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平等
- 被奪姻緣后,再嫁禁欲王爺被寵哭
- 夢里撒花
- 2028字
- 2025-05-06 23:54:00
“王爺這是何意?”
沈曦泠握著圣旨,緩緩開口。
清冷俊美的面孔遙遙映在她眼簾。
梔子樹叢環繞著他,襯托著男人的鶴立。
微風一過,輕軟的花瓣順著錦衣繡袍擦肩而過。
絲毫不沾,卻顯得依依不舍。
許久。
“光宗耀祖,王妃難道不該高興嗎。”
“高興?”
沈曦泠忽然輕笑,有些懨懨地聞著瓊白鼻尖飄揚的淡香,她微微歪頭,像是沒聽懂對方的話。
他的嘴唇動了動,最終只是沉默。
當太傅算是光宗耀祖嗎,她自問。
算是吧,她自答。
可她不愿做他人的傀儡。
婚姻不得所愿,哪怕兩世。
……
她丟了貞潔,莫名其妙地鬧得滿城風雨,輿論之壓下,父親將她逐出家門。
沈云離是堂堂王妃,此案無官敢接。
她沒有選擇,他們為了保護沈云離作為王妃的名譽,逼她在浸豬籠與嫁乞丐面前恥辱地做出選擇。
容嬤嬤撬著她的嘴,要她親口將“被迷奸”改成“自愿”。
多么可笑。
……
她嫁給了正緣,做了王妃。
可她知道。
即便如此,她也同樣毫無選擇。
若不順從那她就是第二個沈云離。
慶幸的是,如今的她不用挨餓。
她知道。
城南有家白面饃饃味道不錯。
前世的她只需在偌大的街頭跪上兩日,便能買上一個。
原因無它,只不過是來唾棄她的人有許多,丟下的爛菜葉子也多些罷了。
起初她不愿吃那些腐蝕糜爛的菜葉。
后來經歷過餓到暈厥,她便也接受了。
賣掉干凈的換取白面饃饃,剩下腐爛的留著自己吃。
偌大的京城大街繁華喧嚷,人聲鼎沸。
罵聲此起彼伏,她名聲在外,是京城最不檢點的典范。
白面饃饃很珍貴,剛出爐的不染一塵。
比她干凈得多。
身旁滂臭的乞丐整日叫嚷著撿了個大寶貝,將她拉到乞丐窩里說什么一生一世一雙人也夠了。
每日把他碗里的那份賞錢分一半給她。
盡管日子窘迫。
饑一頓,飽一頓。
可她的棱角依然還在。
沈曦泠的輕笑掛在唇角,慢慢褪去。
“妾身的確很高興。”
林翌眼眸微動,卻也只是看著她,半晌才啞聲:“明日進宮,王妃可要做好準備。”
他總覺得,心底有股說話的欲望。
可他表達不出。
沈曦泠自然也不知曉,眼神像是在看一位陌生人。
她揚唇冷笑,“可若是如果妾身這般做了,王爺能給妾身什么?”
嫁進王府,她本就不求憐愛。
她所求的一向都是不會被人操縱,不受委屈,有自尊的活著。
她的想法沒有變,他的動作也沒有變。
眼簾中,林翌的身姿一如既往的挺拔,沒有回答。
她輕嗤一聲,現在朝堂不穩,皇帝若倒,貴妃一黨定然會掌控朝局。
這一點,想必他也是知道的。
而做太傅就是攪入這灘渾水,深陷泥潭必定立敵眾多,最起碼不得安寧。
這并非她所愿的。
所以現在是他有求于她,她也自然能挺直些腰桿。
此言一出,林翌的目光仍是冷冽,放在沈曦泠的身上。
而他的眉頭皺了下,似乎在確認自己沒有聽錯。
“王妃若不愿如此,那么你所想擁有的一切,都會不復存在。”
這是警告,也是威脅。
“你該知道,你本就一無所有。”
“是嗎?”沈曦泠滿不在乎地笑著,“王爺大可找個男人,何必找妾身。”
她一步步走向林翌,也不再虛與委蛇的自稱什么妾身,“之所以找我,不就是因為后宮男子多有不便嗎?
既然有求,何故這般威脅。”
“你當真要與本王作對?”
“是王爺偏要利用我。”
“你想要的不過就是權勢,可方才堂中你的行為本王默許了,誥命夫人本王也已經給過你了。”
“誰告訴王爺,我所求皆是為了權勢?”
“你自進府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哪點不是為了權勢?”
“王爺好眼力,可惜用錯了地方,并沒有投我所好。”
“沈曦泠。”
林翌聲色低沉地開口,叫了她的名字。
沈曦泠本能的縮了縮脖頸,蔓延至唇角的笑意也不由得斂下幾分。
這是林翌第一次稱呼她的全名。
從馬車上開始,自始至終他都是一副清心寡淡的模樣,從未露出如此不耐之色。
她知道,他生氣了。
可她這次并不打算示弱,反而用著盡量相同的聲線回道:“怎么。”
這是他最喜歡的冷調。
她看見了他的眸子有著一晃而過的閃爍。
林翌隱起了冷冽,轉而淡如止水地問道:“你想要什么?”
將問題拋給了她。
沈曦泠眼簾垂了垂,而后揚起臉頰,直直地盯著他。
“我想要一個平等。”
一個不大不小的要求,不需要付諸什么行動。
但卻限制住了條條框框。
平等,意味著沒有順從,沒有利用,唯有合作。
林翌的神情黯淡,似是沒料到她的所求。
沉默良久。
“可以。”
他淡淡地應聲。
重新恢復到了那個一如既往的神色。
“既然如此,就請王爺放棄那些對我的利用。
夫妻本為一體,我可以幫王爺在后宮行事,但前提是我愿意。”
京城,偌大的街頭車水馬龍,人聲鼎沸。
正值盛春,雨點淅瀝而下。
綿綿的水氣在王府上空織成了一張細密的網。
那些水氣逐步聚多,打濕在平整的磚面,卻恰恰躲過了他,淌在那雙不染一塵的鞋履周圍。
他向前踏出,并未帶起絲毫泥濘,仿佛這些塵土污漬都與他無關。
前提是我愿意。
林翌聽見了她的話。
“王妃明日不用進宮,我會跟陛下說。”
并且照做了。
“下雨了,跟我回閣內。”
不容分說,他抬起繡袍掩在她的發上。
如同打傘那日,他緊緊跟隨,沒有讓她沾到涓滴水漬。
沈曦泠覺得似曾相識。
抬眸望向他,目光落入那一汪深潭,情緒不明。
不等她思考,霎時腳底一空。
而他的另一只手穩穩地拉住了她。
映在她的眼簾里,節骨分明。
被天色攏著的臉龐深沉無比,只有那張薄唇張了又張,惜字如金。
“看路。”