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司徒頃的興趣
- 洪武詔獄起步,永樂權(quán)柄加身
- 落紅聲旻
- 2292字
- 2025-05-15 11:06:24
辛誠很少見過這種場面,此時就站在院子里發(fā)著呆,像個木頭。
他本就是久經(jīng)沙場的軍人,卻極少出入這等達官貴人的宅邸設(shè)宴,如今四下燈影交錯、人聲嘈雜,他一時竟有些不知所措。
忽有一道人影靠近,他猛然一震,本能一轉(zhuǎn)身——
卻撞上一名侍女。
“抱歉!”辛誠意識到自己魯莽,趕忙上前去扶。
那侍女一邊整理衣裙,一邊嗔道:“這位大人當真粗魯,奴婢不過來服侍大人罷了~”
院中侍女多為引客而設(shè),這一幕倒也未引人注意。
“是我之錯,在下莽撞了。”辛誠低聲賠禮,心中卻不禁暗想:司徒頃人怎么不見了?他這種場合熟門熟路,自己……可不好應(yīng)付。
那侍女半掩衣袖輕笑一聲,語氣里透著一股調(diào)戲意味:“莫非將軍對奴婢動了心?”
辛誠正要擺手止語,卻忽覺不對——
這侍女身形似乎……高了些,抱起時也沉了不少。
他眼神一凝,還未細思,耳邊卻聽那侍女輕聲一笑:“辛誠,你不會真的認不出我來了吧?”
這聲音太熟了。辛誠渾身一震,低頭細看,這才發(fā)現(xiàn)那本來含情帶笑的臉下藏著一副舊相。
“司徒頃?”他先是一驚,隨即反應(yīng)過來,怒火中燒,一把將人從懷中丟了出去。
司徒頃翻身而起,拍了拍裙擺,站定身形,笑得彎了腰:“你看你,嚇得這副模樣,我不過換了一身衣裳罷了。”
辛誠臉漲得通紅,張嘴想罵人,又不知該從哪句罵起。
“你們錦衣衛(wèi)果然都是老狐貍!”辛誠忍不住低聲罵道。
司徒頃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重新擺正姿態(tài),步伐娉婷、神態(tài)穩(wěn)重,已恢復成那副柔婉的侍女模樣。
“我就當你是在夸我了。”他頭也不回地笑了一聲。
辛誠看著他這副樣子,一時語塞,憋了半天才道:“你……你怎么搞成這樣的?個人癖好?”
“自然不是。”司徒頃語氣平靜,“我們錦衣衛(wèi)辦案,得先融進人堆里。”
侍女裝束、步履、神態(tài),無一不精,竟是連眼神都無半點破綻。
辛誠看得頭皮發(fā)麻:“……你還是拿刀順眼點。”
“我剛才去探過那群不用名帖就能直接入堂的商人了。”司徒頃低聲道,“你把我們那兩個‘禮盒’帶上。”
禮盒中,正是二人藏著的尚方寶劍與繡春刀。
兩人正欲轉(zhuǎn)入宅后深處,忽聽前方正門一陣喧嘩。
幾名仆人正大聲驅(qū)趕賓客:“都滾出去!許老爺要用膳了,不留外人!”
“哎哎,我家老爺還在堂上飲酒呢,怎么就趕我們走?”
“讓你走你就走,等宴席散了,你家老爺自然能出來。”
一邊吵嚷著,院中賓客被一批一批往外趕,局勢漸顯異樣。
很快,就有人走到辛誠身前,也要將他一并驅(qū)逐。
眼看氣氛不對,司徒頃當機立斷,一步上前,厲聲斥道:“你這死漢子,又偷懶不干活?老爺叫你去劈柴,聽不見嗎!”
