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雨楓突然踉蹌跪地，他肩膀創(chuàng)口滲出了金色液體，落地即化作一束光消散無蹤。

“每次神格推演……都會導(dǎo)致這種后果。“青年把袖子重新穿上，鎖骨處的神圣之創(chuàng)似乎擴大了一分，“但比起這個，主上的事業(yè)存續(xù)才是更重要的。“

“沐雨楓，正教之神選擇了你，那么你選擇了正教之神嗎？”陳書文反問道。

“正如您所見，我選擇了主上您，”沐雨楓謙卑地敘述道，“而且我的選擇不綁定靈魂，無論您是第幾位陳書文。”

“既然凡人的選擇并不綁定靈魂，那你的意思是，神明的選擇綁定靈魂？”陳書文似乎意識到了什么。

“是的，所以……好像現(xiàn)在的你不欠那位海神什么。”沐雨楓沉吟道。

“對啊，我擁有干凈的靈魂和三個時代的記憶和知識，”陳書文攤手道，“而我在面臨風暴之前所要做的，恰恰只是我最擅長的賺錢而已。”

握緊第二任宿主的六分儀，陳書文繼續(xù)宣告道，

“而賺錢這種事，明明用世俗的辦法也能做到。”

第二天早上，“東溟港務(wù)處回購煤炭”的公告一出，各大船主先于燃燼山的長老擠爆了陳書文的大門——航線中斷之后，這個世界恐怕不會再有任何一個其他地方需要這么多的煤炭了。

燃燼山長老在兩個時辰的排隊后走到陳書文的面前，卻只得到了陳書文的一句輕蔑的嘲笑：

“長老啊，你上次來的時候，連煤粉摻進去的三成香火灰都發(fā)現(xiàn)不了，可能也只配給我的煤炭券做擔保人了。“

煤炭券的價格和港務(wù)處回購煤炭的價格相當。這張臨時印刷的紙質(zhì)憑證本來讓各大船主嗤之以鼻，但看到煉金術(shù)士搶著購買之后，船主們也紛紛申購了起來。

讓煉金術(shù)士們聽話的方法也很簡單。檔案室里那么多前任的圖紙，隨便一個需要消耗燃料的新玩具就能得到他們的信任，至少讓他們意識到，這次依然能跟著陳書文賺錢。

最后，不僅煤炭都回到了陳書文的手上，就連手上的金幣都比原來還要多。

“主上，金幣可不能解決一切啊。”太陽落山，沐雨楓撥著算盤嘆了口氣。

“我知道，我的前任在一個存在神的世界犯了一個拒絕神的錯誤，而我不會再犯。”陳書文立場鮮明地指出。

“所以你也應(yīng)該明白，無論選擇和海神和解還是正面迎戰(zhàn)，沒有靈氣或者神們的幫助是不可能的。”沐雨楓勸告道。

“我知道。在中州的海神信仰中，在靈海平息海神的怒火，不用靈石可不行。”陳書文把玩著手上的六分儀。

“從今日起，東溟港實行雙軌制結(jié)算。“第三日，港務(wù)處穹頂?shù)恼羝炔煌５仨懫穑胺渤钟徐`石通寶者，可享煤炭券1.1倍兌付、霜葉宗護航優(yōu)先權(quán)，以及……海神的信仰對沖保險。“

明明陳書文剛剛受到了海神的懲罰，僅以身免，也從來不敬海神，竟敢如此大聲地宣稱自己有海神的對沖保險？

來自西陸的水手和商人們都覺得他瘋了，直到他看到大量的中州和南島地區(qū)的航海者們爭相把各種商品靈石換為所謂的“靈石通寶”，一塊幾乎一分不值的鐵牌。

“滄瀾號”的沉沒在這些人心目中意味著陳書文替他們承擔了海神的怒火，而購買靈石通寶則意味著海神應(yīng)該不會再騷擾他們了。

最先入手靈石通寶的是帆船船主和水手，畢竟雖然新航線斷了，老航線至少在蘇丹的國度以東，還是暢通的。

而蒸汽船船主和水手也緊接著跟上，畢竟當時買了煤炭券，靈石通寶還跟煤炭券捆綁了起來，入手不虧。

“干得不錯，主上，我昨天曾經(jīng)懷疑過您的能力，但現(xiàn)在我對您刮目相看。”看著港務(wù)倉庫堆滿了煤炭、金幣和靈石的模樣，沐雨楓由衷地夸贊道，“但您能這么快就收集到那么多的材料，全都歸功于過往的十年‘跟著陳書文就能賺錢’的經(jīng)歷，他們實際上對于這次是否還有的賺，有著很大的疑惑。”

“你是說，對抗海神這件事并不能賺錢？那你錯了，我最擅長把故事包裝成商品。”陳書文一遍遍地仔細端詳著一塊剛剛?cè)霂斓纳掀缝`石，“只要是打贏而不是跪著向海神求饒，就有的賺。”

“問題就在這里。用什么打贏那個‘海神’呢？”沐雨楓合上記賬的賬本，“前任主上經(jīng)常念叨著‘把來復(fù)槍研發(fā)出來他們就打不過我了’‘把斜線戰(zhàn)法研發(fā)出來東溟港就無敵了’，但目前我們擁有的軍力就這樣卡在了這里，不上不下。”

“研發(fā)出什么也沒法打敗風暴和雷電啊。”陳書文抿了一口咖啡，“但修士們就不好說了——依我看，東溟港里有不少高手可為我所用。”

“真能為您所用嗎，主上……”沐雨楓無奈地搖了搖頭，“所有人都知道，主上和各大門派是互相看不慣，但為了賺錢必須茍且的關(guān)系。燃燼山還算好的了，霜葉宗可謂是幾乎每個月都至少要找您兩次茬。”

“所以你猜猜看，我為什么要在‘靈石通寶’唯一指定合作伙伴中選擇了霜葉宗？”

陳書文剛剛把咖啡杯放下，港務(wù)處的大門便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

“好啊陳掌柜，你可真是欺人太甚！”闖進來的男子抱怨道，“我們?nèi)紶a山哪一點不如霜葉宗？對我們的貨挑挑揀揀也就算了，憑什么讓他們優(yōu)先護航？就憑他們的首席女弟子是你的青梅竹馬？”

“不要這樣，蘇達。”陳書文抬手道，“這種事情，要按規(guī)矩來。”

“好啊，按規(guī)矩來，那不應(yīng)該是小船輪流護送，大船一起上嗎？”名叫“蘇達”的燃燼山弟子攤手道。

“不是指按我們這的慣常規(guī)矩來。你也看到了，現(xiàn)在港口可是非常時期。”陳書文指著窗外早就預(yù)留出來的一座大型擂臺，“我是指，按照江湖的規(guī)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