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水之畔,戰(zhàn)船陣列如林,張寶手持玄鐵令旗立于主艦甲板,目光如炬地掃視著江面。寒風卷著浪花拍打著船舷,卻絲毫未影響水軍將士們演練陣型的專注。隨著令旗揮動,數(shù)百艘戰(zhàn)船忽而結(jié)成錐形,忽而化作雁行,江水激蕩間,鼓角之聲響徹云霄。
“二哥!”張梁匆匆奔來,額頭上滿是汗水,“火船營與弩箭營配合總是慢半拍,陣型轉(zhuǎn)換時極易露出破綻!”
張寶皺眉望向正在演練的船隊,沉聲道:“傳令暫停。此番演練已持續(xù)三日,卻仍不得要領(lǐng),定是陣法本身有缺漏。”他從袖中取出一卷泛黃的古圖,上面以朱砂繪制著五行八卦的符號,“我近日研讀《太平經(jīng)》殘卷,發(fā)現(xiàn)其中記載的‘五行八卦陣’或許能解此困局。”
“五行八卦陣?”張梁湊近細看,眼中滿是疑惑,“這陣法玄奧難懂,將士們能學會嗎?”
“不難。”張寶展開圖卷,手指在上面點劃,“以東方屬木,主生,便將戰(zhàn)船編為青龍陣,取其生機與綿長;南方屬火,主殺,設(shè)朱雀陣,以火船為刃;西方屬金,主肅殺,白虎陣當以強弩破敵;北方屬水,主柔,玄武陣負責防御與接應(yīng);中央屬土,主調(diào)和,中軍大帳居中掌控全局。”
正說著,一名士兵匆匆來報:“啟稟將軍,教主前來視察!”
張角踏著跳板登上主艦,身后跟著許攸與沮授。他望著江面尚未完全散開的船隊,開口問道:“寶弟,水軍演練得如何?”
“回大哥,”張寶將五行八卦圖呈上,“正遇到些瓶頸,不過我已想到破解之法。此陣若成,進可攻退可守,敵軍縱有千軍萬馬,也難破我淮水防線。”
張角接過圖卷,目光在那些符號上停留許久。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陣法與記憶中三國時期的記載有些微妙的不同。這種感覺并非第一次出現(xiàn)了——自從穿越以來,太多人與事偏離了他熟知的軌跡。公孫瓚敗亡的時間比史書記載早了數(shù)年,而黃忠、魏延等人嶄露頭角時的年齡也與印象中大相徑庭。
“大哥?”張寶見張角遲遲不語,忍不住喚道。
“此陣甚好,”張角回過神來,將圖卷遞還,“不過還需多加演練,確保萬無一失。”他轉(zhuǎn)頭對許攸道:“子遠,你博古通今,可曾見過類似的陣法?”
許攸推了推眼鏡,沉思片刻:“古書中確有五行八卦陣的記載,但多為虛言,像這般具體的排布卻是首次得見。不過……”他看向張寶,“寶將軍將其融入水軍作戰(zhàn),實乃創(chuàng)舉。”
張角點了點頭,心中卻暗自思忖。若說這世界的改變僅是因為自己的穿越,那許多細節(jié)又為何如此難以捉摸?難道這根本就不是自己熟知的那個漢末三國?
當夜,張角獨坐書房,案上攤開著各地送來的密報。袁紹在冀州蠢蠢欲動,曹操已在兗州站穩(wěn)腳跟,而孫堅則開始染指荊州。這些人物的軌跡雖與記憶中有所重合,卻又處處透著陌生。
“教主,夜深了,早些歇息吧。”沮授推門而入,手中捧著一盞熱茶。
張角示意他坐下,指著案上的密報道:“公與,你說這天下大勢,真的是注定的嗎?”
沮授一愣,隨即明白張角所指,沉吟道:“昔日管仲云‘圣人能生法,不能廢法而治國’,依授之見,大勢雖有定數(shù),卻也可因人事而變。教主自執(zhí)掌太平道以來,廣施仁義,招賢納士,這天下格局早已不同往日。”
張角苦笑:“可有些變化,卻并非人力所為。”他想起自己穿越之初,本以為能按照歷史軌跡行事,卻發(fā)現(xiàn)一切都在悄然偏離。“就像張寶今日所獻的五行八卦陣,本應(yīng)是后世諸葛亮的絕學,卻在此刻提前現(xiàn)世。”
沮授若有所思:“或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教主既得此機緣,便應(yīng)順應(yīng)大勢,成就大業(yè)。至于那些無法解釋之事……”他頓了頓,“何必執(zhí)著?”
張角望著窗外的明月,良久不語。沮授說得沒錯,無論這世界如何改變,自己的初心從未動搖——以太平道之力,救萬民于水火。但他心中卻暗暗發(fā)誓,從今往后,定要更加謹慎地觀察每一個人和每一件事,絕不能讓未知的變數(shù)打亂自己的計劃。
淮水之上,張寶仍在指揮水軍演練五行八卦陣。戰(zhàn)船在夜色中穿梭,猶如一條條靈動的游龍。而在巨鹿城,張角已開始重新審視手中的情報,在這個與記憶截然不同的亂世中,他必須走出一條屬于自己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