說著一把擰住辛誠的耳朵,強行將他往院內(nèi)拖走,神情中頗帶幾分“訓奴婢”的架勢。
辛誠雖有些不適,但反應(yīng)極快,立刻低頭裝慫:“是是,小的知錯了……”
那名仆人見狀也未多疑,只以為真是許宅的粗使下人,當即轉(zhuǎn)身離去,隨手將宅門“咚”的一聲關(guān)上。
二人見無人打擾,終于松了口氣。
院中早已空無一人,大堂大門緊閉,氣氛寂靜得異樣。
“這許員外什么毛病?吃個飯,還非得把門關(guān)死?”辛誠低聲嘀咕。
“不是怪事,我剛剛就察覺有異。”司徒頃神色凝重,“那群‘商人’,我分明看見他們進了柴房,出來時一身黑衣……恐怕,大事將至。”
辛誠一驚:“那公子豈不是危險了?”
兩人對視一眼,立刻轉(zhuǎn)回園中,從暗處取出先前藏好的“禮盒”。
二人屏息靠近大堂外墻,伏身貼近,耳中漸聞堂內(nèi)動靜——喊聲、怒吼、刀響、人群哀嚎交織其間,分明是一場劫案!
“果然是這許拱辰在作祟!”辛誠咬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正要沖入,卻被司徒頃一把攔住。
“等等!我們現(xiàn)在進去,無證無據(jù),只會被當作刺客。”司徒頃低聲道,“再等一下,看得更清楚,證據(jù)才能扎實。”
“可他們已經(jīng)動手殺人了!”辛誠咬牙,“你還要等?”
司徒頃眼神也微變,終是沉聲道:“……好,那我們一起。”
剛要起身,忽然——
司徒頃目光一頓,望向堂內(nèi),低聲喝道:“等等!”
他指向堂中——許拱辰正舉起一物,鈴鐺微顫,聲波蕩漾。
辛誠臉色一變,咬牙低吼:“又等?!你還要等什么?等他把人都殺干凈嗎?”
這一次,他是真的怒了。
他是軍人,軍人的職責是護民。
而司徒頃,是錦衣衛(wèi),他的職責是——抓住證據(jù),完成任務(wù)。
此刻,兩人的信念首次撞在了一起。
就在二人尚未動身時,大堂之中,許拱辰忽然驚覺有變,轉(zhuǎn)身狂奔,直朝大門而來!
“夠了。”
辛誠咬牙,腳步蓄力,一腳猛然踢出——
“砰——!”
大堂大門應(yīng)聲而碎,碎木飛濺,塵土騰起。
堂內(nèi)眾人驚呼,許拱辰恰好轉(zhuǎn)身欲逃,卻正對上門口的辛誠與司徒頃。
許拱辰臉色大變,滿眼驚駭:“你們?!你們怎么會——”隨后看向倆人手中的禮盒道:“你們是給老夫送禮的?”
辛誠目光如炬,冷冷說道:
“老狗——你該完了。”
許拱辰原以為,院中閑雜人等早該被清理干凈,哪知此時大門破裂,竟還有人留在院中。
他臉色一變,見不是賀壽的,趕忙厲聲喝問:“你們是什么人!”
“殺你的人。”
辛誠冷冷回道,右手將禮盒拋給身旁的司徒頃,自己則一步踏前,五指如鉤,直取許拱辰咽喉!
許拱辰面露驚恐,急聲狂呼:“程惟中!還不起來!”
幾乎就在話音落下的瞬間,大堂偏側(cè),那名先前被張輔擊倒在地的黑衣人,忽然身軀一震,仿佛觸電一般猛然抽搐。
張輔轉(zhuǎn)頭望去,只見那人緩緩撐地而起,雙眼泛白,口中喃喃低語,神情竟無一絲痛苦,宛如鬼魅附身。
“……居然還能站起來?”張輔心頭微驚,步伐緊扣。
只見那人猛然從地上翻身而起,身形如鐵塔震顫,仿佛方才那一記重擊未曾存在。
他低吼一聲,雙手猛地一撕,將身上黑衣扯開,露出其下沉重甲胄,寒光森森。
那竟是一副制式鎧甲,鑄紋為“成都右衛(wèi)”,腰帶尚佩印綬,正是守備身份所用軍服。
甲胄之上塵土未褪,卻被他穿得如鐵澆火鑄,步步鏗然。
“休傷我主!”
他低吼如雷,持刀橫身而出,腳步踏地震響,目光如刃,擋在許拱辰身前,氣勢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