為樂、愛聽他人痛苦嘶吼的山賊頭目，如今被人以同樣的方式處理掉。

死的毫無波瀾，如同一只任人踩踏的螞蟻。

確認其斷了氣，蘇白便貼心地檢查起他的隨身物品。可惜，這位狠人身上并沒有值錢的東西，畢竟是走山路運賀禮，用不著花銀子。

但蘇白并不覺得失望，箱子里的珠寶已足夠豐厚，何況還有整整一箱的寶藥——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戰利品。

與之相比，狐尾刀法增添的幾點熟練度亦不過是添頭罷了。

拿了這箱寶藥，養生拳便可保持大幅增長的態勢，身體改塑亦能繼續進行。

得盡快去趟府城，向師兄師姐咨詢這些寶藥的用法。另外，那幾箱珠寶也得拿去府城，兌換成銀兩。

畢竟都是山賊的贓貨，可不能直接在縣城里頭換錢，若是被賊人內應發現，只會瞬間露餡。

蘇白事先已和伙伴們做好商議，今夜他們前來便是負責搬運。

林敢、李大牛、余小黑連夜趕往府城，待明日城門開啟，便將珠寶運至城中。余小黑家中一位親屬在府城做珠寶生意，讓他幫忙處理銷贓問題。

無須擔心被發現，清風寨賊人的手伸不進府城里。

不過，為確保萬無一失，蘇白還是叮囑余小黑，切勿直接售賣，而要轉手他人。

寧可走黑市，損失些利潤，也得保證安全。

至于蘇白自己，他必須第一時間趕回縣城，明日上午的點卯他和張小虎均不會缺席。

這便是最佳的不在場證明——即使縣衙里仍然有清風寨的內應，也不會將懷疑目光放到正常出席的蘇白身上。

眼下，蘇白一行四人將載有箱子的獨輪車推下山，抵達了同張小虎約定的位置。

他已經等候在此，時辰尚早。

眾人將箱子搬運至馬車內，又將獨輪車推回現場，順勢將路上的痕跡盡數掩埋。

而后，一同乘車返回縣城邊。

蘇白與張小虎下了車，在城門外歇息。林敢駕車帶著李大牛、余小黑和幾口箱子直奔府城而去。

那箱寶藥暫時還留于車上，待明日入了府城，他們會更換一口木箱，運送回蘇白家中，以做掩飾。

這一趟的收獲也已分配妥當：

寶藥蘇白一人獨享。

幾箱珠寶換成的銀兩，蘇白拿七成，余小黑和親戚拿兩成，李大牛和林敢分剩下的一成。

至于張小虎，他對此次行動乃是一無所知，亦不甚關心，只求他們每人請自己吃一頓飯食。

“要上好的羊肉！”張小虎如是說，“俺早就饞這口了！”

對于此，大家自然是欣然接受。羊肉固然昂貴，但今晚的收獲更多，足以讓他們吃上縣城里最好的羊肉館子。

蘇白倒未有那般欣喜——自從使用了紫妃師姐贈送的寶藥，他便深刻理解了“窮文富武”之言。

習武之路離不開寶藥，而寶藥的價格不菲，越往后花銷定會越多，必須早做安排。

今晚賺的這一筆，他已拜托余小黑幫自己在府城的票行里存起。

見他如此，林敢和李大牛也紛紛求余小黑幫忙存錢。他倆一個是為了在府城買房，一個是為娶媳婦。

余小黑一一應承下來。

對于這筆錢，他是一分都不能弄錯，尤其是白哥那份，定要仔仔細細地算好，決不能少一個子。

這可是大家的財神爺！

把這件事辦妥當，往后才有機會跟在白哥身邊賺更多的錢！

……

次日，城門甫一開，蘇白便與張小虎混入人群，進入城中。

兩人都做了適當的偽裝，確保他人認不出自己。

守城的兵士他已托呂都頭提前打好招呼，見到蘇白和張小虎的特殊打扮，便毫不猶豫地放行。

回到家中，蘇白簡單梳洗一遭，換上干凈的官服皂衣，待時辰一到便趕往衙門，應付點卯。

對于余小黑、林敢、李大牛的缺席，縣尉許三棍并無疑問——這仨昨天便告了假，說是去府城走親戚。

他本欲提出疑問，為何同一日走親戚？

終究還是按耐住了好奇心。

畢竟是混了多年的官場，深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而后，便是日常的巡街。

蘇白和張小虎于自己負責的街巷中漫步，重復著萬年不變的路線。

經歷了昨晚那番大戰，此刻心中難免還留了些波瀾，但臉上始終是云淡風輕的表情。

像極了一位混日子的老油條。

“白哥，過幾天咱上哪吃去？”張小虎的話題不可能離開吃，“俺得先說好，這種小店的羊肉可不作數啊。”

兩人此刻正在一處腳店歇息，蘇白點了一壺酒，外加一盤燉羊肉。

張小虎生怕白哥敷衍自己，一邊狂吃不止，一邊強調著約定。

“放寬心。”蘇白無奈地笑了，“回頭請你去惠豐酒樓，讓你吃個夠！”

“那可不成。”誰知張小虎竟搖了搖頭，“惠豐酒樓太貴，白哥你哪吃得起。

“去那個李婆婆酒肆就成。

“她家酒賣的貴，但羊肉便宜。咱去了不點酒，光吃肉。”

蘇白苦笑著搖了搖頭：“瞧你那點出息！”

他將只剩最后一點的羊肉推至張小虎面前，而后起身拿出一串銅板，付賬走人。

剛邁出腳店門口，前方突然竄出兩個身影。

打眼一瞧，竟是那鄭大寶與朱金鑫。

“你倆不去巡街，來我的地界做甚？”蘇白皺起眉頭。

“都是衙門里當差的，還分什么地界？”鄭大寶回懟一句，臉色頗為不善，“蘇白，我來問你，呂恨水去哪了？”

“誰？”蘇白擺出無辜的表情，“我怎地不記得這廝，與我相熟否？”

“你少跟我裝蒜。”鄭大寶冷笑一聲，“別以為你做的天衣無縫，便不會被人發現。

“那呂恨水失蹤一事，同你脫不了干系！

“你別急著反駁，我今兒個來也不是找你要說法，我才懶得管那廝。

“五爺托我向你帶句話。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說罷，鄭大寶用看死人的眼神瞪了眼蘇白，轉身離去。朱金鑫嘿嘿笑了兩聲，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也跟著走了。

張小虎這時才吃完羊肉，摸了摸嘴邊的油脂，一頭霧水地開口：

“白哥，這是咋地了？”

“沒事。”蘇白淡然地搖了搖頭。

那鄭大寶口中的五爺，想必就是清風寨五當家石旋風。至于這句話，他應當是早就囑咐下來。

昨晚的事，此時大概已經傳到，寨子里怕是頗為熱鬧。

蘇白毫不擔心“五爺”的威脅，那位石老大，這會兒恐怕都自顧不暇了，哪還有空管他？

此刻他只盼著余小黑他們早些回來，收好寶藥，拿到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