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巨鹿村,晨霧裹挾著草藥的清香彌漫在街巷間。陳昭站在醫館前,看著曹半仙蹲在墻角,用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身旁擺著幾個裝著符水的陶罐。自從熒光符水一事過后,這位老術士每天都來圍觀醫館看診,卻始終一言不發。
“曹道長,又來研究符水了?”陳昭遞過一碗溫熱的姜茶。
曹半仙 startled地抬頭,胡須上還沾著草屑:“哼!別以為弄出些會發光的水,就能算懂醫道!”他指著陶罐,“你那些所謂的‘磷石符水’,不過是旁門左道,哪比得上我祖傳的驅邪秘方!”
張寶正巧路過,聞言嗤笑道:“老騙子,有本事你也露兩手?上次踢館可沒見你治好過一個人!”
“你!”曹半仙漲紅了臉,抓起陶罐就要砸過去,卻被陳昭穩穩攔住。
“三弟不得無禮。”陳昭轉向曹半仙,目光誠懇,“道長對藥理和術法的見識,在下一直敬佩。上次識破您的硫磺符火,也是僥幸。”他從袖中掏出一卷竹簡,“這是新寫的《太平醫典·術法篇》,還望道長指正。”
曹半仙狐疑地接過竹簡,看著上面工整的字跡:“以物理之理釋術法?用硫磺硝石制火,以磷石取光......”他的聲音漸漸顫抖,“你...你竟然把這些旁門左道寫成了醫理?”
“在我看來,能救人的就是正道。”陳昭望向遠處排隊求診的百姓,“道長走南闖北,見過太多疾苦。難道真的甘心用術法騙人,而不是救人?”
這句話如同一把重錘,砸在曹半仙心頭。他沉默良久,突然將陶罐狠狠摔在地上:“好!張某人今日就把話撂這兒——你若能接住我三招,我就把祖傳的《玄門秘術》雙手奉上,從此為你效命!”
話音未落,曹半仙已甩出三張符咒。符咒在空中自燃,化作三條火蛇撲向陳昭。圍觀的百姓驚呼聲中,陳昭不慌不忙,拿起身旁裝著清水的竹筒,將水潑向火蛇。火焰遇水瞬間熄滅,蒸騰的水霧中,陳昭朗聲道:“道長的火符,不過是利用硝石易燃之性。水可滅火,此乃常理。”
曹半仙臉色一變,又掏出一把鐵砂:“那這‘掌心雷’呢?”鐵砂撒出的剎那,他猛地一拍手掌,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起,碎石飛濺。
陳昭早有準備,拉著張寶就地翻滾。待煙塵散去,他舉起一塊鐵板:“鐵板可擋鐵砂,雙手護耳能防震傷。道長的‘掌心雷’,威力雖大,卻并非無解。”
曹半仙喘著粗氣,從懷中摸出最后一張符紙,聲音沙啞:“這是我壓箱底的‘五鬼拘魂符’,你若能破......”
“且慢!”陳昭突然打斷他,“道長可知,為何每次施術,都要念咒畫符?”他撿起地上的樹枝,在泥土上畫出電路圖,“就像這符紙上的紋路,看似神秘,實則是引導硫磺燃燒的通道。若沒了這些‘通道’,符紙不過是普通黃紙。”
曹半仙呆立當場,手中的符紙悄然飄落。他突然放聲大笑:“罷了罷了!張某人行走江湖四十年,自以為看透了天下術法,今日才知何謂井底之蛙!”他對著陳昭深深一拜,“張天師,若不嫌棄,曹某愿做你身邊打雜的小童!”
“曹道長言重了!”陳昭連忙將他扶起,“太平道正要成立‘術法司’,正需要道長這樣的大才!”他轉頭對張寧說,“去把馬鈞和許攸叫來,今日我們要好好商議一番。”
半個時辰后,議事廳內。曹半仙展開泛黃的《玄門秘術》,手指在書頁上劃過:“這上面記載著二十三種制火秘方,還有用磁石引雷的法子......”
“磁石引雷?”馬鈞眼睛一亮,“若能將此術改良,或許能制成威力更大的火器!”
許攸卻皺著眉頭:“不過這些術法太過招搖,容易被朝廷視為妖術。我們得想個萬全之策。”
陳昭沉思片刻,說道:“將術法融入醫理和工事。比如用磷火照明代替符火驅邪,以磁石指南改良行軍器械。曹道長,往后這些術法,就叫‘太平奇技’如何?”
曹半仙撫掌大笑:“妙!妙!如此一來,既保了術法精髓,又能造福百姓!”他突然想起什么,從懷中掏出個小布包,“差點忘了!這是我在洛陽時,從一個波斯商人手里換來的‘夜光石’,或許對你們有用。”
馬鈞接過石頭,對著陽光仔細端詳:“這不是螢石嗎!若能研磨成粉......”他興奮地跳起來,“走!我們現在就去工坊!”
看著兩人風風火火離去的背影,陳昭轉頭對許攸說:“派人暗中聯絡各地的江湖術士。告訴他們,太平道有容乃大,不論出身,只要心懷蒼生,皆可來投。”
許攸點頭記錄,突然笑道:“大哥,自從曹半仙來了,太平道怕是要多不少‘神仙手段’了。”
“我們要做的,不是神仙。”陳昭望向窗外忙碌的村民,“而是讓百姓相信,不靠神仙,他們自己也能過上好日子。”
與此同時,冀州刺史府內,王芬拍案而起:“什么?曹半仙投靠了太平道?這個老東西!立刻派人去打探,他們究竟在搗鼓什么鬼名堂!”他眼中閃過一絲陰狠,“看來,剿滅太平道一事,不能再拖了......”
而在巨鹿村的工坊內,曹半仙正手舞足蹈地向馬鈞講解“五雷轟頂”的原理,火花四濺中,新的“太平奇技”即將誕生。一場關于智慧與力量的變革,正在這個江湖術士的加入后,悄然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