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鹿村的暮春,細雨如絲。太平道醫館內,華佗戴著老花鏡,俯身觀察張寧用聽診竹筒為患者診斷。竹筒貼著患者胸口,張寧時而皺眉,時而點頭,神色專注。
“張寧,這聽診之法雖新奇,但僅憑聲音判斷病癥,是否太過草率?”華佗放下手中的《傷寒雜病論》手稿,捋著花白的胡須問道。
張寧取下竹筒,微笑解釋:“華先生,聲音里藏著許多玄機。您聽,這位患者呼吸聲粗重,且有‘呼嚕呼嚕’的雜音,正是肺部有痰飲積聚的表現。結合舌苔黃膩、脈象滑數,便可斷定是痰熱壅肺之癥。”
正說著,馬鈞匆匆趕來,手中捧著個古怪的器械:“華先生、張寧姑娘,快看我新改良的‘透視箱’!雖然還不能完全看清人體內部,但已經能模糊分辨骨骼位置了!”
華佗湊過去,看著箱內投射出的模糊陰影,神色震驚:“這...這簡直是匪夷所思!若能看清骨骼,接骨療傷豈不是更精準?”
“正是如此!”馬鈞興奮地介紹,“利用暗箱原理,再加上特殊的反光鏡片,不過目前還只能看到大致輪廓。”
此時,陳昭帶著一位金發碧眼的胡人走進醫館。此人背著皮質藥箱,眼神好奇地打量著四周。“這位是安息國的醫師摩尼,游歷諸國,精通外科之術。”陳昭介紹道,“聽聞太平道醫術精妙,特來交流。”
摩尼行了個禮,用生硬的漢語說道:“久仰華佗先生大名,今日得見,榮幸之至。在下帶來了一種‘麻醉散’,可使患者手術時失去知覺。”說著,他從藥箱中取出一個陶罐。
華佗眼睛一亮:“竟有如此神藥?老夫雖有麻沸散,但效果時好時壞,正為此事煩惱。”
眾人當即決定進行試驗。一名腿部骨折的患者被抬上手術臺,摩尼將麻醉散與水混合,喂患者服下。片刻后,患者沉沉睡去。
“開始吧。”摩尼拿起鋒利的手術刀,動作嫻熟地劃開傷口。華佗在一旁緊緊盯著,眉頭越皺越緊:“你這直接切開皮肉的做法太過兇險,若處理不當,極易感染!”
摩尼笑著搖頭:“華先生,在下做手術前,會用烈酒擦拭雙手和器械,以殺滅‘微小生物’。只要術后傷口處理得當,便能避免感染。”
張寧若有所思:“這與大哥所說的‘細菌’致病論不謀而合。我們平時熬藥的器皿,也會用沸水蒸煮消毒。”
手術結束后,摩尼取出一種藥膏涂抹在傷口上:“此藥取自蘆薈和蜂蜜,可促進傷口愈合。”他轉向華佗,“聽聞華先生擅長針灸,不知可否演示一二?”
華佗點頭,取出銀針,找準患者穴位刺入:“此為足三里穴,刺激此處可調理脾胃,還能緩解疼痛。”
摩尼看得入神:“神奇!不用切開皮肉,僅憑幾根銀針就能治病,這在我們安息國聞所未聞。”
陳昭見眾人討論熱烈,提議道:“不如我們辦一場醫術交流會,將各自所長記錄下來,或許能碰撞出新的火花。”
三日后,醫館內座無虛席。華佗展示了針灸治療中風的案例,摩尼分享了他的外科手術經驗,張寧則講解了如何用現代診斷方法結合中藥治療疑難雜癥。馬鈞還帶來了新發明的“血壓測量儀”,引起一片驚嘆。
“諸位請看。”許攸展開一卷新寫的醫書,“我們將這些醫術整理成冊,取名《東西醫鑒》。希望以此為起點,讓天下醫家摒棄門戶之見,共同造福百姓。”
然而,就在交流會進行時,一名探馬匆匆趕來:“報!丁原大軍已到冀州邊境,揚言要踏平巨鹿,銷毀所有‘妖術邪醫’!”
氣氛瞬間凝固。陳昭握緊拳頭:“來得正好!我們不僅要用武力保衛家園,更要用醫術證明,太平道所行之事,光明正大!”
華佗收起銀針,神色堅定:“老夫雖已年邁,但也要在戰場上救治傷員,讓那些官軍看看,醫道不分貴賤,更不懼強權!”
摩尼也站起身:“在下愿與諸位并肩作戰,讓安息的醫術在這片土地上綻放光彩!”
細雨漸停,陽光穿透云層。醫館外,百姓們自發拿起武器,準備保衛家園。而屋內,中西醫術的碰撞,已然點燃了新的希望之火,這火光照亮的,不僅是巨鹿村,更是整個亂世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