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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案發現場離開以后，我們把小伍送回市局。此時凌晨兩點已過，但工作遠未結束。小伍表示先回隊里聽候安排，天亮后再去確認，是否存在一個“丟失”的女士挎包。

我和小馬目送著小伍走進警局大樓，想了想，也懶得再找地方落腳，決定就在車里湊合過一夜。我睡副駕駛，盡量把座椅放平，小馬蜷縮著睡在后座。或許是因為這一天太過漫長，我倆很快就睡熟過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大概是聽到了車外的動靜，我迷迷糊糊醒了過來，一睜眼就看到大批警員從局里出來。胡隊長和小伍就在其中，行色匆匆略帶緊張。胡隊長一面走，一面還在跟身邊的警員講話，像是在緊急部署著什么。

我馬上意識到他們要出任務，迅速將小馬叫醒，然后推開車門，朝胡隊長走去。

“胡隊長，你們這是要去哪兒？”我問。

“找到那兩個人的落腳點了，我們現在就去抓人。”他說，腳步沒有絲毫放緩。

我一聽，大喜過望，馬上表示要一起參與行動。胡隊長沒有反對，仍是指派小伍跟著我們。

多輛警車在大樓門口集結完畢。臨出發前，我又想起在湘水的時候，由于當地警方開了警笛，導致打草驚蛇，給練子華跑掉的那段插曲，于是提醒道：“胡隊長，您看是不是提醒一下大家，去的路上可千萬別打開警笛啊。”

胡隊長愣了一下，幽幽看我一眼，那個眼神好像在說，這也需要提醒？

“放心好了，我的隊員們絕不會犯這種低級失誤。”說完他做了個出發的手勢，隨即鉆進了車里。

有時候，善意的提醒也是一種冒犯。

泉州警方的車隊陸續開出，我們的車跟在最后。路上我看了眼手表，原來8點都沒到。小伍給我們簡單介紹了發現練、冼二人藏身之處的經過。

原來，警方連夜在全市范圍內張貼的通緝令發揮了作用。早上7點半左右，一個自稱姓熊的老伯給警局打來電話，說他今早出門晨練的時候，在街角的電線桿上看到了那張通緝令。他覺得通緝令上的男子，很像他房子的租客。雖然該租客不叫練子華，而是叫賴偉龍，可是他的長相，跟通緝令上的男子幾乎一模一樣。

老伯說他手上有該租客的身份證復印件。胡隊長當即決定，先去進行核實，再實施抓捕。

車隊行駛了快20分鐘，在一個十字路口的天橋下停住了。我開門下了車，往頭車一看，胡隊長正跟一個穿著白背心、身材精瘦的老伯站在一起。他倆簡單交流了幾句，老伯便將一張紙遞給了胡隊長。胡隊長細細地看了好一會兒，忽然一抬頭，沖我招了招手。

我馬上會意，快步走上前去，接過了他遞給我的那張紙。

“你看看，是不是他？”

那是張身份證的復印件，姓名一欄寫著賴偉龍，但照片上的男子，我一眼就認了出來。

“是他，”我很肯定地說，“這張身份證一定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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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租客是練子華以后，老伯上了胡隊長的車，領著車隊去往出租屋。10分鐘后，車隊在一個巷口停下，附近是密集的居民小區。恐怕在車上的時候，老伯已將出租屋的戶型和周邊情況都告訴了胡隊長，因此他下車以后，迅速對接下來的抓捕行動展開部署。

出租屋在一棟6層居民樓的3樓。考慮到練子華有槍，周圍人員密集，警方悄無聲息地疏散了在附近活動的人員，并封鎖了該居民樓的各個出入口。

隨后，行動開始，胡隊長身先士卒，第一個踏上樓梯。小伍和其他隊員們緊隨其后，我和小馬也跟在后頭。大伙都小心翼翼地持槍，躡手躡腳地順著狹窄的樓梯拾級而上。

到了三樓出租屋門口，胡隊長把耳朵貼在門上，探聽里面的動靜。大伙一動不動地等在門外、樓梯和拐角處，一聲大氣也不敢出。胡隊長聽了一小會兒，用眼神示意小伍。小伍隨即半蹲在門前，用房東老伯給的鑰匙開門。他慢慢地把鑰匙插進鑰匙孔里，輕輕地轉動起來，努力不發出一點聲響。

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我感覺自己的心跳也在加快。或許是因為太想把練、冼二人抓獲，此時我內心的興奮蓋過了緊張。

很快，門鎖被打開了。胡隊長將門把手一壓，迅速沖了進去。大伙魚貫而入，腳步聲一時亂作一團。

但是，出租屋里并沒有人，我們撲了個空。待我跟小馬進去的時候，警員們已經分頭在客廳、臥室、廚房和衛生間里搜查。這是一套兩居室的房子，面積不大，屋里只有少量的家具。沒多久，我便聽到從其中一個臥室里傳來了胡隊長的聲音：“他媽的，人已經跑了！”

我走進去一看，胡隊長叉著腰站在床邊，一臉的失望和沮喪。床邊的衣柜柜門大開，里面零星掛著幾件衣物，床上散落著十來個衣架子；床對面的梳妝臺上空無一物，臺面上落下的灰塵，留下了一道掃痕；絲絲涼風從頭頂傳來，天花板上的吊扇還在轉。

“看來，人走沒多久，而且走得很匆忙啊。”我打量著四周說道。

胡隊長點點頭：“沒錯，柜子里的衣服取下來，衣架子隨手就扔在了床上。梳妝臺上的化妝品一股腦全都打包帶走。走的時候，屋里的吊扇也沒關。”

“我想不通，”他皺眉道，“他們怎么知道我們會來，是哪里走漏了風聲？”

“這兩個人狡猾得很，而且有很強的反偵查能力。可能是昨天深夜，碰巧看到有警方在附近活動，擔心已經暴露行蹤，于是倉促地跑了。”

“好在，”我接著說道，“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們沒走多久，應該還在城里，我們還有時間。”

“嗯，現在全城到處布滿了我們的人，他們是插翅也難飛。今天的早報已經登出了他倆的通緝令。只要他倆敢露面，肯定會被人認出。我就不信這樣還能叫他倆跑了！”胡隊長“惡狠狠”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