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自己人
- 洪武詔獄起步,永樂權柄加身
- 落紅聲旻
- 2217字
- 2025-04-28 19:44:18
范廷獻負手而立,聲音低沉冷酷:
“文簡之明面上保護柏家、白家,實則借此收刮錢財。柏家替他管賬,白家建了這座洞窟。”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譏諷:
“他連親女兒都嫁給柏家,只求有人替他背后操持。可惜柏家志在商賈,不愿涉險,到了如今,只能依附白家茍活。”
張輔死死盯著他,咬牙質問:
“文簡之造反,我尚可理解。那你呢?你范廷獻,又是為了什么?”
范廷獻冷笑一聲,眼中寒光畢露:
“為了什么?”
“想造反的自然不是我。本官,不過是順水推舟。”
聲音一頓,眼神愈加冰冷:
“至于更多的……你已經沒必要知道了。”
張輔心頭一沉。
此時,白啟明已躍躍欲試,搶上前拱手請命:
“知府大人!讓我來手刃此獠!”
范廷獻掃了他一眼,淡淡點頭:
“去吧,別讓他死得太痛快。”
白啟明獰笑著,手執長劍,步步逼近張輔。
張輔心如止水,暗暗蓄力,只等機會。
白啟明走到近前,冷笑出聲:
“張輔,當日在花樓壞我好事,就該想到今日之報。”
張輔冷聲道:
“小人得志,也活不了幾日了。”
白啟明眼中掠過一絲狠意,長劍一抖,朝著張輔潰爛的大腿狠狠刺下!
劍刃入肉,血花四濺。
張輔咬緊牙關,強忍痛楚,未出一聲。
白啟明獰笑著,長劍在傷口中攪動,血肉翻涌。
張輔終是發出一聲撕裂般的低吼,聲音嘶啞,震動洞窟。
白啟明拔出長劍,又欲刺向另一條腿。
“哈哈哈哈哈!”
他的狂笑在洞穴回蕩,刺耳而又癲狂。
范廷獻冷冷提醒:
“差不多了。”
白啟明舔了舔唇角,笑道:
“算你走運,下一劍,送你上路!”
他高舉長劍,猛然刺下。
就在剎那之間——
“嗖!”
一支弓箭破空而來,直貫白啟明的手掌!
“啊——!”
白啟明慘叫,長劍脫手而落。
張輔眼神一凜,反手抄起劍鋒,猛然橫掃,劃破白啟明大腿!
白啟明抱腿倒地,手腳齊廢,慘叫連連。
張輔喘著粗氣,抬眼望去。
只見洞口處,秦風手持長弓而立,目光如鐵,背后十數錦衣衛已將洞窟團團包圍!
范廷獻猛然轉身,臉色大變,厲聲喝道:
“怎么可能?!你們……為何在此!”
張輔撐起身子,嘴角掛著一絲血色冷笑:
“要感謝你的寶貝兒子。”
范廷獻身子一震,眼中浮現狐疑與不解。
張輔心底冷笑。
他早已在推搡范修之時,將錦衣衛特制的藥粉撒在范修身上。
范修撲到范廷獻懷中,藥粉氣味也隨之沾染。
城門外,秦風一嗅即知,隨即布置暗線,尾隨而來。
這一切,正是張輔在絕境中布下的險棋!
當然——
這些,張輔自然不會傻到當面告訴范廷獻。
秦風立于洞口,目光如炬,掃視四周,心下已然了然。
這座洞窟——
囤積甲胄,藏匿金銀。
分明便是范廷獻秘密經營多年的老巢!
張輔踉蹌起身,咬牙高聲喝道:
“前輩!此人私藏兵甲,勾結白家,密謀造反!”
聲音滾雷般回蕩在洞穴上空。
秦風眼中寒光一閃,再無絲毫猶豫,轉身高喝:
“錦衣衛聽令!”
“擒賊先擒王!擒拿白家余孽!”
話音落地,十余名黑甲錦衣衛抽刀出鞘,刀光雪亮,如狼入羊群!
白家家丁措手不及,數人剛欲抵抗,便被數刀劈翻在地,血濺石壁。
秦風身先士卒,身形如電,長刀一抖,寒光一閃,一招便逼退數名白家死士。
洞窟中慘叫聲此起彼伏。
幾個回合下來,白家護衛死的死,傷的傷,紛紛丟盔棄甲,束手就擒。
白山見勢已去,面色慘白如紙,猛地拔出腰間短匕,一刀自刎于喉!
鮮血噴濺,濺落一地血花。
而范廷獻,早已在混亂中被秦風麾下按倒在地,手腳縛縛,狼狽如喪家之犬。
至于白啟明,癱倒在地,捂著血肉模糊的手臂與大腿,哭號連連,哪還有半分白家少東家的氣度!
洞窟中,血腥彌漫,金甲森然。
一切,塵埃落定。
秦風收刀而立,目光沉沉,隨即快步來到張輔身邊。
張輔斜靠在石壁上,血水順著腿部流了一地,身上傷痕累累,衣衫破爛,披頭散發,面色蒼白得如同死人,渾身只剩下微弱喘息。
秦風見狀,眉頭一皺,壓下心中沉痛,低聲吩咐:
“來人,快,送醫急救!”
身后錦衣衛聞令,飛快抬起擔架,小心翼翼地將張輔安置其上。
秦風轉身,目光如寒刀掃向范廷獻與白啟明,冷聲喝道:
“余黨就地審訊,其余人押解回詔獄!一個也不許跑!”
“是!”
應天府鎮撫司,署內一片森冷肅穆。
案前,司徒頃手持信封,目光微沉。
“你說——范廷獻與藍玉勾結謀逆?這就是密函?”
他低聲重復,眼神中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
案下跪著的人,正是遠道而來的捕頭凌盛。
司徒頃,鎮撫司千戶,年方二十五,位輕而權重,平日里不過是上下傳令的中轉,但今日,事關謀逆大案,卻令他心生異樣。
這本不是他職責所在,卻因一時好奇,私下召見。
只是他沒想到,今日來的,竟是區區一名捕頭。
司徒頃冷冷掃了凌盛一眼,語氣不善:
“秦風呢?堂堂錦衣衛百戶,竟叫你一個捕頭來送信?”
凌盛低首拱手,語氣沉穩:
“啟稟千戶大人,蘇州府內風聲緊密,下官實在不敢托付他人,唯恐密事泄露。”
司徒頃微瞇雙眼,心中權衡,終是點頭,將信封拆開。
攤開密函,瞳孔微微收縮。
只見字跡飛白凌厲,內容直指——
藍玉令范廷獻以空印公文斂財于江南,意圖積糧買馬,暗謀不軌!
司徒頃臉色沉了幾分。
“……過于直白了。”
他心中暗忖,臉上卻不動聲色。
如此要緊之事,竟以這種昭然若揭的筆法書寫,若無陷阱,未免太過兒戲!
他斂起心思,繼續問道:
“此信,何處得來?”
凌盛拱手回答:
“范廷獻府衙,書房秘匣。事發之夜,下官與三名賊人搶奪密函,傷亡數人,幾經周折,方才取回。”
此言一出,司徒頃神情微變。
三方奪信,血戰府中,情況絕非兒戲。
他心下權衡片刻,旋即收起密函,聲音冷靜而有力:
“你先下去吧。此信——本官自會呈報圣上。”
凌盛叩首退下。
司徒頃目送其遠去,低頭凝視著手中的密函,指尖微微摩挲。
良久,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冷笑。
“如今特別時分……真是自己送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